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雷也進來了……”趙子豐瞳孔不斷收縮放大,身體抖如篩糠:
“不要……不想死……我不想死……”
這段時間,孫雷等人有意無意提到過好幾回,關于鮑家大院的事情,他聽了成宿成宿睡不著。
現在……居然輪到了自己。
光是想想,趙子豐就快崩潰了。
伊然走近了些,安慰性質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別慌,保持冷靜知道嗎?在這種地方,如果亂了分寸則必死無疑……”
他這番是勸告趙子豐,同樣在勸告自己。
這次跟鮑家大院的情況不一樣。
面對完全陌生的異度空間,而且可能藏著兇險萬分的怪異……伊然內心同樣忐忑不安,所以絕對不能亂!
似乎是受到他的影響,趙子豐那副痛苦面具逐漸消退:
“然哥你說的對!我……我不會驚慌失措的!我一定要活著回去……我媽還等著我的醬油呢。”
“然哥,情況跟上次不一樣。”孫雷走到他們身邊:
“這里除了我們三個之外,其他的都是陌生人……但他們手上都有黑印!”
“那就很微妙了。”伊然瞇起了眼睛。
他原本以為,黑印是黑水潭帶來的詛咒,但從目前的情況來看,真相可能并非如此。
三人交談的這會兒,那些原本分散于大廳各處的其他人,已經自發朝著正門所在的位置匯聚起來。
其中一人,令伊然感到格外在意。
那是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
他穿了身迷彩服,外面套著防彈衣,右手還拽著一只行李箱。
箱子很沉重,壓得底部滑輪都有些變形。
看起來……準備的非常充分。
更重要的情況在于,此人身形單薄,臉色蠟黃……散發著一種,跟李陽隊長很相近的死氣。
馭鬼者!?
伊然想了想,招呼起另外兩人,不近不遠的跟在大部隊后面,一同走向那處正面。
那是一扇玻璃推拉門。
從伊然所在的位置看過去,門外只能看到黑糊糊的一片。
鮑家大院的前車之鑒猶在眼前。
伊然不會輕易地把任何出口,當成真正的生路。
所以只是去看看。
三人跟隨自發匯聚的人群,朝著商場正門的方向走了五十來米,位于最前沿的幾人已經來到門口。
“臥槽,那是什么?”
“誰會把商場建在這種地方?”
“我的天吶……”
看清門外場景之后,他們不約而同地的發出了驚呼聲。
隔著光滑平整,潔凈透明的玻璃推拉門,可以看到門外竟是深不見底的萬丈懸崖。
崖面平整的超乎想象,仿佛被精心打磨過,自上而下看,簡直是一條平滑的公路。在視覺上,形成一條朝著底部無限延伸的灰褐平面……底部則遠遠超出了目力的極限,就像一個巨大的黑洞,正在將一切都吞入幽暗的虛無。
上方。
晦暗的長空,似一個倒扣在商場上方的無底深淵,天河濁水肆意的灌下,仿佛永不停歇。密集的雨絲如千萬絲線,在昏黑的天色中交織穿梭,將一切籠罩的灰蒙蒙、霧沉沉的。
正因為如此,前方的遠景,在這昏黑幽暗的雨幕中模糊失色。
以伊然的視力,最多就能看清門外30米范圍內的事物——除了雨水,還是淅瀝瀝的雨水。
違背常理的情況在于。
雨幕雖然幾乎隔絕一切,唯獨對峽谷另一側懸崖位置的景物,失去了屏蔽作用。
甚至隱隱形成流動的放大鏡,令眾人能夠清清楚楚的看到,百米之外的懸崖頂端:一座外墻蒼白單調,整體呈矩形的高樓大廈,孤零零地佇立著。
那座蒼白的大廈大概二十多米高,一共分成了七層,每一層都是燈火明亮。
昏黑幽暗的雨幕中,它仿佛是一座領航的燈塔,卻又透著股令人不安的突兀。
另外,靠著蒼白大廈熠熠生輝的燈光。
可以看到,它坐落在一座孤峰之上,東南西北都是深不見底的懸崖。
大樓1層正門所在的位置,正好對著他們所在的商場。
門外光怪陸離的環境,門內空曠荒寥的景象,形成一種割裂與孤寂交織的古怪氛圍。
徹底引爆了大多數人心中的壓抑與不安。
他們變得格外暴躁,瘋狂尋找著禍害自己的真兇,并對其破口大罵。
“酸蘿卜必吃!這是什么情況?老子是被綁票了嗎?那劫匪在哪兒!?你倒是出來報個數啊!”
“哪個三流節目組搞的整人劇場?誰給我報的名?難不成是我那個初生前夫……?”
“手機怎么沒信號啊,玩的這么真實?真刺激,我有點喜歡了……但是別讓我找到你的馬!”
罵著罵著,他們開始懷疑門外的場景是否真實……有沒有可能是投影的特效?
畢竟現在這方面技術已經很成熟了。
于是干脆聯合起來,拿著各種從商場里搜刮來的,高腳凳、消防斧、人字梯、拖把等等工具,一起對著玻璃推拉門瘋狂輸出。
想要破門而出,弄清楚外界的虛實。
但也有一部分人對此非常新奇,甚至將他們遭遇的這一切,當成了某種生存挑戰。
甚至開始積極在商場里搜集線索。
這幫人搜著搜著,動作就變了形……他們發現商場里所有的商品,包括金銀首飾都沒有封閉保存。
展柜甚至沒有封玻璃,自己完全可以隨便拿……于是他們真就開始瘋狂搜刮值錢物品,完全忘記了初衷。
這樣一來,二十多人就分成了破拆隊和尋寶隊。
伊然、趙子豐、孫雷三人果斷混入了破拆隊。
然而沒有用。
無論他們使用什么武器,那薄薄的兩扇玻璃門,就是紋絲不動。
看似單薄的玻璃,猶如銅墻鐵壁般堅不可摧。
“似乎沒用。”
伊然適時出來提醒眾人:
“這玻璃門結實的不符合常理,我們應該尋找其他出路。”
破拆最為積極的西服壯漢此刻癱坐在地,將消防斧平放在雙腿上,嘆了口氣:
“你說得對,可這也太邪門了……這絕對不是什么惡作劇,我們究竟被弄到了什么地方啊?”
眾人沉默了下來。
隨著怒火逐漸消退,他們開始接受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