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書房的門扉剛剛合攏,柳無名便在回廊轉角撞上捧著藥箱的醫官。對方瞥見他滲血的衣襟,慌忙要上前查看,卻被他側身避開:“不必,這點小傷死不了。”
話音未落,一枚金錠已順著袖口滑落,精準墜入醫官懷中,“倒是有勞兄弟待會兒在王爺面前美言,就說我傷及腑臟,需靜養些時日。”
醫官掂著金錠,喉頭滾動:“柳先生放心。”腳步聲漸遠,柳無名摩挲著袖中殘破密函,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這上面秦王與陸玄舟往來的暗語,足夠拿捏這位野心勃勃的王爺十年八年。
而此時在西南,追尋多日無果的楚凡終于確認,陸東山根本未曾踏入此地。識破計謀的他當即率領神機衛返程。
指尖靈力流轉,一朵泛著微光的“靈力云”在掌心凝結成形,足以承載四人重量。得益于前世記憶與現世修煉的結合,他不僅將符箓術與科學理論融會貫通,更將符箓、修真、武道三者合而為一,成功突破至地坤境初期。
“黃兄,一起上來。”楚凡望著身旁的黃道益,目光中帶著敬重——若不是對方傾囊相授符箓術精髓,他也無法開辟這條全新的修煉道路。
黃道益頷首,足尖輕點躍上云層。其余神機衛亦各自凝出靈力云,數百道流光劃破西南天際,朝著京城凌霄城疾馳而去。
次日清晨,楚凡駕馭的靈力云掠過廣袤草地,云層邊緣泛著細碎金光。忽然,一聲尖銳的呼救刺破晨霧:“救命!”
“下去查看!”楚凡眸光驟冷,身后兩名化境神機衛立刻駕著靈力云俯沖而下。云尾拖曳的流光如利劍劈開晨霧,在草地上投下兩道迅疾的黑影。
草地上,五名繡著“正義盟”徽記的壯漢呈扇形圍住兩名瑟瑟發抖的女子。為首的絡腮胡壯漢扯著女子的手腕,喉間發出淫笑:“小娘子,陪爺樂呵樂呵!”話音未落,空氣突然泛起漣漪,兩名神機衛已如蒼鷹般落地,玄鐵長刀出鞘帶起凜冽寒芒。
“放肆!”左側神機衛暴喝一聲,周身氣勢轟然爆開。化境威壓如實質般擴散,五名壯漢臉色瞬間慘白,雙腿像被釘在地上般動彈不得。絡腮胡壯漢額間青筋暴起,手中鋼刀“當啷”墜地,喉嚨里發出嗚咽般的嘶吼。
右側神機衛身形一閃,刀刃擦著壯漢耳畔劃過,削斷幾縷發絲:“正義盟的敗類,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強搶民女!”他腳尖輕點,長刀劃出半輪銀月,直取壯漢咽喉。
然而,看似懸殊的戰斗卻出現詭異轉折。就在刀鋒觸及壯漢皮膚的剎那,五名壯漢周身突然騰起暗紅霧氣,霧氣中隱隱浮現出黃魄境強者才能凝聚的魂力波動!兩名神機衛瞳孔驟縮,急忙撤回攻勢,卻見霧氣如活物般纏繞而上,瞬間將他們包裹其中。
云層之上,楚凡的靈識如蛛網般籠罩整片草地。一刻鐘過去,下方依舊寂靜無聲,唯有幾縷暗紅霧氣在草叢間若隱若現。他眉頭緊鎖,運轉地坤境靈力仔細探查——方圓十里內,除了那兩名化境神機衛,竟再無任何強者氣息。剛才還清晰的打斗聲,此刻仿佛從未存在過。
“不對勁。”楚凡握緊腰間佩劍,靈力云緩緩下降。他能感受到,這片看似平靜的草地之下,正涌動著一股令人心悸的暗流。
靈力云轟然落地,碎石飛濺。楚凡盯著眼前慘狀,瞳孔驟然收縮——兩名神機衛橫尸當場,喉間血洞還在汩汩冒血;五名壯漢扭曲倒地,心口插著斷裂的匕首,衣裳凌亂間露出胸口繡著的“正義盟”徽記。
兩名女子蜷縮在血泊中,紅衣女子死死攥著撕裂的衣襟,指節因用力過度泛白;白衣女子渾身顫抖,埋首啜泣,發絲黏著血污貼在蒼白的臉上。
“發生了什么?”楚凡喉間滾出壓抑的低吼,玄鐵佩劍在掌心攥出吱呀聲響。
紅衣女子猛地抬頭,淚水混著血痕在臉上劃出溝壑:“官爺救我!我們隨父母來探親,這群畜生……”她突然劇烈嗆咳,“他們殺了我爹,擄走我娘,還要……”話音未落,白衣女子突然爆發出撕心裂肺的哭喊,指甲深深掐進紅衣女子的手臂。
楚凡目光掃過尸體,寒聲道:“神機衛和這些人,是被誰所殺?兇手去了哪?”
