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王都堵車三百年】

——“一條云梯的罷工，把整座城熬成了困獸”——

一、序

凌晨四點，王都上空的云層像被鈍刀反復(fù)切割，邊緣滲著暗紅。阿爾芙站在空管科塔頂，俯瞰這座號稱“永晝之城”的巨都：十二環(huán)同心圓，層層壘高，燈火順著地勢鋪展，像一張被反復(fù)折疊又點亮的折紙。然而此刻，折紙被撕出一道黑漆漆的裂縫——接駁云梯斷裂，空中交通徹底停擺。

她想起系統(tǒng)面板里那條冷冰冰的提示：

【主線①·衍生災(zāi)難：王都空中交通已癱瘓 71 小時，預(yù)計再堵 227 年】

失敗懲罰：全城人口遷移至深淵，成為魔族 996 后備軍。

阿爾芙打了個哆嗦。她剛提交完“云梯內(nèi)存泄漏”補丁，以為能回地球摸魚，卻被艾蘭一把薅住后領(lǐng)：“別高興太早，真正的暴風(fēng)雨才剛開始。”

二、云梯罷工

云梯，顧名思義，是用“云紋鋼”與“浮空石”編織的巨型傳送帶，像一條會自己生長的脊柱，從王都第一層一直延伸到第二十九層。平日，它每十分鐘吞吐一萬二千名乘客，像呼吸一樣均勻。可如今，它“噎住”了——補丁雖然堵住了內(nèi)存泄漏，卻也觸發(fā)了尼祿留下的隱藏邏輯：

`if (patchApplied) { speed = 0; }`

——魔王在代碼里埋了“減速”彩蛋，一旦補丁合并，整條云梯進入“罷工”狀態(tài)。

數(shù)以萬計的飛毯、掃把、翼龍、熱氣球、商務(wù)飛艇被卡在云梯入口，像被按下暫停鍵的蜂群。空管塔臺的對講水晶里，罵聲、哭聲、討價還價聲匯成洪流：

“我訂了八點去深淵的貨，延誤一天違約金你付？”

“孩子要上學(xué)，遲到三百年，你替我開家長會？”

“老子尿急，能不能先放行！”

阿爾芙抱著兔子拖鞋，蹲在塔臺角落，聽他們吵，越聽越心虛。補丁是她提交的，現(xiàn)在“減速”彩蛋被觸發(fā)，等于她把全城人一起坑了。

三、空管科緊急會議

會議室是倒懸的半球形，地板在下，穹頂在上，中間懸浮著整座王都的 3D 沙盤。十二位科長圍成一圈，背后各自飄著 KPI 火焰，火焰越低，臉色越黑。

艾蘭的火焰只剩腳踝高，他率先開口：“當(dāng)前排隊長度 3400 公里，相當(dāng)于從王都到深淵跑兩個來回。按現(xiàn)有通過速率——每小時 3 米——清空需要 277 年。”

“277 年”像鉛塊砸進水里，眾人瞬間安靜。

維修科長拍桌：“把魔王代碼回滾！”

法務(wù)科長推眼鏡：“回滾需要魔王二次 review，尼祿現(xiàn)在人在深淵，視頻會議排期到下周。”

財政科長冷笑：“下周？多堵一天，王國損失 6000 萬魔幣，你們空管賠得起？”

人事科長幽幽補刀：“我已經(jīng)收到 3000 份辭職信，都是空管一線員工，說不想把青春耗在排隊。”

吵到最后，所有目光齊刷刷轉(zhuǎn)向阿爾芙——補丁作者，罪魁禍首。

艾蘭擋在她前面：“責(zé)任共同承擔(dān)，現(xiàn)在不是內(nèi)訌，是找方案。”

