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辭晚哪怕反應再遲鈍,此時也明白顧凌川已經發現了。
她一時間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
自己是咬死不承認,還是趕忙坦白認錯,又或者再找別的借口?
她下意識咬著下唇,齒痕將原本粉嫩的唇瓣碾得泛白。
顧凌川也不著急,就這么靜靜地看著她。
他的視線落在她咬著的唇上,此時因用力而泛白的地方在不久前才被他反復吮吻過。
那會兒他們尚且親密無間,但現在就因為一個野男人的存在而發生了不小的爭執。
顧凌川心里很不好受。
他的手從她的臉龐慢慢滑落到脖頸,又接著往下。
看似溫柔輕撫的動作卻讓江辭晚的身體不受控制地開始顫栗起來,每一寸肌膚都緊繃著。
江辭晚想了許久,還是不敢說實話,于是開口道:“……是給你的。”
如果被顧凌川知道了,他是不會放過她的,說不準還要連累無辜的季若風。
她在心底瘋狂說服自己,顧凌川現在只不過是在試探。
畢竟除了工作時間以外,他們幾乎形影不離,時時刻刻都在一起,他清楚她的社交圈子里根本沒有其他男人。
更何況,季若風這個名字從來沒有在他們兩人之間提起過。只要她咬死不松口,顧凌川就不會知道,也拿她沒辦法。
畢竟除了他,她還能給哪個男人買衣服?
她身邊只有他啊。
聽到她的話,顧凌川突然輕笑出聲,心底里最后一絲耐心也徹底消散殆盡,取而代之的是壓抑的怒火。
“你再說一遍?”他的聲音低沉,但每個字都像是從齒間擠出來的,充滿危險。
江辭晚呼吸都重了幾分,只覺得顧凌川已經在爆發的邊緣,但她還是不能說實話。
既然已經嘴硬了,那就只能繼續嘴硬到底。
不然下場只會更慘。
顧凌川是不可能放過她的,他就是一個又小氣又斤斤計較的男人。
“衣服是給你的。”她再次重復道。
顧凌川冷笑一聲,眼底滿是嘲諷,“給我的?怎么可能是給我的?這么久了,你連我的尺碼都不知道嗎?”
他抓起放在一旁的衣服,布料被扯得嘩嘩作響,“這根本不是適合我的碼數。”
他氣得快要發瘋。
她連那個男人的衣服尺碼都知道得這么清楚,這也就意味著他們很大可能已經有了親密關系。
一想到那個男人,那個不要臉的賤男人在他不知道的時候,也抱過她、親過她,甚至和她上過床,顧凌川幾乎快要控制不住自己想殺人的沖動,是真的已經氣到極點。
她是他的,是他的女人,怎么可以被別人搶走?
“那個男人是誰?”顧凌川吐出幾個字,語氣冷得仿佛剛從冰窖里出來。
江辭晚此時也有些愣住。
她還從來沒有見過他如此生氣的樣子。
平日里含笑的桃花眼此刻布滿血絲,薄唇緊抿成一條鋒利的直線,衣領被他煩躁地扯開,露出脖頸間暴起的青筋。
見她不說話,顧凌川的目光更加陰鷙,死死地盯著她,威脅道:“你可以不說,后果你自己想清楚。你看我會不會放過你們。”
江辭晚心里一沉。
他這架勢……這會兒的情況怕是比她預計的要嚴重得多。
這件事情如果不解釋清楚,顧凌川是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
江辭晚腦海中飛速閃過無數個念頭,急忙想要補救。
突然,她心里想到了一個名字——明初夏。
現在已經到這份上,她也沒有別的辦法,只能找人背黑鍋。
前不久,明初夏來過這邊的別墅,說是有重要的文件要拿給顧凌川,因為是機密文件,也不能讓人幫忙傳遞。
顧凌川當時不在,家里只有江辭晚和幾個保姆。
明初夏賴著不肯走,又端著一副顧家人的姿態,對江辭晚冷嘲熱諷,挑了她很多刺,說江辭晚只不過是顧凌川養著玩的金絲雀,讓她以后不要再拿著顧凌川的錢在外面作威作福……
江辭晚也不是個好脾氣的主,當場就懟了回去,又直接拿起桌上的熱茶往她身上潑,要讓她立馬滾出去。
只不過明初夏帶的那個保鏢動作迅速,擋在她身前幫她擋住了那杯滾燙的熱茶。
再之后,明初夏見江辭晚毫無顧忌,一點都不好惹,也只能氣急敗壞地離開了。
想到這,江辭晚索性就開始胡謅。
“這衣服確實不是買給你的,是給別的男人。”她故意頓了頓,觀察著顧凌川驟然繃緊的臉色,“你的好妹妹,你最喜歡的那個妹妹,衣服是要賠給她的保鏢。”
說到“最喜歡”三個字時,江辭晚尾音還刻意染上了幾分酸澀。
“上周她來找你送文件,你不在,她又說我是個外人,這么機密的文件不能交給我,我沒有資格幫她轉交……后來,我和她起了一點小爭執。我不小心把茶水倒在了她保鏢身上……”
江辭晚垂下眼睫,掩住眼中一閃而過的復雜,聲音也漸漸哽咽。
“她就一直罵我,說我連保姆的事都做不好。還說我如果不花你的錢,哪怕只是她身邊一個保鏢的衣服,我一年工資也賠不起……我就是你養著玩的玩意兒……”
聽著她的話,顧凌川眉頭越皺越緊。
江辭晚邊說邊哭,眼淚跟著她的話音一起落下來,動作熟練得很。
“我不說是因為我覺得,說這些事沒意思……反正我知道,你不會站在我這一邊,你也舍不得為了這件小事就去責怪她。”
她的演技堪稱爐火純青,顫抖的肩膀、泛紅的眼眶,將一個被欺負的弱勢者演繹得淋漓盡致。
誰看了不說一句可憐?
見顧凌川的臉色已經有所變化,江辭晚順勢往他懷里撲,柔軟無骨的身子貼著他,手放在他的胸膛。
“你不要兇我了……你剛剛要得那么狠,我現在真的好累。你還要生我的氣,那我要怎么辦?”
江辭晚越哭越兇。
顧凌川深吸一口氣。
此時已經知道事情經過,他的神情也終于有所緩和,心疼地將她人摟緊,輕聲說:“我會去找她。”
言下之意,這件事情他會解決。
他會去找明初夏算賬,給江辭晚一個交代,替她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