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咸魚貓頭鷹罷工】

——“當社畜長出反骨”——

一

凌晨四點，王都天穹像被誰打翻的墨碟，星子碎成銀屑。

倒懸戰艦“空管總部”燈火通明，甲板上層的水晶時鐘滴答——這是異世界唯一的二十四小時制時鐘，專為地球外包員工設置。阿爾芙趴在工位吊床上，頭頂懸浮著三排淡藍彈窗：

【代碼審查：OpenLadder 3.15 性能補丁】

【回歸測試：并發 10W 云梯請求】

【郵件：尼祿@你主題：雙十一大促性能再提升 5%】

她手里攥著一杯半糖奶茶，珍珠早已沉底，像她對生活的最后耐心。

“啪嗒。”

一只黑白相間的貓頭鷹落在鍵盤上，羽翼攤開，直接把 F 鍵到 J 鍵蓋得嚴嚴實實。

“庫洛？”阿爾芙推了推它，“別鬧，還差 300 行就提交。”

貓頭鷹翻了個身，露出肚皮上的 QR 碼，以及一行新貼的紋身：

——“罷工中，勿擾”——

系統立刻彈出提示：

【搭檔“咸魚貓頭鷹”進入罷工狀態，飛行運力 -50%，KPI 預警】

阿爾芙愣住。過去三周，無論加班到幾點，庫洛只會用翅膀拍她腦袋，逼她喝提神藥劑。今天，它第一次把“罷工”貼在身上，像把旗幟插在最后一根稻草上。

二

罷工理由，得從昨日下午說起。

王都空管為迎接“雙十一盲盒返場”，決定把云梯運力提升 5%。艾蘭在早會拍板：“工期三天，通宵也得干。”

巨龍被派去加固鋼索，庫洛負責“高空快遞”試飛，阿爾芙則寫新版調度算法。會議結束，艾蘭順手給每個人發了一罐“醒神噴霧”，成分表：*** 300mg、魔力興奮劑 50ml、薄荷腦 0.1ml。

庫洛當場抗議：“勞動法規定，連續飛行超過 8 小時必須給 15 分鐘羽毛梳理！”

艾蘭頭也沒抬：“異世界沒有勞動法，只有 KPI。”

于是，庫洛從昨天下午飛到今天凌晨，翅膀邊緣的飛羽斷了三根，左眼被冷風吹得充血。它降落在甲板時，像一塊被烤糊的飛餅。

阿爾芙心疼地給它涂藥膏，卻被系統提示：

【治療道具：初級羽毛修復液，售價 99 魔幣，已自動扣除】

庫洛看著賬單，瞳孔地震——它連續飛三天，績效獎金才 90 魔幣。

“倒貼 9 塊上班？”它憤而用喙啄開系統面板，把狀態改成“罷工”。

三

阿爾芙試圖勸說。

她先打情感牌：“罷工就沒有全勤，你忍心看我一個人送快遞？”

庫洛把腦袋塞進翅膀下，發出悶悶的“咕——”。

她又打邏輯牌：“只是 5% 的性能提升，做完我們可以調休。”

庫洛抬頭，用喙指向戰艦角落——那里，巨龍正盤成一團，尾巴上綁著吊機鋼纜，鼾聲如雷。它也被迫連續作業 36 小時，只是龍族皮糙肉厚，不會罷工。

阿爾芙語塞。

系統再次跳出：

【警告：若 6 小時內運力未恢復，將觸發“全糖電擊·群體版”】

她脊背一涼，半糖奶茶差點灑鍵盤上。

四

艾蘭出現，臉色比甲板上的晨風更冷。

“罷工？”他盯著庫洛，指尖敲著劍柄，“想被開除？”

貓頭鷹毫不示弱，拍翅飛起，用爪子在空中寫下一串火字：

1. 實行八小時飛行制

2. 提供羽毛醫保

3. 拒絕無償加班

火焰字跡懸在半空，像一面燎原的旗。

艾蘭瞇眼：“可以談，但先把今天的急件送完——北塔缺藥，南塔斷糧，東塔等著換心臟起搏器。”

