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直播帶貨試水】

——“當社恐被迫當主播”——

（一）凌晨四點四十九分的垃圾山

探照燈打在阿爾芙臉上時，她正把吸管圣劍當?shù)巧秸龋徊揭换嘏老蚶街聘唿c。說是山，其實是一座漂浮的碟形平臺，邊緣插滿銹蝕鐵軌，像被巨人掰斷的過山車軌道；中央堆著五萬年未分類的廢棄物：碎魔晶、龍鱗尿布、一次性飛毯、斷柄光劍、印著“雙十一特惠”的過期精靈泉水……風一吹，彩色包裝袋集體鼓掌，沙沙作響。

杰里——那只被救過兩次的史萊姆——把自己攤成一張果凍地毯，馱著直播設(shè)備：水晶攝像頭、懸停補光環(huán)、回聲麥克風，還有一塊從人類世界掉進來的32寸4K顯示器，屏保是“Windows XP 草原”。它每蠕動一次，顯示器就晃一下，草原隨之波浪起伏，像在嘲笑阿爾芙的社恐。

“流量池已預(yù)熱。”貓頭鷹庫洛站在攝像頭上方，翅膀下夾著流程表，“前十分鐘暖場，中間插廣告，最后上鏈接。記住，微笑，揮手，說‘買它’。”

阿爾芙想把流程表撕了：“我連朋友圈都不敢發(fā)，你讓我對著十萬陌生人賣萌？”

庫洛推了推并不存在的眼鏡：“根據(jù)系統(tǒng)合約，完不成GMV就扣績效，電擊。”

電擊兩個字像冰錐，瞬間戳破她的退縮。她深吸一口氣，把睡衣兜帽拉到鼻尖，只露一雙眼睛——直播界有顏值主播、才藝主播，她決定開辟“蒙面社恐”新賽道。

（二）開播三分鐘，在線人數(shù)1

水晶攝像頭亮起紅點，像一顆懸在頭頂?shù)?**。阿爾芙盯著屏幕里的自己：帽檐陰影占臉三分之二，吸管圣劍橫在膝前，珍珠在管壁里瘋狂旋轉(zhuǎn)——那是她緊張時下意識擼劍的壞習慣。

彈幕飄過唯一一條：

【用戶“孤獨的史萊姆9527”：主播是刺客嗎？怎么只露眼？】

阿爾芙嗓子發(fā)干，擠出一句：“晚…晚上好。”

聲音輕得像蚊子振翅，系統(tǒng)立刻提示【音量過低， 10dB】。

她握拳給自己打氣，再次開口：“歡迎來到…垃圾山直播間，今天帶大家挖…挖寶。”

說到“寶”字，她尷尬得腳趾摳地，成功把一塊泡沫板摳裂。

庫洛用翅膀比了個“繼續(xù)”的手勢。

阿爾芙只好把鏡頭對準腳下，隨手撿起一只缺角王冠：“先看這個，疑似純金…呃，掉漆。”

彈幕：

【9527：掉漆還賣？！】

【用戶“龍眠谷小當家”：報個價，我拿去當火鍋蘸料碟。】

阿爾芙腦袋空白，報價？她連進貨價都不知道。

杰里立刻在旁打出3D字幕：

【起拍價：1深淵幣=1RMB，包郵（騎手是龍，到付油費）】

彈幕瞬間熱鬧：

【小當家：2幣！】

【9527：3幣！】

……

價格蝸牛般爬到了17幣。阿爾芙卻越聽越心虛——王冠內(nèi)側(cè)刻著“Made in 哥布林王國，保質(zhì)期三天”，早就過期。

她忍不住補了一句：“其實…這是工藝品，不能戴。”

彈幕安靜三秒，然后：

【小當家：退退退！虛假宣傳！】

在線人數(shù)跌到0。

第一輪帶貨，卒。

（三）救場的是一只過期精靈泉水

庫洛用翅膀捂住臉：“節(jié)奏亂了，上鏈接太快，先立人設(shè)。”

“什么人設(shè)？”

“撿垃圾的圣母。”

