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頂升華桂冠?”
維婭伸手將額頭的桂冠摘了下來,那輕飄飄的、如虛如幻的特殊觸感順著指尖傳來,讓她打了個激靈。
她捧著桂冠,小心遞到眼前:
水晶琉璃的冠身,前方的葉狀晶體上雕刻著細致的紋理,勾勒出一只又一只人魚,她們環繞侍奉著中心漩渦,美的驚心動魄。
哪怕沒有鑒定,也能看出這頂桂冠品質高的可怕。
“不可思議……”
觸碰塞壬挽歌的瞬間,維婭便明白了這項桂冠知曉了其能力。
她本來還疑惑,在海域中能借著其特殊性“歌唱”,但離開之后又該怎么辦。
現在這枚桂冠給予了她答案。
維婭心思一動,“女妖之吻”浮現在了另一個手掌,她將二者放在面前對比了一下。
幾秒后。
兩個桂冠同時消失在手心。
維婭咳嗽一聲掩飾尷尬:“差距確實有點大呢。”
光從外表來看,兩者之間的差距已經大到了慘目無睹的程度,硬要說的話,一個像是平民窟的女孩,另一個更像是金碧輝煌的大小姐。
在剛得到女妖之吻的時候,作為她第一個桂冠,維婭恨不得每隔幾分鐘就拿出來看一遍。
至于現在?
維婭承認她有點喜新厭舊的成分在。
這個時候,一道朦朧悠長的聲音出現在耳邊。
“新技能實裝了,不錯。”
打開背包后,林祈滿意的看著技能欄里的新技能。
果然!
之前的事跡幾乎明示了這件事情源自猶格先生的意志,只不過現在算是徹底確認了……維婭暗暗點了下頭。
她同時有著一個疑惑的地方。
無論是啟示錄,還是樂者小姐的口中,猶格先生都處于靜默不干涉的狀態,永遠是信徒單方面的聯系。
既然如此,那祂又是如何向樂者傳達意志的呢?
但很顯然,這位偉大的存在并沒有心思回復這一疑惑,而是將注意力放在另外的地方。
“主線任務刷新了……等待?”林祈自語道。
這里說的是等待學院正式開學,大約三個游戲日。
本來他是打算直接跳過這三個晝夜,繼續推動主線,但仔細想了下后他又放棄了這個想法,準備趁著這個時間探探地圖。
看架勢,等新主線開始,各種支線探索區域一股腦塞進來,到時候估計相當忙……
“以后不會回到這里了,做好告別吧。”
這句話讓維婭原本愉悅的心情瞬間低落下去,一股莫名的惆悵回蕩著。
雖然她曾經同樣對自己說過,但那更像是一種玩笑,假如日后在內環功成名就,維婭也想過回到這里,和熟人重新聊聊。
當一位神靈親口讓她做告別,那未來必然發生了某種事故,致使她永遠回不到這里了。
可能是死亡、可能是遠走他處、可能是……
但很快維婭便收拾好心情,為不確定的未來擔憂,然后自己嚇自己可不是她的風格。
“既然如此,去搞點錢吧!”
林祈打定了主意,刷經驗的同時,還能順帶試試新技能好不好用。
塞壬挽歌,聽名字就是大后期的東西,哪怕數值因為等級原因被限制,但機制肯定沒問題。
搞錢?
維婭一口氣差點沒有喘過來。
她記得猶格先生對錢的理解似乎和常人有些不同來著……
…………
費卡林廢棄紡織廠,現如今用廢棄這個詞語來形容它已經有些不恰當。
原本銹跡斑駁的墻壁被重新裝整,魔能電路整合接軌,整座紡織廠看起來煥然一新,干凈整潔。
旅客們有序繞著警戒線打卡,聊天聲雜亂,更有一些藝術愛好者千里迢迢趕來取景。
在案件被曝光,便吸引到了些富商的投資,短短幾日便將這里改造成了景點,引來了大量對此事抱有懷疑好奇的人,光是門票的收益就達到了數百金幣。
“這……這不太好吧。”年輕的女孩站在二樓,明明天氣還不算寒冷,可她卻穿著冬天般的服飾,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
“有什么不好?”亨利右手端著咖啡,上面還冒著熱氣:“這也是上面默許的結果,比起讓它引起輿論恐慌,不如將其妖魔化。”
“更何況,這里的場景已經被處理過了,出不了問題。”
估計再過段時間,這件事情便會成為所謂的都市傳說,最后活躍在影幕與劇臺上。
這種事情可能在其他國家現在有些荒謬,但在珞太希亞這個當代執行官都是神經病的地方,反而顯得很正常。
他不在意地喝了口咖啡道:
“比起關心我們這些大人的工作,你現在感覺怎么樣了?”
