春庭月聞言眼眸微垂，瞅了眼劍無痕，隨后卻是笑道：“徐道友何必問這種我都回答不了的問題。”

“我只知，這人皇旗誰得到都可以，獨獨你徐客，不能得。”

聞言，徐客點頭：“好一個我不能得。”

“徐客！退出第三平臺！”

“這人皇旗，歸屬不在你！”

轟！

也是在此時，劍無痕的劍，到了！

惶惶劍威，幾若要將這平臺一分為二，狠狠斬在徐客頭頂。

而徐客心頭一動，青天幽冥火在頭頂鋪陳而出，形成一道火網，將那帝劍抵擋。

隨后，曼陀世界塔旋轉升起，塔尖逸散出滾滾靈力，與劍無痕僵持著。

在這重力域內，徐客的各種手段的確受到壓制，發揮出的威力也大不如前。

到底是一位巔峰圣賢的全力一擊，徐客也因為境界的原因，一時間難有好的應對手段。

倘若他已邁入圣賢境，這四周的重力域哪怕再增長十倍，也難以困其分毫。

可他終究還不是。

此刻雙方僵持，一時間誰也無法奈何誰。

春庭月控制著重力域，抽不開身。

劍無痕被青天幽冥火和曼陀世界塔阻擋，也難有寸進。

“玉女閣弟子，上！”

僵持下，春庭月大喝一聲。

人數優勢體現出來。

雖然在重力域中，這些玉女閣的弟子行動也受到限制，但只要能摸到徐客跟前，就有擊敗徐客的可能。

“天劍圣地，你們也去！”

劍無痕也是吩咐道。

一時間，兩宗弟子在重力域內艱難行進，仿佛置身于沼澤中，每一步都走得極為艱難。

面對這種情況，徐客眼睛微瞇。

自己又何嘗不是被劍無痕拖住，沒有出手的機會。

漸漸地，兩宗弟子中有人已經來到距離徐客不足十步的距離，緩緩亮出了刀劍。

徐客心頭一凜，剛要催動巫祖圖錄。

但這時，一道身影從身側出現。

是星野靜。

星野靜化為本體，雖然在重力域中同樣受到限制，可這種限制對她來說，尚在可接受范圍內，她也僅僅只是速度慢下來罷了。

他來到徐客身前，蟒尾朝著兩宗弟子橫掃而出。

兩宗弟子慌忙抵擋，卻是難以招架之力，直接被星野靜一尾巴抽飛！

在重力域中，就連受傷都要承受比正常情況下要高了數倍的傷害。

好在有星野靜出手，兩宗弟子難以近了徐客的身體。

但。

有人可以。

誰？

澹臺明月。

此時，澹臺明月周身泛著靈光，手持一柄雪白長劍，朝著徐客一步步走來，她也走得艱難，可她臉上有著一股執拗。

星野靜原本可以阻止。

但看到是澹臺明月，她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沒有出手。

徐客盯著澹臺明月，眼神中帶著復雜。

只因后者此時，背對著劍無痕和春庭月，無人能夠看到她的正臉，而她此刻眼神，充滿了恨意。

徐客自然知道那恨意從何而來，嘴角不由多了一絲苦澀。

稍許后，澹臺明月距離徐客，僅數步距離。

“師妹！殺了他！”

春庭月的聲音，突然響起！

她沒想到，最終能夠近了徐客身前的，竟然是自己的師妹。

她也感到奇怪，這么多修士都被那條巨蟒阻止，怎么就澹臺明月能安然無恙地走到跟前？

不過也不是考慮那么多的時候了。

徐客，得死！

這小子戰力過于逆天。

若是再放任其成長，一旦讓其突破到圣賢境，整個青嵐大陸，將再無人能夠制衡他。

哪怕是號稱大陸第一強者的獨孤無敵恐怕也做不到！

此時，重力域中，徐客與澹臺明月相視對立。

“徐客，你還有什么遺言要說。”

澹臺明月的眸子極冷，但依舊只是用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道。

徐客瞳孔微微一縮，卻是不知如何開口。

“這大半年來，我歷經艱難來到從東域來到神州。”

“我沿著你當初帶我走過的路一路摸索。”

“強殺海盜，逃離三城。”

“天尊壓我，修士殺我。”

“食之無味，夜不能寐。”

“若非我運氣好，早已死在斷魂崖下。”

澹臺明月囁嚅著嘴巴，嬌軀微顫，這大半年來，她孤身一人，其實過得并不好。

徐客仿佛察覺到澹臺明月語氣中的委屈，心中不免一酸。

“但殺你的念頭，支撐著我走到這里。”

“我曾在龍魔門立誓，此生若不殺你，永不墜輪回。”

“我現在只想問你一句，如果能夠回到當初，你還會做出一樣的選擇嗎？”

澹臺明月死死地盯著徐客，想要聽到徐客的答案。

聞言，徐客嘴巴張了張，眼中浮現一抹掙扎。

又要面對這種抉擇？

他不愿面對。

可……

“會。”

徐客低頭，艱難地開口。

他無法欺騙自己。

也不想欺騙澹臺明月。

澹臺明月聞言，瞳孔皺縮，隨后露出一抹凄然的笑。

“好。”

一股決絕的殺意在眼中一閃而過。

“那我……也沒有什么值得猶豫的了。”

她舉起手中長劍，劍尖緩緩指向了徐客的心臟處。

用力一捅！

長劍刺入心臟！

一瞬間，鮮血飆射！

滾燙的心頭血，濺射在澹臺明月的臉頰，暈染了她的美眸。

她猛然松開劍柄，渾身無力地癱倒在地，而徐客就在她面前，無力地癱軟倒下。

那一刻，徐客的臉上滿是不可置信！

澹臺明月的手，也在瘋狂顫抖！

然而……

這一切，不過是澹臺明月的想象。

此刻，劍尖，依舊抵在胸口處。

剛才的一切，并未發生。

然而在澹臺明月心中，徐客必然是這種下場。

她應該欣喜，因為仇恨可消。

可這一劍，她卻無論如何也無法刺入。

“師妹！你還在等什么！刺進去！”春庭月的聲音在身后響起。

“殺了他！”

“殺了他！”

“殺了他！”

耳邊，仿佛傳來玉女閣弟子的齊齊呼喊聲。

澹臺明月閉上眼，無法直視，一雙修長的睫毛不停地顫抖，昭示著她內心的掙扎。

可一想到當初徐客的選擇，想到在妖神島那放肆的一夜，她的心中不知是恨意還是殺意，亦或是其他情感在隱隱作祟。

就在她鼓足氣力想要將劍刺入時，腹中突然傳來的細微波動，讓她頃刻間心神大亂！

她緩緩松開劍柄，忍不住要后退。

她下不去手！

自己下不去手！

噗嗤——

然而，就在她后退半步之際，一道劍尖入體的聲音突然傳來！

澹臺明月猛然睜開眼睛！

卻見徐客不知何時竟向她走了半步！

她眼眶顫抖：“你……”

然而徐客只是微笑。

隨后猛然一步朝著澹臺明月躍出。

劍，穿胸而過！

澹臺明月瞬間嚇得臉色慘白，她剛要松手，然而徐客卻是一把抓住她的手，小聲道：“不要松手！”

“若是被他們發覺你和我認識，你會受到我牽累。”

“可是，這……”澹臺明月已經是慌亂到六神無主。

徐客看其模樣，卻是抿嘴笑道：“沒事的明月，這一劍，是我欠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