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黃粱本已打算離去,聞言興致盎然地看著他:“他們說我啥了?”
對于這批草原五班的許三多娘家人,黃粱可是神交已久,分兵那段時間可是還幻想過自己被分去五班的情景。
“說你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李夢還說要將你的事跡作為素材寫進他的小說里……”
許三多是個實在人,一說就停不下來,實在也是五班沒什么活動,一有新鮮事定然是會成為他們茶余飯后的重要談資。
“黃粱,往常也不見你來我們這啊,今天這是怎么了?”甘小寧眼神微瞇看著他。
“跟著成才來的!”黃粱淡淡開口。
一旁白鐵軍濃重的唐山口音突然響起:“成天就見你倆形影不離的,怎么地,只有成才是你戰(zhàn)友,我們奏不是?”
“怎么會?”黃粱干咳一聲,“我倆以前在學校時就認識!”
甘小寧冷哼一聲:“這家伙以前在學校時就這樣嗎?”
黃粱干笑一聲,連忙假裝炊事班有事,離開了這是非之地。
若是不出他所料,他走之后,甘白二人定是要開始對成才的數(shù)落了,后者不受待見的事在連里可不是什么秘密,估計也就成才自己懵懵懂懂。
……
回到炊事班后沒歇多久,黃粱就跟著老楊等人進了后廚忙活,為中午飯做些食材上的準備。
他早已適應(yīng)了這樣的生活,鍋碗瓢盆的日子永遠不會讓他覺得厭煩,可這也使得他的話越來越少,成了七連最怪的人。
戰(zhàn)友們每天來吃飯時都表面上和和氣氣,可背地里都在議論他的孤傲和不近人情。
可能是和成才往來親密,加上伍六一那句“物以類聚”的評語,連帶著他也跟著不受待見起來。
可他絲毫不在乎,他非是不喜歡周圍的人,實在是在末世生活慣了,很難向別人解釋這種對于廚房的依戀感情,時間久了后就更越發(fā)找不到共同話題了。
成才之所以愿意找黃粱聊天,一來是七班里沒人愿意搭理他;二來是黃粱不會像其他人一樣調(diào)侃他,愿意耐心聽他吹牛。
黃粱有時候會想,這其中或許也有成才的優(yōu)越感在作祟,見到曾經(jīng)在學校比自己優(yōu)秀無數(shù)倍的人一下子混得比自己還差,那種虛榮心的滿足是在其他地方所得不到的。
“黃粱,又跟著成才出去了?”正在削土豆的李衛(wèi)國望著他笑道。
“是??!七連調(diào)來了個新兵,和他是一個村的,跟過去看看,你們都沒聽說嗎?”
“好像是叫許三多,對吧?”老楊接口道。
整個七連能和他處得來的,除了成才也就班里的這五人了,也就他們知道黃粱并不是真的目中無人,只是不愛說話。
“你知道他?”黃粱詫異地看著老楊。
“聽史今提過幾次,我和他那三連五班的班長老馬曾是同班戰(zhàn)友?!?/p>
“老馬?!”黃粱驚奇地看著他,還有這么巧的事。
他還從未了解過老楊的過去,對方也從不主動提及,每次說到都是一筆帶過,只說是從師屬裝甲偵查營調(diào)過來的,以前是也戰(zhàn)斗班偵查兵出身。
“能中途被調(diào)來鋼七連,定然不會是普通人!”老楊說得信誓旦旦,“那么你呢?話說你真的不再想想調(diào)去戰(zhàn)斗班的事?”
“不想!”黃粱想也不想就應(yīng)道。
這已經(jīng)是這個月以來,老楊第七次對他說起這話了。
老楊一開始以為他是有什么心結(jié),后來聊著聊著發(fā)現(xiàn)他竟是真的喜歡這里,一時間搞得他越發(fā)的不明所以,總想探究清楚黃粱的心思。
“要換做是我有那機會,早就調(diào)走了!”李衛(wèi)國也眼巴巴地望著他,“還是年輕吶,不曉得前途的重要性。”
“調(diào)走?你想去哪?”林淵邊切洋蔥邊譏諷道,“連待在炊事班都能成為累贅的人,你說說你還能干嘛?”
“我那叫不拘小節(jié)!憑我的口才,當個軍報記者總是綽綽有余的吧,不行就當個團部文書……”
“你在想屁吃!”歐陽飛仿佛被逗笑了,他的坐姿就從未正常過,“記者和耍嘴皮子可是兩回事,你連我和林淵都說不過,也就在吹牛一事上無敵了!”
李衛(wèi)國的鼻子差點被氣歪,偏偏又無法反駁。
“你們可別這么說衛(wèi)國同志!”老周嘿嘿一笑,加入了話題,“人家就只是差一次外出任務(wù),上次的事件若是他在,別說是三名毒販,就是十名也不夠他抓的!”
李衛(wèi)國頓時臊得臉紅,賭氣道:“班長,下次外出怎么也該輪到我了吧!”
老楊也不知道話題什么時候被帶偏的,原本是想繼續(xù)開導黃粱的,聞言不耐地冷哼一聲:
“不該留的想留,該留的又沒本事走!你不會覺得,這外邊到處都是毒販等著被你碰上吧?
就你這腦子也想抓犯人,老老實實跟著我和老周學做菜,別總想些不切實際的!”
除了李衛(wèi)國外,所有人哈哈大笑。
最近這段時間,他可沒少成為眾人調(diào)笑的重點對象。
……
三班宿舍。
許三多對著宿舍里的人主動做著熱情的自我介紹:“我叫許三多,跟成才是同村的老鄉(xiāng)!”
“三多,你這老鄉(xiāng)不地道,知道不?”
白鐵軍撇了撇嘴,滿臉都是對剛走之人的不屑。
“這家伙的兜里邊永遠揣著三盒煙,十塊錢的塔山是給連長、排長的;五塊錢的洪河是給班長、班副的;這一兩塊錢的春城啊,是給咱戰(zhàn)友的。
這團里哪個連都有這樣的兵,七連吶,哼,奏這一個!”
甘小寧性子更直:“我們還是你同班同寢的室友呢,就是那冰塊黃粱都比他有人情味多了,人家起碼還曉得拿炊事班當家,你那老鄉(xiāng)成才……嘖嘖!”
……
離連部大樓不遠的草坪邊上。
伍六一手指夾著煙,對著邊上頭靠石凳的史今憂心忡忡道:
“現(xiàn)在來了這么個小閻王,你說咱班作訓成績會被拖下多少?我一看見他,我就覺得渾身都起雞皮疙瘩,總感覺要大事不妙!想想你的兵齡,再想想……”
“別說了成嗎!”史今擺了擺手,“都已經(jīng)這樣了,要拿我當兄弟就幫幫我!”
“我知道你是咋想的,你不好意思說我去和連長說,就說是我跟他許三多鬧矛盾了,讓他換到別的班去!”伍六一已經(jīng)看透了史今,明知對方的意思仍舊這么說了。
史今表情變得痛苦,知道他為人的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兩人頓時吵作了一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