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成見薛平突然盯著自己，微微一怔，下意識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

沒花啊？

“怎么了，領導？”

他問道。

“沒什么，”

薛平搖頭，道，“你是老刑警了，有的事情不需要我說，你得自己琢磨。”

“還有，執行命令就行了，明白嗎？”

“是，知道了。”

周成點頭，他跟了薛平很多年，從薛平還是個警員開始，他就跟著，一直到如今，所以薛平的脾氣跟習慣他了解的。

薛平沒跟自己明說，那就是還沒到時候，提早跟自己說，反而可能會影響他的計劃。

周成收起自己的好奇心，按照薛平的命令執行。

“還有一個事情，”

周成轉頭要出門，薛平又喊住他，“你手術時間定了沒有？”

“哦？還沒定，等忙完這段吧。”

“別老拖著拖著，該做手術就做了，局里少你一個就辦不了案？”

薛平微微皺眉，揮手道，“別耽誤了。”

他知道周成需要做手術，但手術后得有一段時間來恢復，這個工作狂不想耽誤查案子，一直拖著。

“知道了，領導。”

周成笑笑，轉身出了辦公室。

房門關上，薛平拿起桌上的茶杯，輕輕抿了一口。

叮——

口袋里的手機，傳來短信的聲音。

他立刻掏出手機，這是專門跟李昂聯系的那部，唯一知道這個號碼的，也只有李昂！

他點開短信，看到李昂發來的信息，眼神微微變化。

薛平沒有回，這是單向聯系的方式，避免可能暴露李昂的真實身份，但兩人有說好的回復手段。

帝豪夜總會。

李昂一覺睡到中午，起身洗漱一番就下樓，準備吃飯然后開始營業前的工作。

食堂里。

李昂坐在那，餐盤里是三個大饅頭，牛奶以及紅燒肉。

他一邊吃一邊看著電視上的節目，本地頻道正播放著午間新聞，說有個農民的黑牛失蹤，在民警的幫助下，現在已經找到。

“沒新聞了嗎？”

坐在邊上的人嘁了一聲，“他媽的找到一頭牛也能上新聞？”

“午間新聞一直都這么無聊，換個臺，看球賽啊，NBA總決賽了吧？”

有人搶過遙控器換臺，李昂沒有吭聲，快速吃完飯就起身離開。

見李昂離開，兩人故意看了他背影一眼，旋即對視，哼道：“剛子就因為他挨罵啊？”

“是啊，自己惹的事，讓剛子給他擦屁股，還被包皮大罵一頓，憑什么啊。”

“包皮偏心唄，覺得這小子能打，出來混講的是勢力，能打有個屁用啊！”

兩人滿臉不屑，說了幾句就不再理會。

晚上，夜總會開始營業。

霓虹燈緩緩變化，開始挑動酒客的情緒，作為海城出名的夜場，帝豪夜總會的生意一直不錯，剛七點出頭，場子里的散臺就已經滿了。

剩下的包廂，也基本都被預定走，來晚的只能排隊。

李昂穿著白襯衫，黑色馬甲跟長褲，一副服務員的打扮，就靜靜站在邊上看著場子里的動靜。

他的工作就是看場子，維持場子里的秩序。

但剛子說了，店里人多的時候，服務員會忙不過來，李昂他們也得去幫忙，開單抬酒送果盤之類的活都得做。

遠處，有客人舉起信號牌，李昂見了立刻舉手示意，然后快步走過去詢問。

“請問有什么需要？”

李昂很客氣，做服務行業就要有服務行業的姿態，要像那么一回事。

直到晚上十一點，來場子里喝酒的，更多是已經吃喝結束，接著第二場的人，通常容易鬧事的，也是這個時間段。

因為來的人多數都喝上了頭，情緒被酒精無限放大，仿佛全世界都屬于他一樣。

砰！

李昂正想休息一會兒，掏出一根煙去角落里抽，角落傳來摔酒瓶的聲音。

他抬頭看了一眼，見其他兄弟都注意到了，就沒在意，有人處理就行。

“李昂，”

可這個時候，剛子喊住他，“去處理一下。”

李昂手里的煙已經塞到嘴里，轉頭看著剛子，以及他身邊站著的四五個人，這么多人都在，非得自己去處理？

但他沒說什么，輕輕點頭，將嘴里的煙撤下來，快步朝著有動靜的角落走去。

“老子來花錢的，讓你陪我喝一杯怎么了？啊！你敢拒絕我，你知道我是誰么？”

一個寸頭髯須中年男子，滿臉通紅，死死抓著女服務員的手，不肯讓她走，非得讓她坐下來給自己陪酒，嚇得女服務員都快哭了。

“哥，”

李昂走過去，笑著輕拍中年男子的手，示意他放開女服務員，“咱們店有專門陪喝酒的妹妹，她就是普通服務員，不陪酒的。”

那中年男子抬頭見有人來掃興，冷笑著站了起來。

“你算什么東西？”

他盯著李昂，“我就要她陪酒！要多少錢就說！怕老子給不起嗎？”

李昂笑笑，見中年男子撒開手，不動聲色擋在女服務員跟前：“你先走。”

女服務員嚇得臉色發白，哪里還敢停留，飛快跑開。

“哥，對不住對不住，出來玩肯定就是玩個開心，你們要陪酒的妹妹，我馬上給你們叫，什么樣的都有，只要哥滿意就行！”

他舉起帶過來的啤酒，“叨擾了大哥們的心情，我旋一個，當給大哥們賠罪了！”

說完，李昂一口氣將啤酒喝完，倒豎著空瓶子表示自己的誠意。

可那中年男子壓根不想給李昂面子。

砰！

他抓過李昂手里的空酒瓶，直接砸在地上：“你算哪根幾把，誰他媽的褲腰帶沒拴好，把你放出來了？”

“啊？還想讓我給你面子？”

“我就要那個女的陪我喝酒，你現在把她喊過來，這事我當沒發生，否則，他媽的老子弄死你！”

話說完，中年男子身邊的五六個男人全部站了起來，氣勢洶洶盯著李昂。

他們渾身都是酒氣，顯然仗著人多在撒酒瘋。

李昂臉色沉了下來，微微捏著拳頭就要動手！

正在這時，剛子快步走了過來，攔著要暴走的李昂，笑瞇瞇走到中年男子跟前。

“哎喲，溜溜哥，怎么是你啊？”

剛子笑道，“怎么怎么，來我這喝酒，還生起氣來了？”

“手底下新來的小兄弟不懂事，你別見怪，”

他轉頭看向李昂，立刻沉下臉，“還傻愣著做什么？這是溜溜哥，咱們店老顧客了，你惹他不高興做什么？趕緊道歉！”

李昂眼神更冷。

“道歉啊！”

剛子瞪大眼睛吼道。

“對不起。”

李昂低頭，鞠躬，鄭重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