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都圍在一起干嘛呢?”
高城見這邊圍滿了人,臉色鐵青地大步走了過來。
“報告連長,三班步戰車里被許三多和黃粱吐了一地,已經沒法進人了!必須花時間進行短暫清理!”史今立正敬禮道。
“嘔~”許三多本想說點什么,可結果話到嘴邊又嘔了一下,臉頰兩側鼓起了包。
黃粱倒是早就不吐了,他剛剛清理完頭盔,此刻正在清理衣服上的贓物,邊上的人已經基本沒人敢接近他,實在是味道太沖了。
高城直接無視了許三多,徑直走到黃粱身前,面無表情地語氣嚴肅道:
“你就不能忍忍?就不能等到下車后再吐?身為一名裝甲步兵,你就這點毅力?”
伍六一突然插話道:“報告連長,不完全怪黃粱!主要是車子太顛,許三多直接吐到了他的身上,弄得他滿身都是,這種情況下正常人很難忍住不吐!”
黃粱意外看了他一眼,這人不是一直看不上自己嗎?
他身上的臟東西似乎還是自己吐上去的吧?
史今正想說點什么,高城直接擺手制止了他,依舊直勾勾地看著黃粱,仿佛整個世界就只有他一個人:
“為什么忍不住?”
黃粱也沒提自己上車前環過腹部繞桿的事,案首挺胸高聲道:
“報告連長,是我毅力不堅!許三多本來已經快吐完了,后面也多少受到了我的影響!車里弄成這樣,我也有責任,我保證下次一定忍到下車后再吐!”
他不是一個習慣將錯誤推到別人身上的人,吐了就是吐了,沒人逼他在訓練前去做高強度腹部繞桿!
史今和伍六一意外看了他一眼。
許三多感覺今天比往日都要暈,聞言正想說點什么,只覺胃里又是一陣翻涌,頓時又緊緊閉上了嘴。
高城臉色緩和了不少,聲音冰冷道:“一百個俯臥撐,現在就做!三班的人,抓緊清理,等他做完俯臥撐,訓練立刻開始!”
他說完轉身就走,從始至終都沒看許三多一眼。
如此雙標的處罰決定頓時讓邊上的人議論紛紛起來:
“為什么只罰黃粱不罰許三多?他現在不是很喜歡他嗎?”
“正是因為重視,這才罰他,至于沒被罰那個……”
在場眾人,或許也只有許三多沒看懂此舉的含義,還一臉疑惑地朝史今悄聲道:“班長,連長為什么只罰黃粱?明明是因為我才……”
史今拍了拍他的肩膀,語氣柔和道:“你別多想,現在還能做俯臥撐嗎?”
“我,我還難受!”
“那就能做多少做多少,沒做完的后面補上!”史今聲音嚴厲,可話里話外都是溫和,“在這一點上,你要向黃粱學習,知道嗎?”
“學習什么?”許三多是真的不明白。
“擔當!忍耐!出了事習慣先從自己身上找原因!”
“呵~”伍六一正抱了堆干草過來準備擦車,聞言冷哼一聲,“他要聽得明白才有鬼了!”
黃粱來軍營已經半年多,要說身體素質一點沒有提升是不可能的,身高似乎還往上竄了一厘米。
可眼下剛剛環完腹部繞桿,又暈完車,吐得已經快虛脫了。
一百個俯臥撐,多少還是有點難度。
可他依舊咬牙堅持,做得無比標準。
付出就要收取報酬,得了好處就要學會付出,這是他前世就刻在腦子里的處事原則!
他喜歡這支部隊,喜歡這里的人,想繼續待在這里。
那么既然犯了錯,就該受罰,這沒什么好說的!
這才對得起他這份珍惜,也才對得起上天送他來到這么好的地方,常懷感恩之心的人往往更容易交到好運!
“三十一!”“三十二!”“三十三!”……
做完一百個俯臥撐,黃粱感覺雙手已經不再屬于自己,剛剛全靠意志力在支撐。
許三多此時剛做完二十七個,這是史今的命令,不是高城的命令。
……
步戰車已經擦拭完畢,所有人呈隊形集合,正接受高城訓話:
“今天,我們要訓練的是人車協同的科目訓練!”
“重點,還是訓練基礎動作的準確性和靈活性!你們可別小看這些基本功,都說養兵千日用兵一時,養的是是什么呢?”
“就是這些重復枯燥的基礎動作,當你真的有一天形成了肌肉記憶……”
隊伍解散各自帶開后,眾人才交頭接耳起來:
“這還用強調嗎?他不都說了半年多了?”
“他是說給誰聽的,你還不清楚嗎?”
“當初似乎就是他將那家伙調到炊事班的吧?現在又來這么一出,這是想干什么?”
“哪一出?故意不將他調到戰斗班?”
“他估計是想說:人家一個炊事兵都能滅了你們,你們活著不嫌害臊嗎?”
“嘿嘿,可惜那家伙也不太爭氣啊!野外拉練的第一天就吐成那樣!”
“光是槍打得好有什么用?身體不行,一切都是白搭!”
裝甲兵人車協同的科目主要包括:基礎技能訓練,戰術協同訓練,專業協同訓練,戰術對抗訓練。
其中,基礎技能訓練包括:上下車操作,武器系統使用,通訊設備操作等基礎技能,確保人員與戰車的協同配合。
今日主要進行的就是登車和下車訓練。
要求,班長發出指令后,所有人必須在規定時間內按順序快速登車。
動作若是不規范,是很有可能摔倒的,甚至堵住后邊的人,車門就這么大,身上又有負重,若是再加上體力不支的特殊情況,能否跳上去都是兩說。
黃粱還好剛剛做的只是俯臥撐,不是下蹲和蛙跳,似乎不影響跑動登車。
登車訓練時,他的上車順序是倒數第三個,許三多是倒數第二個,史進最后一個。
“預備,登車!”
一個接一個隊員魚貫跳入車內,快速在自己座位坐好,不占用中間的空間。
黃粱盡管只是第一次操作,可那敏捷程度幾乎和其他老兵一模一樣,就是坐下后還是稍稍有點喘。
許三多就悲劇了,史今硬是逼著他和黃粱一樣做俯臥撐,結果導致體力下滑嚴重。
上車時頭盔“鐺”地一下重重磕在了門框頂部,整個人重重摔在了車屁股后的地面上。
黃粱不是一個習慣嘲笑別人的人,可依舊在心里尷尬撫額,為他默哀了幾秒。
一個人怎么能笨到這種程度?
他算是有點明白高城為何故意沒讓許三多做俯臥撐了,就是怕他體力不支后再出事故。
看來是在他來之前就有前車之鑒了!
史今依舊是那個耐心到了極點的優秀基層指揮官,不厭其煩地糾正許三多的姿勢規范,后者每倒一次都耐心扶他起來。
伍六一見此又忍不住罵了句臟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