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也奇，雨也奇，風雨之中話黍離......”

“香芋！”

歌聲戛然而止。

屋內很簡單，但干凈整潔。

燃著一盞油燈，女子背對著門坐在桌邊。

香芋緩緩轉頭，看清來人，頓時淚水滑落。

“姐姐？”

司空嫣疾步上前蹲在她身前，握住她的手。

屋內燃著炭，但她的手依舊冰涼。

“香芋，姐姐回來了！”

“姐姐！”香芋哭著撲進她懷中，面容極其相似的兩個姑娘依偎在一處。

雖然兩個女子容貌相似，但給人的感覺完全不同。

一個靈氣逼人，一個滿身藥香，弱柳扶風。

哭夠了，司空嫣扶正她。

“香芋，你身子怎么樣了？胸口可還時時疼痛？司空府的人有按時給你送藥?吃得飽穿得暖嗎？”

“姐姐，我很好。我的身子比原來好多了！現在若情緒不大，胸口也不再疼了。也吃得飽、穿得暖，姐姐不要擔心我。

姐姐，你在宮里過得好嗎？宮里那個地方，可不像馬場，你的脾氣倔強好強，我好擔心你！”

司空嫣把食盒放在桌上，將里面的食物一一端出來。

“還好，沒有涼。今夜團圓夜，咱們一起吃一餐團圓飯，這是姐姐做的，都是你愛吃的。”

香芋看著她：“姐姐，你在宮里是不是過得很辛苦？”

司空嫣為她添了一些菜。

“一點也不辛苦，你相信姐姐，很快咱們就可以開開心心的在一起了，像從前一樣。”

想到門外的馮言，她沒有多說什么。

“吃吧，等會兒涼了。”

“嗯。”香芋點了點頭，拿起筷子吃起來。

“姐姐，你也吃。”

兩姐妹開心的吃著。

等飯菜涼盡，兩姐妹并排躺在床上，像以前一樣。

香芋側身問道：“姐姐，皇宮是什么樣的？我聽說皇上只比咱們大一歲不到，他長得什么樣？”

“皇宮啊，就是一座很大很大的宅子，里面住著很多人。里面的人看上去都很不開心，有的孤獨、有的壓抑。至于皇上，他長得很好看，是一個很好的人，還能文能武、憂國憂民，是一個合格的皇帝......”

香芋笑出聲。

司空嫣問道：“你笑什么？”

“姐姐，你說起他時，臉上都是驕傲，眉眼都是笑意，我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姐姐。”

司空嫣摸了摸自己臉，疑惑道：“有嗎？”

“有！姐姐，你......是不是喜歡上他了？”

“沒有！”司空嫣下意識的否認道。

香芋認真道：“姐姐，若你真喜歡上他人，那個人也是真心喜歡姐姐，姐姐就不要顧及太多。不要管我，我不想拖累姐姐。要不是姐姐，我根本活不到現在，長到這么大，香芋知足了。在香芋心里，沒有誰比姐姐更重要，香芋不準任何人人成為姐姐的拖累，哪怕我自己也不可以！”

司空嫣摟著她，像小時候一樣。

“香芋，在姐姐心里，也沒有誰比你更重要！你從來不是拖累，你是姐姐的支撐啊！再給姐姐一點時間，不會太久的！”

兩姐妹緊挨在一處。

司空嫣小聲問道：“你知道這是什么地方嗎？”

香芋搖了搖頭，小聲回答道：“院子外有人守著，我最多只能在院子里走動。”

兩姐妹說著話，時間不知不覺就過了。

“二小姐，夜深了，咱們該回府了。”門外馮言的聲音傳來。

香芋不舍的拉著司空嫣的手。

司空嫣柔聲道：“香芋乖，姐姐很快就來接你了，你要顧好自己，知道嗎？不讓自己凍著餓著。”

“嗯!姐姐自己也要保重，多為自己想想，別只顧著香芋。”

依依不舍，卻還是要分離。

司空嫣出了房間，香芋想送她，卻被馮言制止。

“三小姐請回房。”

香芋看著司空嫣，小聲喊道：“姐姐。”

司空嫣回頭笑道：“回房吧，外面冷。”

司空嫣走到院子外，眼睛又被蒙上了。

一路上她紅唇緊抿，一言不發僵直坐著，顯然沒有來時的歡快。

坐在對面的馮言突然開口：“二小姐莫傷心，只要二小姐按照主子的吩咐去做，待事情成功，二小姐和三小姐就能一直在一起了。”

司空嫣‘嗯’了一聲。

司空嫣其實一直不說話，不只是心情低落。

更重要的是她在全神貫注的在心里感受馬車外的路況。

起伏不斷、彎道不斷，這像是山間。

在一個地方轉了兩圈，是為了迷惑她，讓她推算不出距離。

司空嫣把這些一一記載心中，打算回去畫個地形圖分析一下。

回到司空府已經是半夜。

“今日多謝你了。”司空嫣客氣的道謝。

馮言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小姐回房歇息吧，屬下告退。”

司空嫣回了房間，連夜將自己過了幾道彎、上了或下了幾道坡記下來。

還有在哪段路聽見了什么聲音也一一記下，一直到很晚，她才迷迷糊糊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