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牙齒啃掉了都還要啃,恨不得把馬骨頭都吞下去,填補腹中那火燒火燎恨不得連自己都吃的饑餓感。
這是多么可怕的一個世界,他們把人分成三六九等。
有人呼風喚雨,享盡榮華富貴。
有人貧病交迫,嘗遍人間冷暖,連溫飽都難。
墨初塵重重一嘆息,然后拿著一塊馬肉,對不遠處那只好像天生長著一張欠錢臉的大黑狗試探性的喊:“狗老大?”
“汪……”
狗老大聽到主人叫它,想靠近……又不敢靠近。
它總覺得眼前的人是它歷經千辛萬苦一直在尋找的主人,可是內在氣息又感覺好像有些不對?
在它簡單的腦袋瓜子里,有些分不清楚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眼前的人究竟還是不是它的主人?
“倒是只忠犬!”
原主真是沒有白養它,墨初塵將生馬肉扔給它。
在這個人吃人的世界,沒點血性怎么活得下來,墨初塵要將它的野性培養出來,才能不淪為人類的食物。
喂完狗老大之后,墨初塵起身就往俊美男子逼來。
“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
他長得膚白貌美,坐著豪華馬車,穿著綾羅綢緞,一看就是個有錢的主,墨初塵不搶他搶誰?
墨初塵伸手,就要往他身上摸。
“啊!墨初塵你給我住手,有什么你沖著我來,不許你動他……”
砰!
墨初塵二話不說,飛起一腳就將話多的李指揮使踹飛了出去,然后騎壓著俊美男子就開始動手。
“你可要想清楚,男女授受不清,你剝了我的衣服……那我可就是你的人了!”
啪!
俊美男子才剛羞澀的開言,結果下一秒,墨初塵一巴掌就煽去了他腦海中的絢麗色彩:“胡思亂想什么呢?現在把所有值錢、能吃的東西通通全交出來,我可以饒你們一命!不然……全送你們上路!”
“你……你敢搶劫朝庭命官?”
“大人說笑了!身為東離臣民,我們怎么能知法犯法呢不是?”
墨初塵手中的動作不停,撕開他的衣襟之后,將他脖子上掛著的一枚字符玉佩,不理俊美男子的掙扎反抗,強行奪了過來。
“你搶其他的都行,就這枚字符玉佩不行……這是我師父留給我未來妻子的定情信物,還給我!”
“還個屁!”
墨初塵拍開他的手,然后舉高符玉對著陽光照了照,發現水色很好,她滿意的塞入懷中:“只是前往北荒的路途太過遙遠,我們沒吃沒喝怎么有命到達?所以先借大人的東西使使,待本小姐以后有錢了一定還你。”
話落,根本就不理會俊美男子的掙扎,直接按著他就開始強搶他身上所有值錢的東西。
眼見自家主子受辱,他卻無力阻止,李指揮使悲呼:“墨初塵,你這樣……是給墨帝師的名聲抹黑!”
“抹黑?”
墨初塵輕笑:“看你們也都是讀書人,那你們知不知道讀圣賢書,有三不能避?”
“哪三不能避?”
“為民請命、為國赴難、臨危受命!”
俊美男子:“……”
墨初塵拂開他的手,直接將他身上所有能用的東西全都搶了過來,如果不是顧慮到他裸了有礙觀瞻,她連個褲杈子都沒給他剩:“立地為人,有三不能黑,直人之師,救人之醫,護國之軍!這世間,沒有誰能黑我祖父。”
她祖父身為三朝帝師,弟子遍布天下。
這也是在她祖父惹怒暴君之后,只是抄家流放,而沒有被滅九族的原因。
但同樣她祖父身為三朝帝師政敵很多,如今一朝落難、落井下石、權謀詭計不知道還有多少正等著她們。
所以這一路上她們越高調,或許反而越安全。
不然在流放途中死幾個人,那真是太正常了!
當然,這些沒必要對外人講。
“你們這些當官的,就是暴君的走狗!如今天下大亂,民不聊生,百姓連塊多余的樹皮草根都沒有,可那暴君竟然還在到處抓人修行宮……”
一說到這兒,墨初塵再次有想提刀砍死那暴君的沖動:“現在,你們所有人把身上的干糧、水、刀……全都給本姑娘放上馬車,所有的馬匹綁在馬車后,如果差一樣,小心你們的腦袋。”
所有官兵在墨初塵的淫威(大砍刀)之下,只能哭卿卿的看著被搶,不敢反抗。
轉眼間,她就裝了滿滿一馬車的兵器、財物和食物。
對此,墨初塵非常滿,她輕輕拍了拍俊美男子絕世的臉:“這位大人,那我們就此別過,后會無期了!”
與家人分開好些天,這逃荒路上到處有流民、土匪作亂,墨初塵很擔心祖父和家人的安全,她必須趕緊趕回他們身邊。
帝朝坐上馬車,扯起韁繩。
原還想叫丑少年一起的……可她環目四望,不知何時那丑少年早已不見了蹤影。
本是萍水相逢,墨初塵搖搖頭也沒放在心上。
“狗老大,帶我去找祖父!”
“汪……”
狗老大一得令,立時就像旋風了般竄了出去。
墨初塵駕著馬車,趕緊跟上。
直到墨初塵的身影完全消失,李指揮使才光著膀子小心翼翼挪到已僵成木頭人的男子身邊:“陛下,你……你還好嗎?”
陛下一副被凌虐過度的模樣,發絲凌亂地散在地上,上身赤|裸,臉頰上還殘留著清晰的五指紅痕。
他怔怔望著官道盡頭揚起的塵埃,仿佛還能看見那抹決絕離去的身影。
聽到問話,他緩緩抬手撫上灼痛的面頰,竟低低笑出了聲,出口問的卻是正事:“找到他的下落了嗎?”
音落,笑聲戛然而止,帝王眼底翻涌著血色。
“有消息傳,他從京都逃出來之后,混在流民群中很不好查他的蹤跡,最后一次好像是在前方的城隍廟出現過……”
“呵!臉都劃花了還不老實,逃什么逃?老實的給朕去死不好嗎?”
帝王攥緊掌心里的幾根發絲……那是方才與她因搶東西而糾纏時不小心從她頭上扯來的。
他將發絲一絲一絲纏上自己的手指,然后送到鼻間輕嗅:“來人!”
下一刻,就有暗衛閃身而出,為他披上衣衫,并駕來了馬車。
“回宮!”
李指揮使等官兵終于又穿上了新的衣服,保住了體面,只是在回程途看到那些災民:“陛下,災民太多,已經餓死好多人了!我們……真的不管嗎?”
“管什么?”
帝王透過簾縫看向那些流民,冷漠的眸光里沒有半分憐憫。
饑寒交迫,與狗搶食,那不過只是他的來時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