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明道伸出的那只手。
只要握住這只手,或許就能擺脫現在的困境。
良久。
趙虎沒有去握那只手。
他反而后退了半步,身體緊繃。
“我憑什么相信你?”
他盯著明道,語氣中并沒有多少敬畏,反而多了一絲質問:“二百八十分確實很強,強得離譜。但這只能證明你有實力,證明你比劉國棟更會玩這個游戲。”
“但是,這并不能證明你和他有什么本質的區別!”
趙虎抬起手,指著遠處物業指揮部的方向,眼中閃過一絲厭惡:
“劉國棟一開始也說要建立秩序,也說要保護大家。可結果呢?他把人當耗材,把我們當槍使!為了他自己的權力,他可以毫不猶豫地讓我去送死!”
“你呢?”
“你現在招攬我,無非也是因為我有把子力氣,能幫你殺人,能幫你搶地盤。”
“在你們這種人眼里,我們只是棋子,是隨時可以犧牲的籌碼!”
“如果是為了從一個火坑跳進另一個火坑,那我趙虎,寧愿死在這個天臺上!”
這番話,說得擲地有聲。
這是一個理想主義者在絕境中最后的倔強。
面對趙虎的質問,明道并沒有生氣。
相反,他收回了手,重新插回褲兜里,嘴角甚至勾起了一抹玩味的冷笑。
“區別?”
明道轉過身,走到天臺邊緣,居高臨下地指著樓下的人群。
“你過來。”
趙虎遲疑了一下,還是走了過去。
順著明道的手指,他看到了中心廣場上的景象。
那是劉國棟的巡邏隊正在“執法”。
幾個戴著紅袖章的年輕人,正揮舞著警棍,對著幾個幸存者大聲呵斥。
周圍的人群冷漠地看著,有人甚至露出了幸災樂禍的表情。
沒了精神世界上的娛樂,取笑別人,也成了一種慰藉的方式。
“看到了嗎?”
“這就是劉國棟的秩序。”
“他用團結和未來這種虛無縹緲的謊言,給這些人畫了一個大餅。他告訴他們,只要聽話,只要奉獻,集體就會保護他們。”
“可實際上呢?”
明道轉過頭,目光刺向趙虎:“他是在用謊言,榨干這些人最后一絲價值。他給不了他們足夠的食物,給不了他們安全,只能用恐懼和洗腦來維持統治。”
“這叫欺詐!”
說到這里,明道頓了頓,伸手指了指自己。
“而我,不一樣。”
“我從來不談理想,也不談情懷。我只談現實和交易!”
“我不要求你為了什么狗屁集體去奉獻,我只要求你為了利益去工作。”
“我給他們活路,他們給我賣命。這很公平。”
“劉國棟做不到的,我能。劉國棟給不了的水和食物,我能給。劉國棟無法提供的庇護,我能提供。”
明道的聲音逐漸拔高,帶著一種絕對的自信:
“區別就在于,跟著他,你會餓著肚子、滿懷熱血地去死;而跟著我,你會吃著肉、喝著干凈的水,明白地活著。”
“這,就是區別。”
這番話,**裸,血淋淋。
它撕開了所有溫情的面紗,將末世的生存法則最本質的一面,直接攤開在了趙虎面前。
趙虎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
他想反駁,卻發現自己根本找不到反駁的理由。
因為明道說的是實話。
相比于劉國棟那種滿口仁義道德、背后男盜女娼的偽君子,明道這種**裸的利益交換論,反而讓他感到一種久違的……踏實。
至少,他是真小人,不是偽君子。
不!
人各有志,又豈有優劣之分?
“交易……”
趙虎喃喃自語,眼中的抗拒消退了一些,但警惕依舊,“那你想要我做什么?”
他抬起頭,目光灼灼地盯著明道:“你剛才說,要給我尊嚴和力量。怎么給?”
明道笑了。
他知道,趙虎的心防已經裂開了一道縫隙。
接下來,就是要把這道縫隙徹底撬開。
“看看你現在的樣子。”
明道上下打量著趙虎。
此時的趙虎,虎口纏著繃帶,臉色蒼白,明顯營養不良的癥狀。
這就是所謂的“小區第一戰力”,落魄得像條喪家之犬。
明道豎起一根手指,“第一,只要時間充沛,我可以給你提供足量的抗生素和消炎藥,甚至更高級的醫療手段。”
“哪怕未來受了更嚴重的傷,我也能治!”
趙虎的瞳孔猛地一縮。
但他半信半疑。
“第二。”
明道豎起第二根手指,“食物。不是那種發霉的餅干,也不是那種難以下咽的樹皮。是肉,是蛋白質,是干凈的飲用水。”
“我可以讓你頓頓吃飽,讓你恢復到巔峰時期的體能,甚至更強。”
說到這里,明道停頓了一下,眼神中閃過一絲狂熱。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
“我可以給我的手下提供建設面板的升級資源,甚至是武器。”
“等你面板等級到了一定程度,你就會發現,這個世界的本質,終究是弱肉強食。”
“我要你組建的,不是劉國棟那種烏合之眾的保安隊。”
“而是一支真正精英化的搜尋小隊。”
“你們將擁有最好的裝備,最好的補給,最強的戰斗力。”
“在未來,光是這一支小隊產生的價值,就足以抵得上成百上千人的集體!”
明道上前一步,逼近趙虎,兩人的距離不足半米。
“而你,只需要為我做事。”
“我尊重你,你尊重我,我們雙贏!這是公平的交換,不是虛偽的畫餅。”
趙虎的內心劇震。
這一連串的籌碼,每一個都精準地擊中了他的死穴。
作為一個戰士,他最渴望的不是權力,而是戰斗力!是能夠保護自己、保護想要保護之人的力量!
劉國棟只會限制他,防備他,生怕他功高蓋主。
而明道,卻敢給他武器,敢讓他變強!
這就是格局的差距!
“為你做事……”
趙虎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頭的悸動,問出了那個最關鍵的問題:“具體做什么?當你的私人打手?去幫你清除異己?去殺那些不聽話的幸存者?”
這是他的底線。
如果明道只是想讓他當一把屠刀,去屠戮平民,那他寧死不從。
“不。”
明道搖了搖頭,眼中閃過一絲不屑。
“趙虎,你的眼界太窄了。”
他轉過身,將目光投向了遠處那片無邊無際的原始森林。
“清除異己?那是劉國棟那種只會窩里橫的廢物才熱衷的事。”
“我的目標,從來都不是這個小區的幾棟樓,也不是那幾千個幸存者手里的三瓜兩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