庫洛搖頭，火字變成巨大的“NO”。

氣氛劍拔弩張。阿爾芙被夾在中間，社恐值飆升，卻不得不開口：“或許……我們可以用遠程自動化？”

艾蘭挑眉：“說人話。”

“讓無人機代替貓頭鷹，先頂過高峰，再談條件。”

系統立刻彈出：

【支線：6 小時內開發“無人機·仿羽型”，運載力 ≥ 庫洛 80%，失敗觸發群體電擊】

五

阿爾芙拖著疲憊的身體，沖進倉庫。

材料堆成小山：魔晶、云梯鋼索、巨龍掉落的鱗片、廢棄羽毛、以及——上次盲盒剩下的奶茶封口膜。

她深吸口氣，把“封口膜”蒙在無人機骨架上——這是天然的緩沖層；再把龍鱗削成薄片，貼在機翼邊緣——增加強度；羽毛做尾舵；魔晶當動力核心。

庫洛站在一旁，用喙遞工具，卻堅持不碰代碼：“我只是罷工，不是背叛。”

阿爾芙苦笑，手指在水晶鍵盤上飛舞。

核心難題：模仿庫洛的“滑翔 突刺”飛行模式。

她打開系統日志，把庫洛過去 1000 次飛行數據導出，用 PPT 畫成折線，再寫成算法：

if (windShear > threshold) {

wingAngle = 0.7 * attackAngle;

tailFan(3);

}

寫完 300 行，她眼皮打架，卻聽“咚”一聲——庫洛把一杯熱牛奶推到她面前，奶面浮著一根羽毛，像小船。

“罷工期間，不飛，但可以當產品經理。”它別過腦袋，耳根處的絨毛卻紅了。

六

測試時間到。

甲板中央，一架四不像的“仿羽無人機”被推上跑道：機身胖如企鵝，機翼長如雞腿，尾羽七零八落。

巨龍自告奮勇當“風洞”，它張大翅膀，扇出可控狂風。

無人機顫顫巍巍起飛，升到十米，開始左搖右擺，像喝醉的庫洛。

第一次失敗：側翻，砸在巨龍肚皮上，彈起三尺高。

第二次失敗：俯沖過快，封口膜被撕裂，龍鱗四散。

庫洛用翅膀拍阿爾芙后腦：“尾舵重心偏 3 厘米。”

她連夜改代碼，把尾舵權重重新計算。

第三次試飛：無人機終于完成“突刺 滑翔”，運載力達到庫洛 82%。

系統彈出：

【支線成功！群體電擊豁免】

【新成就：社畜也能長出反骨】

甲板上爆發出掌聲，原本加班到眼神空洞的程序員們，把安全帽拋向空中。

庫洛卻悄悄把“罷工”紋身撕下，換上一張新貼紙：

——“工會籌備中”——

七

艾蘭走上前，聲音不再冷冽：“北塔、南塔、東塔的急件，無人機分三批運送，運費按原標準 1.2 倍結算。”

他看向庫洛：“休息 8 小時，之后——我們坐下來談八小時工作制。”

貓頭鷹抬起胸脯，伸出翅膀，與他擊掌為誓。

阿爾芙癱坐在吊床上，嘴角卻翹成月牙。

系統提示：

【搭檔“咸魚貓頭鷹”結束罷工，好感 30】

【解鎖：深淵物流工會·創始成員】

【郵件：尼祿@你主題：聽說你在搞工會？有趣。】

八

黎明第一縷光穿透云層，照在無人機殘骸與羽毛交織的甲板上，像給廢墟鍍了一層金。

阿爾芙捧著熱牛奶，靠在欄桿，看庫洛試飛第四版無人機——它不再只是替代品，而是裝載了“工會”標志的初代機，尾羽噴成彩虹色。

她忽然明白：

所謂遠程辦公，不是逃離異世界，

而是把地球人的“反卷”火種，

隔空投遞到每一行代碼、每一片羽毛、每一次心跳。

她抬手，在系統面板新建文件夾，命名：

《深淵勞工法》草案 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