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婭順著樓梯向著地底深處走去，前方的執事沉默不語，只有沉悶的腳步聲一直響起。

“你似乎還沒有經歷洗禮。”拜倫忽然說道。

每一位圣徒都需要經受洗禮，取得相應的明悟與理解，幫助他們邁向那神圣的目標。

他能感受到維婭身上氣息純正的遠超曾經見過的其他圣徒，但不夠濃郁，明顯沒有經歷過洗禮儀式。

“嗯。”維婭坦然道。

“我不會主動打聽你的來歷，這是出于對每一位圣徒的基本尊敬。對于我們而言，手背上的印記就是最好的證明。”拜倫說。

面容能被幻化，說話習慣能夠被模仿，唯獨屬于信仰的印記永遠無法被偽造。

維婭“嗯”了一聲：

“繼續帶路吧。”

…………

隨著層數的向下，漸漸開始起霧了，維婭不明白這是自然現象還是密教的人刻意為之。

抵達最深層后，霧氣愈發濃厚，已經讓她難以看清七八米外的東西了。

“畫質選項……霧體積……關掉……”

“完事！”

維婭聽著耳邊的聲音，伴隨著最后一句話落下，她眼前的場景忽然卡頓半拍，等再次恢復過來的時候，所有的霧氣都消失不見。

有了女妖那次的前車之鑒，她倒是沒感到多大的意外。

“所以我一直搞不懂開發商的腦回路，明明做了這么精細的建模，結果糊上一層霧，那不是浪費錢嗎。”

隨著霧氣消散，林祈也看清了這片區域的真面貌——一條看不見盡頭的走廊，很大，光是天花板可能都三四米高。

維婭跟著拜倫執事，因為身位的原因，她沒能發現拜倫臉色已經不對勁起來。

“咳咳咳——”拜倫咳嗽了幾聲，他無意回頭瞥了一眼維婭，看見后者臉上沒有任何的變化，不由得心里略感驚訝。

這片霧氣可是主教大人的手筆，人總是會有彷徨的，而這片霧氣會根據途徑者內心的彷徨，變得愈發濃重，變得嗆人，變得讓人難以分辨方向。

那些曾經試圖潛入的臥底，心中或多或少會帶著一絲對于未知的恐懼，然后被層層放大，最后徹底迷失。

可這位圣徒卻完全沒有受到任何影響……拜倫徹底打消了心中最后一絲顧慮。

很快，他們離開了這片霧氣彌漫的走廊，真正進入了所謂的“邪教聚集窩”。

“我想如果要進行進一步溝通之前，你需要先完成自己的第一次洗禮。”拜倫將維婭帶到了一間房間。

說完，他離開了，還順手帶上了門。

洗禮……怎么做？我不會呀……維婭觀察起這間房子，這里空蕩蕩一片，一個書架，一個神像就是房間里所有的東西。

中央的神像無聲矗立，祂的面容被扭曲的花葉遮蓋，長袍上是密密麻麻的圣文，神圣中帶著一絲突兀的詭譎。

接下來是不是我該去舀點圣水之類的東西，澆在我頭上，然后念一些禱告詞？

維婭回想著自己小時候在書里看過的內容，她覺得既然是密教的話，圣水可能需要改成圣血。

她思緒雜亂飄蕩著，最后只能將希望寄托于萬能的神靈。

林祈當然知道怎么完成洗禮儀式了。

畢竟——

神像上那么大一個互動鍵，他又不是眼瞎，怎么可能看不見！

熟悉的控制感席卷全身，維婭看著她一步步走向神像，低下頭去，雙手交叉合攏，做出祈禱姿勢。

沒有任何的禱告詞，沒有復雜的前置儀式。

她視線忽然黑了下去。

…………

在對神像互動后，周圍的場景突然模糊下去，一個從未見過的UI畫面出現在眼前。

那是棵樹，十幾條枝干向著外圍延展，上面的果實暗淡無光，只有源頭的果實被點亮了。

“……”

很難描述現在林祈的心情。

他無法想象在如今這個年代，在神作如云的時代，會有游戲將技能樹這個東西作為支線的獎勵存在！

林祈下意識切出游戲，望著空蕩蕩的桌面，他才想起自己玩的不是蒸汽平臺的游戲，不能查看自己具體游玩時長。

但至少也有十個多小時了吧！

正常線性單機劇情游戲這個時長劇情基本都過半了，短一點的可能都大結局，哪怕是《博德之門》那種內容極度豐富的游戲，慢慢探索也差不多打完第一章了。

而你，我的朋友，現在才將技能樹端上來，何意味？

深呼吸……深呼吸……這是甲方……不能生氣…林祈平復下心情，他看向那些尚未點亮的技能。

目前有兩個源頭是亮起的，他猜測是因為空域里只選擇了這兩位神明的祝福。

首先是左側的輪轉之樹，在它延伸的枝干上有著五個小技能，分別是【生命值 1】、【生命值 1】、【生命值 1】、【生命值恢復】、【生命值恢復】。

怎么感覺都挺沒用的……

林祈將注意力放在右邊的嘆息之樹上。

上面只有三個選項，【火抗性 1】、【冰抗性 1】、【風抗性 1】。

喲，還有更沒用的。

林祈看了眼右上角，他現在有足足7點天賦，也不知怎么來的。

“先把生命值點起來吧，抗性這種東西太虛了。”

說實話，這些技能著實都不怎么讓他感興趣，但有技能不點又感覺有些虧。

他移動光標，試圖點亮輪轉之數下面的技能。

【非對應神像，操作失敗】

合著我還要找專門的神像才能點祂對應的技能……林祈腹誹著。

那沒轍了，他只能將右邊嘆息之樹的技能全部點亮。

當嘆息之樹所有的子技能都被點亮的時候，下一層子技能被點亮，同時最上層“源頭”的圖標驀地改變。

“什么意思？”林祈將光標移到源頭上，信息介紹自動浮現。

【嘆息印記·一階】

【讓祝福者獲得“半知之眼”，使用后將標記周圍所有敵人、收集物，高亮可供互動的物品】

【當此技能樹累計天賦達到十點，同時完成任務“叛逃的教徒”后，可解鎖下一階段】

【下階段預覽：擴大掃描范圍，高亮敵人弱點，可隔墻標記敵人】

望著這個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技能，林祈突然安靜下來了，他在那里坐了很久，才復雜地說了句：

“早該來了啊。”

…………

海域。

“我不是在密教的據點嗎？”

維婭渾渾噩噩地躺著，她還沒有從那陣天旋地轉中回過神來，她撐著水面坐了起來。

水…水面？

她忽然有了種不詳的預感，猛地抬起頭來，看見了絢爛清澈的天空，看見了一望無際的水域，看見了半躺在水漩渦上的身影。

“信徒，你回來了。”

樂者小姐語氣平平淡淡。

不、千萬不要說出那句話……維婭心已經涼了半截。

“你需要學會如何去洞察萬事萬物。”樂者露出溫和的笑容，她豎起食指搖了搖：

“但不能用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