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知識是免費的，但前提是你能找得到。這便是對于珞太希亞圖書館最為形象的說辭，大量同類型的書籍混雜一起，沒有進行詳細分類，如果管理員下班了，那搜尋的難度更是會上一層樓。

“不對……”

“這個也不對。”

“總不可能是邪神吧，不不不，如果真是的話，那早就血流成河了。”

將頭發半束起的維婭在圖書館里來回渡步，她捧著一本包裝樸素的書籍，時不時微微皺起眉頭。

在從教堂離開沒多久，她便重獲了身體的控制權。

借著這個機會，她馬不停蹄地向著圖書館趕來，嘗試尋找那位偉大存在的線索。

時間權柄，這個看似十分有辨識度的象征，實際找起來難如登天。

秩序女神、安謐之神、輪轉之神……五位正神，沒一個對得上號。

后面她又將目標放至那些不被承認的信仰，這一類有貨真價值的邪神，有在社會需求下誕生的捏造神明，例如財富之神、節假日之神。

后者并不真實存在，只是作為精神寄托。

但可惜，所有的教義信仰都沒有提及到“時間”這一象征，像是保持著某種默契。

“這本也沒有。”維婭將書本合上嘆息道。

她不輕不重地向上一扔，書籍被高高扔起，直直落在書堆上，恰恰好好。

在成為升華者后，她的身體素質上升了很多。

這是一個很模糊的概念，給維婭帶來最直觀的感覺便是——

腦袋變清晰了，身體變輕了。

雖然仍舊比不過作為容器時候的狀態，那時她能清楚感覺到自己每一處的肌肉都被調動，明明每次揮拳，每次邁步都是拼盡全力，但卻永遠不會感受到疲憊。

很神奇，但想起這些奇跡出自誰之手后，她倒也覺得正常。

“時間…時間…或者相似的……”維婭嘟囔著拿下一本又一本的古籍，長時間的閱讀讓她養成了一目十行不漏內容的能力。

鐘表悄然轉動，晨曦順著海平面升起。

已經早上了嗎……維婭打了個哈欠，她看向桌子右側，無數書堆積在一起，足足有半個人高。

她不打算收拾。

為了保險起見，她沒有在免費區尋找，而是花錢租下隔間，三十銅幣一小時，其中包含的服務便有書本整理，如果自己收拾，這錢其實不就白花了。

“一晚上時間白花了啊。”維婭無精打采地伸了個懶腰。

其實倒也不是毫無收獲。

因為她已經有了個大致的猜測——

第一種，那位未知神明十分的古老，屬于曾經那些遠古文明的信仰。

這樣也能解釋為什么古籍里連祂任何的痕跡都沒有，不然以著這種存在的偉力，不可能一點傳說史詩都沒留下。

第二種，這是某位已知神明來游戲人間。

維婭不太愿意在這種可能性上繼續思考，因為這沒有任何的價值。

她反而更希望是第一種。

在結合之前的種種情況，維婭推測這位復蘇神明可能由于某些原因，對于凡世的干涉相當有限，所以需要某個載體作為媒介來干預。

這很正常，就像人剛睡醒后會有段時間身體軟趴趴一樣，需要些許時間緩沖。

只不過對于那種層次的人物而言，“緩一下”可能長達數十年。

“那豈不是一根超級大腿？”維婭覺得這個形容有些冒犯，但確實是她腦子里蹦出的第一個詞。

她完全不覺得那位神明選擇她作為容器是什么不好的事情，哪怕未來真失去自我了，好歹也曾經輝煌過。

至于為什么選她？不去選擇那些有著足夠話語權的貴族們？

對于超脫凡俗的高位者而言，兩者之間并無區別，而在無數的生靈中，恰巧她足夠幸運。

…………

翌日。

起床、洗漱、早飯、晨跑……做完所有事情后，林祈一如既往地坐在了電腦面前。

“昨天流程打到哪里來著？”他自語著點開了游戲的存檔，選擇最新的載入了進去。

伴隨著游戲加載條緩緩填充。

畫面黑下去，大約五六秒過去，重新亮起后便是熟悉的畫面。

“先推主線吧。”

直至現在，林祈才感覺自己是在玩一款完整的游戲。

之前總是玩的迷迷糊糊的，沒有核心驅動力。

到昨天弄清楚這個游戲的戰力體系后，他才大致有了眉目。

原來這游戲采取的是等級鎖！

新手村的探索是可以看出這游戲區域內容是很豐富的，哪怕沒有獎勵也是值得探索的，倒不如說那些優秀的劇情演出本身便是獎勵。

做主線、升級、探索那些原本都是紅色感嘆號的區域、解鎖新的主線……游戲的流程就此閉環。

他移動視角，看向遠處。

第一縷曦光自天空垂落，被無數佇立的建筑分割、折射，舞躍在晨露間，讓整座城市籠罩著層昏黃的朦朧。

視線越過灰色小巷、越過復古典雅的院子、越過人流稀疏的廣場，直至城市中央，那遠處磚瓦堆砌的高塔，金色任務點在塔尖跳動。

微風簌簌、雜亂腳步、汽車轟鳴……數不清的聲音在此刻構筑成這座臃腫龐大城市的心跳。

維婭收回視線，她轉身向著高塔內部邁步。

穿過光線亮堂的走廊，抵達大廳，考生已經提前聚集在一起。

數量很多，甚至比理論考試時候的人更多。

這是因為歷代每隔幾年總有幾位天才在實踐考試中展現出精妙絕倫的表現，完成了跳級，而碰巧這個年齡段的人還沒有喪失年少應有的心氣。

所以不少已經保送的升華者都會來這里試試自己的極限，反正他們已經沒了后顧之憂。

維婭打量著周圍，忽然耳邊響起一道陌生清脆的聲音：

“你是一個人嗎？”

那是位大約二十歲出頭，穿著長襯衫，面容姣好的女性，只不過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她頭頂那亂糟糟的灰發。

她正向著維婭走來。

維婭低著頭，好似在思考，少女也沒有打擾她，耐心的等待著對方抉擇。

過了幾秒，她抬起頭來認真道：

“我是人。”

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