阿爾芙：？？？

庫洛解釋：“你要賦予商品故事，讓觀眾產(chǎn)生情感溢價。”

說話間，它用喙叼起那瓶“過期精靈泉水”，擰開——撲哧，一股草莓味白霧冒出，在半空凝成迷你彩虹，又“啪”地碎成“雙十一特惠”五個字，消散。

阿爾芙福至心靈，想起前世看直播學來的話術(shù)。她把鏡頭對準白霧殘影，聲音放輕：“這瓶泉水生產(chǎn)于三千年前，流水線最后一班精靈工人，是個臨時女工。她想在泉水里加入草莓味，被主管罵‘多余’。于是她偷偷把草莓精華滴進一瓶，就是那瓶。后來戰(zhàn)爭爆發(fā)，工廠被埋，這瓶水輾轉(zhuǎn)流入垃圾山。它過期了，但草莓味還在，像那個女工的叛逆，永遠不會過期。”

彈幕靜悄悄，突然彈出：

【用戶“草莓味的風”：我買，100幣。】

【用戶“叛逆社畜”：200！】

【用戶“想辭職的矮人”：500！求包郵，我要把它放在工位，天天看著！】

最終成交價：888深淵幣。

阿爾芙目瞪口呆——前世她一個月工資才六千，這不到三分鐘就賺了近九百？

庫洛小聲提醒：“平臺抽成30%，龍騎手燃油另計，到手約五百。”

也夠交一個月房租了。她心臟砰砰跳，隱約抓到直播流量密碼：故事。

（四）GMV壓力與“珍珠雨”爆點

系統(tǒng)面板彈出：

【當前GMV：905幣，目標：10萬，剩余時間：2小時】

“還差九十九倍。”庫洛推流程表，“必須上爆品。”

爆品是阿爾芙最不想面對的——吸管圣劍。

按照合約，她得在鏡頭前展示“圣劍附加功能”，讓觀眾心甘情愿下單“珍珠雨”魔法服務(wù)。

所謂“珍珠雨”，即圣劍噴出奶茶珍珠，對敵方造成0.5秒眩暈/顆，團購價100幣/10顆，買十送一。

讓她當眾“施法”，無異于讓社恐在年會上跳女團舞。

可GMV缺口像黑洞，她只好站起身，把劍尖對準垃圾山遠處一塊廢棄靶板——那是杰里剛用泡沫板畫的紅心。

“各、各位，示范一次。”

她深呼吸，回憶系統(tǒng)教程：心念“發(fā)射”，珍珠就會從劍管噴出。

可越緊張，口令越亂，她心念成了：“別別別…”

圣劍識別失敗，管壁珍珠瘋狂倒轉(zhuǎn)，反向朝她臉上噴——

噼里啪啦，白珍珠砸了她一頭，像下了一場小型冰雹。

彈幕瞬間爆炸：

【9527：哈哈哈名場面！】

【小當家：珍珠洗臉！】

【用戶“榜一大哥”：打賞！火箭×10！】

火箭特效在屏幕升空，平臺分成后仍價值3000幣。

阿爾芙頂著滿臉珍珠，生無可戀。

庫洛卻用翅膀比“OK”：“黑紅也是紅，繼續(xù)！”

（五）翻車現(xiàn)場秒變“贖罪券”

她咬牙，把劍尖再次對準靶板，這次默念正確：“發(fā)射！”

珍珠“咻咻”射出，連成一條黑線，精準命中紅心。

彈幕一片“666”。

趁熱打鐵，庫洛立刻上架鏈接：

【珍珠雨·團購】100幣/10顆，1000幣/150顆，附贈“社恐主播”簽名珍珠一顆。

庫存999份，瞬間清空七成。

GMV沖到5萬。

阿爾芙還沒松口氣，突然一條紅色彈幕劃過：

【用戶“黑粉頭子”：虛假宣傳！珍珠威力才0.5秒，連史萊姆都暈不住！】

緊接著，一群黑粉涌入，瘋狂刷“退貨”“騙子”。

退貨率一旦超10%，GMV將腰斬，并觸發(fā)“電擊警告”。

阿爾芙慌神，脫口而出：“那…那我現(xiàn)場演示，暈我自己！”