“是個老頭……”紅衣女子劇烈喘息,顫抖著指向西南方向,“他穿著正義盟的衣服,殺完人后,看見你們下來,轉身就跑了!”她突然癱軟在地,泣不成聲,“求您救救我娘……”
楚凡周身靈力驟然暴漲,腳下草地寸寸龜裂。他望向“正義盟”徽記,牙縫里擠出冷笑:“離宣城?很好。敢動神機營的人——”刀光一閃,身旁巨石轟然炸裂,“我定要這偽善之地,血洗成空!”
楚凡壓下怒意蹲下身,指尖剛觸到死者脖頸,忽然想起去年蕭九針在刑部驗尸時的叮囑:"凡瞳孔灰白卻帶詭異笑意者,需查腦髓黏液。"
不過,他還是先用指尖凝出靈力探針,緩緩刺入壯漢脖頸的傷口。暗紫色血珠順著探針紋路蜿蜒而上,在月光下泛著詭異的油光。他屈指輕彈,血珠驟然爆開,空氣中頓時彌漫起一股甜膩得發腥的香氣。
接著他用靈力刀劃開太陽穴,那團泛著七彩光暈的黏液果然散出怪味。他捏碎眼角結晶時,甜香混著藥渣嗆得皺眉——這氣味像極了蕭九針曾示教的"三流迷藥配方"。
"老蕭說過,曼陀羅混蟾蜍毒必是下乘手法。"他用刀尖撥弄黏液,突然停在腦溝回處的褐色藥渣上,"可這神經阻斷的效果...又不像單純迷藥。"夜風掀起驗尸布,死者嘴角那抹僵硬的笑意刺得他瞇眼,記憶里閃過蕭九針翻卷宗的聲音:"有些怪死狀,得先破了表象看本質。"
“果然是心境媚術。”他用靈力裹住口鼻,靈力刀精準劃開尸體胸腔。本該鮮紅的臟器表面,此刻卻爬滿蛛網狀的灰紋,像是被某種無形力量抽走了生機,“中招者會陷入極度亢奮,感知與反應力卻會呈百倍衰退。”
他盯著臟器上的灰紋冷笑:"用三流藥物強行催化媚術真氣,連紋路都漏洞百出...不過是個初入心境境的廢物。"
刀刃翻轉,劃開死者手腕動脈。凝固的血液不再是流動的液態,反而化作細密的顆粒狀晶體,簌簌落在草地發出沙沙輕響。
“媚術催發時,心跳會加速至常人三倍,神經卻如同被鈍刀割裂的絲線——”楚凡突然用力碾碎掌心的血晶,“看似氣血翻涌,實則連抬手抵擋的力氣都沒有。”
最后一具尸體的天靈蓋被靈力刀輕輕撬開,灰白色的腦髓表面浮著層半透明的黏液,如同被浸泡發脹的棉絮。“
看這黏液的紋路,”他用刀尖挑起一縷,黏液立刻化作青煙消散,“媚術在他們腦中織成了一張網,所有感官都被拖入幻境,連死亡降臨都無法察覺。” 他起身擦拭刀刃,眼神冰冷如霜,“能把媚術修到如此境界...這絕非普通正義盟弟子所為。”
楚凡繼續用靈力刀挑起腦髓表面的黏液,黏液在月光下折射出七彩光暈,還隱隱散發著一股刺鼻的藥味。
“這不是自然形成的分泌物,”他指尖靈力一震,黏液突然裂成無數細鱗,每片鱗甲上都刻著扭曲的符紋,“是用特制藥粉混入媚術真氣,在腦內催化出的‘神經縛絲’。這藥粉的配方如此粗糙,煉制手法也極為生疏,只有剛入門的媚術師才會用這樣的東西。”
深入解剝之后,楚凡發現這施展媚術的人,顯然功法不到家,才需要用藥物來輔助。他剝開死者眼皮,瞳孔已渾濁成灰白色,卻在眼角膜邊緣凝著半粒朱砂狀結晶,結晶的表面并不光滑,還有些細小的瑕疵,像是匆忙間煉制而成。
