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婉蓉在沈不語的陪同下又來到好姐妹的老房子。
她站在門口,“那個桌子還是我跟她一起去鎮上找師傅打的呢,師傅還給我們便宜了幾毛錢。”
“小木劍也是她求著師傅幫忙做的,說給外孫玩,你外公聽說人家不愿意給做玩具,自己琢磨好幾天,做了個小木馬?!?/p>
說到這里,張婉蓉轉身看向面無表情的宋景翊,笑著說:“景翊,你小時候我還抱過你,你怎么后來都不跟奶奶聯系了。”
宋景翊無感,也懶得理。
但是妹妹在,他不想她瞧見自己這種淡漠的樣子。
正想著怎么敷衍兩句的時候,旁邊的妹妹開口了。
“景翊哥一直都很忙,他小時候也自顧不暇,您知道的,我外婆的女婿差點意思。”
沈不語不想別人說宋景翊。
哪怕是舊相識的善意玩笑,她也不愿意。
張婉蓉嘆口氣,“哎,你外婆的女婿……哎……”
院子里的石凳子上鋪上了厚厚的墊子。
沈不語跟張婉蓉坐下,很快有人送來了茶水點心。
“你可真好,”張婉蓉看著她的臉感慨著,“綰音喜歡女孩兒,你外公也喜歡女孩兒,他們生了你媽媽就再沒要孩子,如果她知道有一個這么像她的外孫女,一定會開心地跳起來?!?/p>
“謝謝您這么說,”沈不語給老人家斟茶,“外婆知道您這么多年還惦記著她,她也會開心的。”
“是啊,我們兩個可好了,只是…不說了,我跟阿音很快就能見面了。”
“張奶奶,別這么說?!甭牭竭@樣的話,總是有些傷感,“您狀態看著很好。”
“強撐著一口氣罷了,我惦記阿音,想著來看看她,等我回去收拾收拾,應該就差不多了?!睆埻袢卣f的很坦然。
“奶奶,您別這樣。”沉默了半天的孟錦安開口,“您這樣,沈小姐心里會難過?!?/p>
“瞧我,不說了,”張婉蓉指著孫子對沈不語說:“他說你倆見過面,你還記得嗎?”
“?。俊鄙虿徽Z看向面露尷尬的孟錦安,“不好意思,是有點兒面熟,但是我不太記得。”
“啊、嗯、那個,幾個月前,在京市,”孟錦安輕聲說:“我有個八竿子打不著的表妹,想跟你搶衣服來著?!?/p>
沈不語眨眨眼,想起來了,“哦,是你啊?!?/p>
當時大哥給她把那家店所有的衣服都買了,到現在她還有好多沒上身的呢。
“張奶奶,您丈夫跟我外公有親戚關系嗎?他們都姓孟。”沈不語好奇地發問。
“不是,沒關系,他們村都姓孟,你外婆先認識你外公的,后來我跟著他們兩個出去玩了一次,認識了我丈夫?!睆埻袢卣f道。
沈不語心里松了一口氣,她差點以為要多門親戚呢。
孟錦安早知道長輩們的關系,此刻再聽到,心里難受了下。
連個親戚都當不成了,以后更是沒有任何關系了。
到了中午,沈不語想留老人家吃午飯。
但她說什么都不肯。
“我累了,好孩子,而且我現在吃不下去的,別影響你們,”張婉蓉最終還是沒忍住,緊緊攥住了沈不語的手,眼含熱淚,“謝謝你讓我看到了年輕時候的阿音?!?/p>
不過,外孫女比外婆更陽光更明媚,眼中的靈氣逼人,比她外婆有福氣。
“那您保重,張奶奶?!鄙虿徽Z斟酌半天,實在不知說些什么。
孟錦安倒是看了沈不語一眼又一眼,“沈小姐,再見。”
沈不語沒回應,只禮貌點頭。
宋景翊一直站在妹妹身后,全程沒說話,也沒參與聊天。
他不喜歡跟這些人瞎客套。
他只想守著他的小魚。
“真好,”沈不語目送著孟錦安的車子離開,一拍手,笑容滿面,“我也要去找秦念可啦?!?/p>
宋景翊被逗笑,“去吧,等會吃飯叫你?!?/p>
沈不語坐在專屬秋千上,拿著手機給遠在英國的秦念可打電話。
“喂,”電話響了兩聲,秦念可才含糊著接聽,“咋啦?!?/p>
“沒事啊,想你啦?!鄙虿徽Z甜甜一笑。
“你能不能晚兩個小時再想我,”秦念可瞇著眼看了下時間,“姐姐,咱倆有時差,我剛睡三個小時。”
“不能,我就現在想你,念可,如果將來,我比你先離開人世,你要記得帶著我最愛的草莓蛋糕來看我。別帶花了,不實用?!?/p>
秦念可那般停頓三秒鐘,接著一聲尖叫,“你病了??。?!你怎么了??。?!”
“嘿嘿,我沒病,有感而發,”沈不語晃著秋千,“現在醒了不?聊會。”
秦念可:“你知道的,如果你不是我未來表嫂,我現在一定會打個飛機回國揍你!”
“你怎么睡那么晚?”沈不語算算時間,“就算有時差,你也是凌晨睡的,干嘛去了?!?/p>
“沒干嘛,”秦念可躺在床上,手機扔在一邊,望著天花板,“跟霍琛對罵到半夜,那個傻波一?!?/p>
“???他有毛?。客婺囊怀觯慷挤质至诉€找你干啥?”沈不語臉上一變,“不能是你再回頭找他了吧。”
“怎么可能,”秦念可立馬否認,“你知道我的,抽身出來就是出來了,我才不吃回頭草。霍琛生意黃了,喝多了找我訴苦來了?!?/p>
上次酒吧打架的事出了之后,司京敘就跟下面人打了個招呼,霍家的生意就一落千丈。
霍琛當初想要證明給父母看自己有能力,在外面找的工作,靠著秦念可剛有點起色,又讓他自己作沒了。
哪兒哪兒都不順,做什么都被人針對,喝口水都能塞牙縫的霍琛連個包都給小未婚妻買不了。
之前總是抱怨因為秦念可橫在中間沒辦法好好相處的苦命鴛鴦,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
霍琛沒了錢,連酒肉朋友都沒有了。
獨自在出租房內買醉,又想起了白月光般存在的人物。
“臭不要臉的,還想著玩小說里懊悔追妻的橋段呢,讓我劈頭蓋臉給他一頓罵,”秦念可越講越興奮,起來灌了一大口水,“這王八蛋真是祖上冒青煙都冒不明白?!?/p>
“我看也是,”沈不語聽得過癮,“他但凡一心一意對你,給你提供情緒價值,吃軟飯我都得夸他兩句,偏偏是端起碗吃飯,放下碗罵娘的蠢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