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緩緩抬眸,目光再次落在蘇姚身上,嘴唇幾次開合,卻都沒能說出話來。
蕭翼也跟著他的目光看過來,瞧見蘇姚的瞬間,整個人都愣住了。
“蘇,蘇小姐?!”
他不敢置信地開口,整個人都懵住了,“我是不是眼花了?”
他抬手用力去揉眼睛,陳施寧捂著胸口追上來,看見他的樣子忍不住嘆了口氣,倒是絲毫不稀奇,因為之前他看見蘇姚的時候,也是這幅反應(yīng)。
雖然幫著蕭縱找人的時候,他們心里都存著僥幸,可誰都清楚,希望不大。
再見到蘇姚,無異于瞧見死人復(fù)活,心中的震驚難以言表。
“沒看錯,就是她。”
他揚聲開口,蕭翼得到了肯定,這才再次看向蘇姚,身體細(xì)微的顫抖起來,激動得根本不知道該說什么好,最后,他扭頭看向了蕭縱,“少帥,是蘇小姐,她回來了,你看見了嗎?她竟然真的回來了……”
他知道蕭縱肯定已經(jīng)看見了,可控制不住地想要分享一下激動的心情。
回應(yīng)他的,是蕭縱壓低的咳嗽聲。
蕭翼這才想起來,剛才蕭縱似乎在和人動手,他目光掃過在場的人,最后又落在了蘇姚和沈知聿身上,目光驚疑不定起來,“你們……”
不是他想懷疑兩人,而是滿院子的人,只有他們兩個站著。
蘇姚輕咳一聲,目光掃過蕭縱,眼神一片冷淡。
雖然聽說了蕭縱前兩天遭受了襲擊,可她也沒想到他會傷得這么重,這短短一小會兒,身上的襯衫就被血染得不成樣子。
但這和她沒什么關(guān)系,或者說,對她而言是好事,蕭縱受傷了,精力就會下降,才會給她們營救唐黎創(chuàng)造機(jī)會。
但話不能這么說。
“今天是我和知聿的訂婚宴,兩位能來,我們很歡迎,但若是想鬧事,我們也不會客氣。”
她揚聲開口,語氣冷淡。
蕭翼愣住了,訂婚?
他下意識看了眼蕭縱,卻見對方只是看著蘇姚,神情怔怔,一言不發(fā)。
他忍不住了,“你怎么會和沈爺訂婚?你和少帥……”
“那都是過去的事了。”
沈知聿上前一步,將蘇姚半擁在懷里,語氣低沉,“你我都知道,少帥當(dāng)初是怎么對她的,她當(dāng)年一走,他們就結(jié)束了。”
蕭翼被堵得啞口無言,根本無力辯解一個字。
“還請少帥成人之美。”
沈知聿再次開口,話音落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蕭縱身上。
偌大的禮堂,一時竟針落可聞。
“……蘇,姚。”
喃喃的低語聲響起,細(xì)碎,低啞,輕得幾乎聽不清。
蕭翼這才意識到,蕭縱剛才不是沒開口,只是聲音太低,他沒聽見。
“蘇姚。”
他又喚了一聲,眼神逐漸清明起來,他似是沒聽見剛才蕭翼和兩個人的對話,顫巍巍朝蘇姚伸出手,“我們回去。”
周遭氣氛更靜。
蘇姚指尖微微一蜷,她沒想到蕭縱是這個反應(yīng),短暫地失了神,但僅僅一剎就恢復(fù)了清明,她皺起眉頭,“我已經(jīng)和帥府沒有任何關(guān)系了,還請少帥不要再胡言亂語,壞了我和知聿的情分。”
人群里響起吸氣聲,雖然很少人見過蘇姚,但都聽說過有這么一個人,只是誰都沒想到,她竟敢明目張膽的紅杏出墻。
“這也太不知死活了。”
“就是,少帥和沈爺怕不是要為了一個女人反目。”
“這種女人怎么值得……”
眾人竊竊私語,越說越躁動,冷不丁一聲槍鳴直沖云霄。
嘈雜起來的禮堂瞬間又安靜下去,蕭縱仿佛聽不懂人話一樣,扔了槍就大步走過來,“我們回去。”
他伸手就要來拉蘇姚,卻被沈知聿一把鉗住手腕,“少帥,朋友一場,我不想鬧得太難看,才手下留情,你若是再胡攪蠻纏,我就不客氣了。”
“正是。”
賓客席上有人站了起來,對方一身軍裝,一看就知道是誰的人,“大少爺,你還是要懂些事的,不然師座又該動家法了。”
蕭翼本就因為之前的事憋了一肚子火,此時見老宅的人還敢蹦跶,頓時怒從心頭起,抽出槍就要斃了他,卻被陳施寧一把攔住。
“別沖動,他現(xiàn)在,可不只是蕭家的人。”
就算真要動手,也不能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殺啊。
蕭翼聽進(jìn)去了,卻遲遲不肯放下槍,他替蕭縱憋屈。
他生來驕傲,什么時候,受過這種氣?
可蕭縱自己卻根本沒注意到蕭家的人說了什么,他仍舊看著蘇姚,一字一頓地開口,“我們回去。”
蘇姚忍不住抬眸,她料到了蕭縱找她一年,不會輕易放手,但也沒想到他能這么執(zhí)拗。
你要我回去,是圖什么呢?
她心底冷意彌漫,仰頭看向沈知聿時,卻刻意露出了柔情:“請少帥出去吧,我不想看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