“中了心境媚術后,人會陷入極度愉悅的幻境,此時兇手只要用針狀兵器刺入攢竹穴,這結晶就會順著視神經炸開——”他突然捏碎結晶,掌心騰起一股甜香,其中還夾雜著一絲焦糊味,“神經信號會被徹底阻斷,連抬手抵擋的反射都做不出。這媚術的真氣太過微弱,完全依賴藥物的力量,可見兇手最多只是入門不久,估計就是‘心境’媚術二重天的水平。”
在修真界,除了修真武道與符箓術外,還有一門神秘的媚術傳承。媚術共分心境、魄境、魂境三大境界,每個大境界又細分為一至九重,以及更高層次的巔峰境,共計三十個小境界,層層遞進,威力愈發詭譎莫測。
傳聞在夜色如墨,暗巷中忽現一抹幽光。黑衣女子朱唇輕啟,無形音波掠過,三名武夫突然僵在原地。他們瞳孔渙散,體內經脈如被無形之手擰成麻花,握刀的手無力垂下——這,便是媚術最基礎的殺招。
心境媚術,以感官為刃,直擊經脈。初階修煉者可借幻形之術隱匿身形,或用香霧擾亂心神。但真正致命的,是六重之后的“蝕脈之音”。
中招者的經脈會在音波震蕩下寸寸萎縮,像是被滾燙的鐵鉗反復炙烤。曾有江湖豪客在酒樓偶遇賣唱女子,一曲未畢,便覺渾身氣力如潮水般退去,丹田劇痛難忍。待察覺不對時,四肢已不聽使喚,眼睜睜看著敵人利刃刺入心口。九重巔峰的“心鎖牢籠”更是可怖,中招者經脈徹底僵化,連呼吸都成了奢望,唯有在痛苦中等待死亡降臨。
魄境媚術,突破感官桎梏,直取魂魄。踏入此境,媚術師揮手間便能釋放“懾魄威壓”,令敵人如墜冰窖,靈魂戰栗。五重“魂火焚心”發動時,目標大腦會在熾熱魂力中急速萎縮,如同烈日下的殘雪。
傳聞某山寨寨主被魄境媚術襲擊后,目光呆滯地撞向石壁,直至頭破血流仍渾然不覺,口中還喃喃自語著早已忘卻的兒時童謠。
八重“千魂亂影”更是詭譎,無數魂魄分身從四面八方涌來,釋放不同媚術,將敵人的意識徹底攪碎。到了魄境巔峰,中招者仿若被抽走三魂六魄,成了任人擺布的傀儡,連自殺都無法控制。
魂境媚術,堪稱逆天改命的禁忌之術。“魂音蝕骨”之下,音波直接鉆入識海,篡改記憶、扭曲認知。曾有一對并肩作戰十余年的兄弟,因魂境媚術反目,刀劍相向時眼中只剩殺意。
“夢獄囚魂”則將敵人困入永無止境的噩夢,有人被困其中數十年,現實中卻不過彈指一瞬,獲救時早已形如枯槁,心脈盡斷。而魂境巔峰的“魂滅劫生”,更是能讓目標心腦同時枯竭。
中招者的心臟會停止跳動,大腦迅速壞死,生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流逝,最后化作一具失去靈魂的干尸,徒留一地恐懼。
但越是強大的媚術,越伴隨著可怕的反噬。修煉者在追求力量的過程中,往往會迷失自我,淪為被**操控的行尸走肉。江湖中,關于媚術的傳說仍在繼續,而那些妄圖借此掌控他人命運者,最終也難逃被力量反噬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