“教堂里的人很熱情,在他們的開導下我好多了。”伊芙怯生生道。
“老實說,我更希望我們的談話場合是在較為輕松的地方。”亨利不滿道:“讓一個受害者重返案發現場,這太不人性化了。”
裁決廳對于這件事情的態度出奇的冷淡,從后續處理落到他這個剛入職沒多久的警官上就能看出來。
“沒關系的。”伊芙小聲道:“我大部分時都被關了起來,看不見外面的情況。”
亨利拿起手邊的報告,將這篇他已經看過幾十遍的報告又看了遍,才抬起頭來道:“是的,人體煉成是煉金術里絕對的禁忌,如果讓他們成功的話,你們這群被綁架者便會被兌換成財富。”
余光無意瞥見伊芙那慘白的小臉,亨利止住了話語。
“我嚇著你了?”
“有、有點。”伊芙磕磕巴巴道。
“抱歉。”亨利放下報告,“如果方便的話,我需要你重新回憶一下當時的場景,這對我們的工作很重要。”
“好的。”伊芙連忙點了下頭,這也是她今天回到這里的目的。
亨利補充道:“接下來你所有的話語都會被記錄下來。”
伊芙又點了下頭,她反復斟酌著話語緩緩道來:
“我的家鄉在約爾克鎮,嗯,那里很漂亮,嗯,在五月的早晨我和我母親乘車來到珞太希亞,我記得……對……”
“深呼吸。”亨利壓了壓手,“沒必要緊張,你的話語只會作為補充證據。”
“我明白了。”伊芙吸了好幾口氣,才平復下心情。
她這次的聲音大了很多:
“車站的人很多,我和母親走散了,當時我找到工作人員問到了廣播站的位置,準備去那里找她。”
“去標志性部門會合,很合理的抉擇。”亨利說。
“可是在路上,一群人突然圍上了我,他們說我父親欠了很多錢跑了,本來開始我還以為是騙局,可他們真的拿出了一張貸款合同。”
“你就沒想過合同是被偽造的?”亨利問。
“我……我當時太緊張了。”
“繼續吧。”亨利微微頷首。
“那時候我很無措,但有一個男人出現,他自稱是我的哥哥,趕跑了那群人,然后跟我說那群人是臭名昭著的舊火幫,讓我小心點。”
“團伙犯案,那群人的出現只是為了讓你降低對于那個男人的警惕性。”亨利沒怎么想就猜到了。
“嗯,是的,那個好心男人說可以帶我去廣播站,可路上我發現路越來越狹隘,人越來越少,當我察覺到不對勁時,下一刻就暈了過去。”
“等我醒來后,就被關進了一片臟兮兮的空間,那里有著很多個籠子,每個里面都關著和我年齡差不多大的人。”
“等等。”亨利忽然問道:“你的意思是里面的人全是你的同齡人,這是不是說明那個儀式對祭品的年齡也有著要求?”
“我不知道。”
伊芙搖了下頭,她回憶著那些令人窒息的記憶,呼吸漸漸急促起來:
“然后,不知道過了多久,一個人給我們送飯的時候,忽然響起了一道恐懼的尖叫聲,緊接著是槍聲,巨大的動靜把所有人的都吸引過去,以至于忘掉我們的籠子還沒有關。”
“借著那個機會,我和其他人跑了。”
“那時候我才發現原來我被鎖在地下室里,借著縫隙,我們看見永遠無法忘懷的一幕。”
伊芙的聲音已經變得顫抖:
“詭異的祭壇擺在中央,一個人拿著斷裂的水晶舞動在那群人的面前,她的速度很慢,慢到我都能看清,每一次動作都代表著一個人的死亡……”
“你記得那個人的樣貌嗎?”亨利神色一震,他迅速追問道。
往日的回憶如同銹刀般扎入她的腦海,一幕又一幕的記憶不斷閃回,在那飛濺的滾燙血液下,在那殘忍的樂章下……
是雙冰藍色的眼。
伊芙痛苦地捂著腦袋,過度不好的記憶已經讓她感到不適。
她不斷喘著粗氣。
“好了好了,先休息吧。”亨利見狀蹲了下來安慰道,“你已經安全了,那些都過去了……”
他開了個玩笑,試圖緩解氛圍。
“以著我的經驗,資深的兇手很少會選擇回到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