她舉起圣劍，對著自己額頭——

杰里尖叫，庫洛想攔已來不及。

珍珠噴射，“啪”一聲脆響，她眼前一黑，直挺挺倒地。

彈幕靜止三秒，然后瘋漲：

【9527：主播真暈！】

【小當家：我買了！買的就是真誠！】

【榜一大哥：火箭×20！】

GMV突破8萬。

阿爾芙躺在垃圾堆，意識模糊，卻隱約聽見系統(tǒng)提示：

【真誠是必殺技，黑粉轉(zhuǎn)化率 50%】

（六）巨龍“榜一大哥”現(xiàn)身

就在她掙扎爬起時，天空一暗，一雙覆滿青鱗的龍翼遮蔽探照燈。

狂風卷動，垃圾山塑料袋集體起舞。

巨龍落地，化作人形——一個穿破洞牛仔褲、戴金鏈的青年，頭頂龍角，耳掛藍牙耳機，正用低音炮嗓門喊：

“榜一大哥來提貨！”

觀眾人數(shù)瞬間飆到30萬。

龍青年掃了眼阿爾芙，咧嘴一笑：“我要簽名的那顆珍珠。”

阿爾芙社恐發(fā)作，把珍珠塞給杰里，讓它代簽。

龍青年卻搖頭：“我要你親手簽，用睡衣裙擺。”

她臉色漲紅，庫洛小聲提醒：“他是龍眠谷地產(chǎn)少東，GMV十萬靠他沖。”

阿爾芙只好顫巍巍在裙擺上寫“阿爾芙”三個字，撕下遞給他。

龍青年滿意地收起，又甩出一張黑卡：“再訂一萬顆，今晚空投到龍眠谷，我要給每頭龍發(fā)一顆，辦‘珍珠雨蹦迪’。”

一顆珍珠100幣，一萬顆就是100萬，平臺抽成后仍超目標。

GMV瞬間破百萬，系統(tǒng)煙花特效鋪滿屏幕：

【任務(wù)完成！電擊豁免權(quán)已發(fā)放，額外獎勵：深淵地鐵一日通票×10】

彈幕整齊劃一：

【主播逆襲！】

（七）下播后的“社恐真空”

直播結(jié)束，紅滅。

阿爾芙整個人像被抽掉骨頭，癱坐在垃圾堆，耳邊仍回蕩“買它買它”。

杰里變回果凍人形，遞上一杯熱水；庫洛收好攝像頭，罕見地沒吐槽。

夜風冷，她才發(fā)現(xiàn)自己睡衣裙擺缺了一角，簽名時手抖，連帶撕破膝蓋位置，風一吹就透心涼。

艾蘭從暗處走來，扔給她一件空管科制服外套：“表現(xiàn)不錯。”

阿爾芙把臉埋進外套領(lǐng)子，嗡聲問：“我可以……回家了嗎？”

“指地球？”

“嗯。”

“還不行，”艾蘭指向遠處深淵方向，“你得把源碼拿到手，否則云梯還會崩。”

她肩膀垮下，社恐后的疲憊像鉛塊。

艾蘭卻補一句：“但今晚，先休息。明早四點，我?guī)闳ド顪Y地鐵，偷源碼。”

阿爾芙?jīng)]應(yīng)聲，她已抱著兔子拖鞋睡著。

夢里，珍珠雨變成真的雨，落在地球出租屋窗臺，她伸手去接，卻只抓到一把風。

（八）彩蛋：黑粉頭子的真身

垃圾山陰影里，一個戴兜帽的人收起投影設(shè)備，關(guān)掉“黑粉頭子”賬號。

他抬頭，露出半張魔族紋路的臉，正是魔王尼祿。

尼祿勾唇：“阿爾芙，你終于學會用故事賣商品了……接下來，該買我的故事了。”

他轉(zhuǎn)身，消失在夜色。

屏幕外，系統(tǒng)悄悄記錄：

【隱藏成就：黑粉頭子關(guān)注了你，劇情線已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