沙盤忽然閃爍，一行紅字跳出：

`Plan B：開啟“遠古云梯·原型機”，限載 1 人，時速 300 公里，單程 12 小時，可解燃眉之急。`

`啟動條件：取得“原型機鑰匙”，該鑰匙被前代魔王吞進肚子，現(xiàn)存放于深淵博物館，展廳編號 B404。`

“深淵博物館？”眾人倒吸一口涼氣。

那是魔族最森嚴的展館，擁有 7×24 小時巡邏的史萊姆保安、會吐火的畫像、以及一把能把你童年黑歷史循環(huán)播放的“社死權(quán)杖”。

阿爾芙舉手，弱弱：“我去……試試？”

十二道目光像十二盞探照燈，同時聚焦。

系統(tǒng)面板適時彈出：

【支線③：48 小時內(nèi)取回“原型機鑰匙”，成功可解鎖“遠古云梯”，失敗懲罰：王都人口遷深淵，你將成為魔族終身外包】

四、準備

散會已是凌晨六點。艾蘭把阿爾芙拖到裝備室，一路走一路丟東西：

變色龍披風(fēng)——可偽裝成任何展品；

靜音靴——踩大理石也不響；

防社死耳塞——聽到黑歷史自動嗶——消音；

微型傳送卷軸——一次性，最大距離 500 米；

以及一只“深淵博物館”員工工牌，姓名欄空白，照片處貼著一只兔子拖鞋。

“工牌哪來的？”阿爾芙震驚。

“人事科長以前暗戀的魔族姑娘送的，一直沒舍得用。”艾蘭幫她別在胸口，“記住，你現(xiàn)在是‘深淵博物館·保潔部·臨時工’，負責(zé)擦展品玻璃。”

五、潛入

深淵與王都之間，除了云梯，還有一條“夜班地鐵”，每天凌晨 5:45 發(fā)車，乘客 90% 是加班到凌晨的魔族程序員，個個黑眼圈、背電腦、喝罐裝咖啡。阿爾芙混在其中，像一滴水掉進墨汁。

車廂廣播循環(huán)播放：

“各位乘客，下一站‘博物館’，請把個人黑歷史妥善保管，以免被展品偷走。”

阿爾芙低頭，發(fā)現(xiàn)兔子拖鞋正在發(fā)光，像兩只暖寶寶。她忽然想起尼祿說過，這雙鞋被系統(tǒng)標注為“史詩”品質(zhì)，能免疫一次全糖電擊。

地鐵到站，人群涌出，像泄閘的黑水。博物館門口，兩座史萊姆石獅子左右蹲守，瞳孔是攝像頭，紅外掃過每個工牌。阿爾芙屏住呼吸，把工牌貼到讀卡器——

“滴——保潔部，兔小姐，請進。”

六、展廳 B404

博物館內(nèi)部像一座倒立的冰山，越往下走，溫度越高，燈光越暗。B404 位于地下 66 層，電梯門開，一股陳年咖啡混著舊書的味道撲面而來。

展廳空無一人，只有一排排玻璃柜，像靜默的墓碑。阿爾芙按照地圖，穿過“初代魔王假牙”專柜、“墮落精靈假發(fā)片”長廊，終于在最深處看到“原型機鑰匙”——

它并不像鑰匙，而是一截生銹的云梯踏板，巴掌大，邊緣刻著一行小字：

`return 0; // 結(jié)束這場堵車`

玻璃柜前，立著一尊等身高的鎧甲守衛(wèi)，頭盔縫隙里，兩團綠火跳動。阿爾芙戴上“保潔臨時工”袖套，假裝擦玻璃，另一只手悄悄掏出“微型傳送卷軸”。

就在她即將撕開卷軸的瞬間，鎧甲守衛(wèi)忽然開口，聲音像鐵片刮鐵鍋：

“展品，想逃跑？”

阿爾芙渾身僵直。守衛(wèi)緩緩抬手，掌心浮現(xiàn)一面鏡子——社死權(quán)杖啟動！鏡子里，開始播放她前世最羞恥的黑歷史：

小學(xué)六年級，她戴著紅領(lǐng)巾，在全校合唱《孤勇者》，全程跑調(diào)，還把“致那黑夜中的嗚咽與怒吼”唱成“黑夜中的烏鴨與狗吼”，臺下哄笑，她一邊唱一邊哭，鼻涕泡比鼓點還大。

