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桂麗握緊了拉著皮蛋的小手：“皮蛋，只要你沒做錯，就要堅持為自己討回公道，你的退讓，對方未必珍惜。”

皮蛋都知道不想讓他們吵架，不想讓孫大剛在中間為難。

而鋼蛋和鐵蛋都那么大的人了，卻始終一句話不說，就看著他們吵架，這樣的人，還指望他們明事理？指望他們和皮蛋好好相處？

呵呵，反正她是覺得不可能。

“孫大剛，我的想法已經說的很清楚了，今天他們必須道歉，道歉之后，他們可以繼續住下去，但不能再欺負皮蛋，但他們若是不道歉，那他們就走吧。”

“媽和鋼蛋、鐵蛋第一次來家屬院，還沒待多久，你就要趕他們走？”

孫桂麗發現孫大剛好像聽不懂人話似的，只揪著她說的部分話，另一部分，則是選擇性無視。

她懶得同他再掰扯下去，直接點頭：“對。”

孫大剛沒想到她變得如此強勢又不通情理，氣的他一腳踹在門上：“孫桂麗，那是我媽，你要趕我媽走？你考慮過我嗎？”

門板被孫大剛直接踹出一個大窟窿。

皮蛋嚇了一跳，整個人哆嗦了一下。

孫桂麗將他護在身后，依舊沒有妥協：“你任由皮蛋被欺負，又考慮過我們娘倆嗎？”

“我還是那句話，不道歉，那就離開！”

“這是我家，我看誰敢讓他們離開？”

孫桂麗失望的看著他：“好，這是你家，那我帶著皮蛋離開，你們一家人好好過日子吧。”

“你敢！”孫大剛猛地抬起手。

孫桂麗就那么直直的看著孫大剛，沒有躲避，也沒有示弱。

但眼底卻忍不住濕潤了，即便這樣，她眼神里依舊帶著堅持和倔強。

那不服輸、不認命的模樣就那么明晃晃的撞進孫大剛的眼里。

皮蛋掙脫開孫桂麗的手，一把抱住孫大剛，哭著說：“爸，你別打我媽，都是我的錯，我以后再也不惹大哥和二哥了，我會多多干活、會聽話、會懂事，我以后再也不告狀了。”

一直忍耐的淚水，因為皮蛋的這句話，從眼眶滑落。

她再次拉過皮蛋，蹲下擦干他臉上的淚水，然后也擦掉自己的淚水，一句字一句的對他說：“皮蛋，你是男子漢，就該流血流汗不流淚，何況這件事不是你的錯，不需要你道歉，你記住，不管任何時候，都要堅守本心，不要因為武力或其他任何事而屈服。”

頓了頓，她聲音溫柔了幾分：“媽媽現在離開，你愿意和我一起走嗎？”

皮蛋的眼睛又潤濕了，但他努力忍著不哭出來：“媽，我愿意和你一起走。”

在他看來，他們無處可去。

家屬院里也不是沒有夫妻吵架的，也有女人跑出去哭的，但哭完之后還得回來，畢竟除了這里，他們是真的沒有其他地方可去。

現在外面已經天黑了，他不能讓媽媽一個人在外面傷心的哭，他必須要陪著。

“好，我們走。”

話落，孫桂麗站起身，再次將皮蛋護在身后，然后看向孫大剛：“你剛才是想打我嗎？”

“我......”孫大剛想否認，他剛才就是一時生氣，不是真的想打她。

但又覺得這話說出來，會讓自己沒面子，他畢竟是男人，今天說了半天，可孫桂麗完全不聽他的，還要將他老娘趕出去，他若是再示弱，那她以后還真的要騎到他脖子上了。

何況總不能真把他老娘趕出去吧？

那也太不孝了！

見他沒有否認，孫桂麗徹底失望了，語氣帶著冷意：“孫大剛，皮蛋就是我的命，我走，自然也要把他帶走，除非你打死我，否則誰也不能阻止！”

話落，她拿上皮蛋和自己的棉襖，直接走了。

看著他們的背影，孫大剛想要開口讓他們別走，沒等他說話，孫老太就對著門口吐了口唾沫。

“呸，喪門星，既然走了，有本事就別回來！”

孫桂麗轉頭看了他們一眼，應聲：“好。”

說完，她拉著皮蛋頭也不回的走了。

孫老太又是一頓罵。

“媽，別罵了！”孫大剛大聲呵斥：“桂麗是你兒媳、皮蛋是你孫子，你對他們咋就不能好點？他們對你那么好，你的心是石頭做的嗎？”

見他生氣，臉色也不好看，孫老太出聲辯解：“我當然知道，但他們這樣過分，就得好好治一治他們的毛病，否則下次他們會更加過分。”

鋼蛋和鐵蛋對視一眼，鋼蛋突然道：“二叔，我們給你添麻煩了，對不起，我們東西已經收拾好了，明天天一亮，我們就走。”

鐵蛋附和：“對，我們明天就走，雖然回老家過的不好，甚至吃不飽飯，但即便這樣，我們也不能讓二叔為難。”

孫大剛本來是不舒服的，孫桂麗的話，他還是聽進去幾分，對鋼蛋和鐵蛋多少也有點意見，畢竟他們兩人真的不小了。

但此時兩人這樣說，又讓他心里那點意見消散了。

“行了，沒多大的事，等你們二嬸消消氣，一會兒就回來了，以后你們對皮蛋好一些，三兄弟好好相處，你二嬸工作忙，她今天的話，你們別放在心上，都是一家人，沒什么事是過不去的。”

“我們知道了二叔。”鋼蛋和鐵蛋異口同聲的回答。

孫老太這才放心了。

她這次來，就沒打算走。

老家的日子那么苦，部隊里多好啊，吃的好、住的好，還不用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