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著池硯的視線看去,池敏什么也沒看到,也不知道便宜妹妹在看什么。
拍了拍池硯的后背詢問道:“怎么了?看什么呢?擱那兒神飄了大半天,我喊你問話,你都聽不到。”
“就隨便看看。”池硯回的冷淡,沒甚耐心的躲過了池敏拍她后背的手。
咱倆啥關系,你自己心里沒點數嘛,還動手動腳的。
一見她躲開了自己的觸碰,池敏的臉色黑了一下道:“躲什么躲,我是你二姐,沒規矩。”
果然人就不能什么都學,以前是池解放張口閉口都是規矩,現在就連池敏都學會了規矩。
“規矩是人定的,不是你說的。”池硯不想理池敏加快了腳步。
一看兩個妹妹不和,池解放喔了一聲,一副看好戲的樣子,惹得池敏跺了跺腳道:“看什么看。”
“看你怎么跳腳。”池解放輕嘖一聲,滿不在乎道。
池硯拉開了些和兩人的距離后,就靜默的站在了供銷社門口當門神。
隨著她的視線游移,視線再次落到了前面遲遲不見動作的那對母女身上,這兩個人的其中一個似乎有一點眼熟?
哪里眼熟呢?
按理說她來大河村后見過的人并不多,甚至能夠一個個的數出來,在她記憶里見過的女的就倆,一個池敏,一個蘇姣姣。
前面的那對母女和她記憶里的兩女的沒有半點相像之處,到底是哪里讓她眼熟呢?
半斂起眼瞼沉吟片刻,一道流光劃過腦海,池硯原本松散淡漠的視線一下子變得審視了起來。
那個穿著補丁摞補丁的婦女和村里盲流吳向紅很像,不是說眉眼相似,而是唇角和下頜線相似,兩人的下半張臉簡直一模一樣。
不僅如此,兩人行走間的步態動作簡直是一個模子中摳出來的。
那婦人和吳向紅有親戚關系,可那婦人身邊的精致女生又是誰?
還沒來的及繼續深思下去,池硯就感覺頭疼發昏,腿腳一陣陣發軟,天旋地轉般的眩暈感在眼前晃,原本還站的穩穩當當的,可她現在只想往后倒。
昏…疼…不對勁!
她被下藥了!
用衣服捂住口鼻,靠在供銷社墻柱上,牙齒咬住下唇打量著周圍情況,她下意識看向了池敏和池解放的方向,可卻沒看到池解放,只看到池敏。
池敏表情惡劣的沖著她晃著手腕打招呼,張揚的眉眼間宛如初見時那般兇狠似狼崽。
兩人的目光相視,池硯難受的想要捂胸口,可她忍住了自己的下意識動作,清冽的目光如同淬了毒的寒霜,側了池敏一眼后,掉頭就走。
在離開池敏的視線后,她就往人群中擠,而之前讓她多次關注過的母女倆直接就擺明旗幟墜在了她身后,跟在她身后緊追不放。
眼前愈加昏花,身體軟弱到站都站不住,池硯捂著胸口喘息,引起了不少路過村人的側目。
可即便側目的人有不少,卻無一人有所停留,便是見到了她后面緊緊綴著的兩個女人,也沒有反應,甚至還有人在用看好戲的表情看著她。
池硯甚至在人流的背影中看到了池大伯,但她半點不敢靠近,要是池大伯看到了她,指不定把她綁著送給人家好從她身上得到去市里念書的機會。
而且這事說不定他還摻了一腳。
不然他跑來這里張望什么?
身形踉蹌了下,池硯腳步跑的更快了些,越是情況緊急,她的思緒便愈加清明,頭腦愈加冷靜。
肅然的視線在人流中穿梭。
池學友在集市里轉了兩圈了,可他依舊沒看清池硯那個小丫頭片子到底在哪,按照計劃,現在找不到她不是壞事嗎?
加快腳步在人流中穿梭,他眼看找不到人,心中暗罵池硯怎么長那么矮,看都看不到人影。
池硯在街道上掃視了一圈,路邊攤上擺的都是些寫春聯賣對子的,都不太符合預期。
踉蹌著腳步走在一個個小攤鋪周圍,視線不斷的搜尋著。
功夫不負有心人,她在路邊一個個擺著春聯帖的小地攤位中看到了擺煙絲攤位的小老頭和半大后生。
看著滿滿兩大箱子澄亮的褐色的煙絲,池硯眸光一審。
她本來是打算實在不行就把到周圍村里趕集小攤攤位上的春聯帖全部毀了的,畢竟春聯帖價值太低,引起糾紛也會被很快擺平。
但煙絲不一樣啊,它足夠貴。
腳下一定就沖著煙絲的方向沖去,兩箱子煙絲打翻在地,澄褐色的煙絲灑了滿地。
原本還悠閑的老頭和青年頓時變了臉色,煙絲可是按斤賣的,一斤最少也賣十塊,三十斤就是三百塊。
三百塊!
兩人眼冒兇光盯向了把他們一年心血都給潑了水的人。
撞完煙絲攤位,池硯已經沒什么意識了 ,只有模糊的視線中照映出了攤位老板猙獰的視線。
之后視線便陷入了黑暗。
等著她再次清醒,已經到了傍晚,感受了下身體完好無損后,池硯這才發現自己被送到了衛生所。
清寒的目光寸寸結冰,清澈的瞳眸被殺意裹挾,外泄的氣息凜冽而森然,手心一點點掐緊,濃郁的血腥味將鼻息彌漫包裹。
腮幫子肉被她咬的生疼。
這次的問題主要便是池家人作妖聯通了村里想要賣了她。
首先便是看她好戲的池敏,若不是同一個屋檐下的池敏下藥,她今天就不會出事,不過池敏這人無利不起早,她不會干陪本事,池敏事后絕對是有利可圖的。
再就是池大伯出現在那條街上絕對不是偶然,他肯定是來找她的。
其次是吳向紅的那個親戚,那也是她能抓住的不多的線索。
這件事說白了就是吳向紅那個二流子有拐賣人口的線,而池大伯和池敏知道了這條線,準備賣了她換好處。
池大伯能得到的好處就是兒子去市里讀書的機會,池敏能得到的是賣她所得的錢。
牙齒咬的死緊,池硯感覺自己就是太心軟了,做不了主動殺人下黑手的活這才屢次在同一個地方栽跟頭。
她不會打架,所以屢次被武力威脅。
她雖冷硬,但性格上卻被動慣了,從來學不會主動出擊解決未知的威脅,這才屢次受難。
長了教訓也做不到短時間內糾正自己的性格習慣,總是想著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這才導致總有人想爬到她的頭上來作威作福。
前有池文娟,現有池敏。
這些都是對她血淋淋的教訓。
教育她凡有威脅她的惡念者,必須一竿子打死,不能再給其反咬一口的機會。
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
都給她死!
“醒了?醒了就賠錢。”胡豐收臉黑的能滴水,他和老爺子忙活了大半年的貨還沒賣呢就都打了水漂,這換誰誰能不氣,換誰又能心平氣和?
一聽賠錢,池硯就低著頭不說話,沉默的表示著抗議。
“嘿,你什么意思,不說話是干什么?小姑娘,這是想賴賬的意思?”一看人不吭聲,胡豐收氣不打一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