“停——！”阿爾芙尖叫，防社死耳塞自動嗶——消音，但鏡子仍在播放，聲音透過玻璃，像擴音器。

她慌亂中摸到兔子拖鞋，想起“史詩”技能：免疫一次全糖電擊。雖然不知道“社死”算不算電擊，但死馬當(dāng)活馬醫(yī)，她把拖鞋猛地拍在鏡面上——

“啪！”鏡子裂開，黑歷史畫面卡住，像被拔掉電源的投影。守衛(wèi)愣住，綠火閃了兩下，轟然倒地，碎成一地鐵皮。

玻璃柜自動解鎖，踏板“鑰匙”浮起，落入她掌心。

七、逃亡

鑰匙到手，系統(tǒng)卻發(fā)出尖銳警報：

“展品被盜，全館封鎖，史萊姆保安正在趕來。”

阿爾芙撕開傳送卷軸，藍光一閃，她出現(xiàn)在博物館屋頂，夜風(fēng)獵獵，腳下是萬丈深淵，頭頂是王都方向的云層。

卷軸能量耗盡，化作飛灰。她只能靠自己。鑰匙踏板在她手里迅速變形，展開成一塊云梯原型板，像沖浪板，邊緣亮起符文：

`時速 300 公里，限載 1 人，剩余燃料 12 小時。`

阿爾芙踩上去，踏板自動固定兔子拖鞋。她深吸一口氣，蹲下、抓緊、意念啟動——

“嗖！”

原型板像離弦之箭，劈開夜色，直沖王都。

八、空中追逐

身后，博物館升起數(shù)十只史萊姆飛艇，像綠色水母，噴吐火焰，緊追不舍。飛艇廣播：

“保潔部兔小姐，你涉嫌盜竊展品，請立即降落，接受社死審判！”

阿爾芙把頭埋低，速度拉到最大，風(fēng)把臉吹成面膜。她左手握住吸管圣劍，右手掏出手機——深淵 VPN 信號滿格——給艾蘭發(fā)定位：

【我回來了，開門，后面一堆史萊姆】

艾蘭秒回：

【已清空云梯入口，給你開“綠色通道”，直達塔臺，準備“空中對接”】

九、綠色通道

王都輪廓越來越近，云梯入口像一張巨口，排隊的人群被空管強行分流，讓出一條真空走廊。原型板一頭扎進入口，速度不減，沿云梯軌道狂飆。

史萊姆飛艇追到入口，被空管炮臺攔下，雙方在城外展開魔法對轟，夜空被火球照成白晝。

十、倒計時

塔臺內(nèi)，所有人盯著沙盤：

“遠古云梯”圖標從灰色變亮，顯示“已連接”。

艾蘭按下紅色按鈕，全城廣播：

“各位旅客，緊急通道已開啟，限載 1 人，時速 300 公里，目的地——世界樹。請依次排隊，先到先得，禁止插隊，違者電擊。”

人群靜默三秒，然后爆發(fā)雷鳴般歡呼。

十一、尾聲

阿爾芙把“鑰匙”踏板交給維修科長，整個人像被抽掉骨頭，癱坐在塔頂。系統(tǒng)面板跳出：

【支線③完成，遠古云梯已啟動，預(yù)計 12 小時后抵達世界樹，擁堵預(yù)計縮短至 3 年】

獎勵：

1. 全糖電擊豁免權(quán)永久；

2. 深淵博物館終身黑名單；

3. 王都榮譽市民，附贈住房一套，可遠程辦公。

她抬頭，看見第一縷晨光穿透云層，像一把金色長矛，釘在擁堵的城市上空。

兔子拖鞋在她腳邊，自動排成“∞”，像在說：循環(huán)尚未結(jié)束。

艾蘭遞給她一杯半糖奶茶：“辛苦了，甲方。”

阿爾芙接過，咕咚咕咚喝完，發(fā)出滿足的嘆息：

“下一輪堵車，別再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