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后還抿了抿唇仿佛很為難,但是又不得不說的樣子繼續開口。
“這不是脫離群眾嗎?而且……要是大家都學你都自己出去蓋房子住,那知青點不成空殼了,咱們集體主義的精神還要不要,到時候別人會不會說我們不團結。”
這帽子扣的大,很符合這個時代的語言風格。
不少知青被她煽動紛紛開口勸說。
“江同志說的沒錯,咱們是個集體。”
“不能搞特殊化。”
江慕雪聽到有人附和自己,嘴角微不可見的揚了揚。
沈輕虞看向她們,早就知道江慕雪還會拿這件事兒繼續給她扣帽子。
所以她的神情不變,甚至還微微笑了笑,看向江慕雪:“江同志,你誤會了,我這可不是要脫離集體,恰恰是為了更好的融入集體。”
“如果我因為身體原因無法和大家一樣全力勞動,在集體中成為累贅,那才是真正的脫離集體。”
她頓了頓,目光掃過眾人,繼續開口:“至于說大家都學我……首先,不是每個人都有這個經濟條件和實際需要。”
“其次,如果真的有通知有類似的困難,自己出資解決住房問題,不給集體添麻煩,還能給隊里創收,這難道不是一種顧全大局的表現嗎?”
“總比明明有困難卻要硬撐,到最后病倒了拖累集體要強吧?”
“你說我說的對嗎,江同志。”
江慕雪臉色僵了僵:“……”
邏輯清晰,合情合理。
她能說什么?她還能說什么?
沐月這時輕聲開口:“我……我也有神經衰弱這個毛病,晚上有點動靜就會睡不好。”
她的聲音不大,卻透著堅定:“如果沈同志的方法可行,我也想向隊里申請。”
陸野看到沐月開口了,吹了個口哨也跟著開口。
“嘿,這個主意不錯,老子也受不了一幫人打呼嚕放屁!要是自己能弄個小窩窩多自在。”
說完還不忘捅了捅身邊的蘇逸軒:“你說呢,書生。”
蘇逸軒推了推眼鏡,冷靜分析:“從經濟學角度,個人出資改善居住條件,不占用集體資源,確實能提高個體效率,對集體總體產出可能有正面影響。”
顧淮年靠在墻邊,依舊沒說話,停留在沈輕虞臉上的目光時間明顯變長了。
紀易清微微皺眉,他骨子里傳統知識分子的清高,對“搞特殊”,有著本能的排斥。
但是沈輕虞說的“不拖累集體”又讓他覺得有道理,一時間不知道該怎么表態。
王鐵柱被這群知青吵得頭疼,他沒啥文化,只是覺得這個叫沈輕虞的女知青說的好像有些道理,但又覺得哪里不對。
“都別吵了!”他有些煩躁的說:“這事兒我做不了主,等明天大隊長定,”
沈輕虞從善如流不再糾纏剛才的話。
“那就等明天,今晚大家就先將就一下,我剛才看的情況,房梁需要支撐霉斑也需要處理,王衛長,能不能找點木料和石灰來?這也是為了大家的安全健康著想。”
她再次把話題拉回實際的問題上,姿態也放得低,理由也充分。
王鐵柱看了看那根確實有些嚇人的房梁,又看向墻角的霉斑,終究還是點了點頭:“我去找找。”
說完轉身就走。
沈輕虞看向眾人語氣溫和:“大家先簡單收拾一下自己的鋪位,等材料來了,還麻煩男同志們幫忙支一下房梁,女同志處理霉斑和打掃,咱們既然來了,就要把日子過好。”
可能是她的語氣過于溫和,帶著一種自然的領導力,讓人不自覺愿意去聽從。
江慕雪攥緊手中的掃把,指尖因為用力有些發白,這個沈輕虞太會說話了!每一次都站在‘為集體好’的立場,讓人抓不住把柄。
接下來的時間,沈輕虞沒有指揮比爾呢,而是自己帶頭找了幾塊相對來說比較平整的木板,開始清理自己鋪位上的稻草墊子,然后從包里拿出來自帶的舊床單,動作嫻熟,沒有絲毫嬌氣。
沐月挨著她的鋪位,學著她的樣子整理,雖然動作有些生疏,但也有模有樣。
兩個話不怎么多的女孩子相視一笑,有種默契在流淌。
男知青那邊在陸野咋咋呼呼的帶領下,也開始收拾。顧淮年雖然還是沉默,但是該干的活一樣沒少干,而且他做的又快又好。
紀易清則是主動承擔了去井邊打水的任務。
等王鐵柱拿著幾根舊木樁和一小袋生石灰回來時,倉庫已經有了初步模樣,雖然依舊簡陋,但至少干凈整齊了不少。
王鐵柱心里對這些來的知青觀感好了幾分,只要是會干活不是來拖后腿的就好。
把東西交給他們,王鐵柱就走開了。
男知青們在顧淮年的指導下,用木樁暫時支撐起了那一根仿佛隨時隨地會塌下來的房梁。
沈輕虞則是帶著女知青們用生石灰水處理霉斑,并且打開窗通風。
江慕雪看著沈輕虞井井有條的安排一切,心頭的危機感越來越重。
前世,沈輕虞這時候應該因為嫌棄環境而哭哭啼啼,然后被眾人孤立才對的啊。
現在怎么反而成了組織者了?
沈輕虞不管江慕雪是怎么想的,她現在就想趕緊把衛生收拾好,然后給自己收拾干凈,好好休息,坐了三天兩夜的火車,又坐了兩個小時卡車路上還坑坑洼洼的,顛的她整個身子都要散架了。
到地方還要收拾屋子,還要應對江慕雪。
她現在可以說是身心俱疲。
就算是空間泉水再能消除疲勞,她也有些扛不住了。
一直到下午天有些暗了,大家才有時間收拾自己。
大隊給他們分的糧食也送來了,還是王衛長送過來的。
都是用袋子裝好的。
“大隊長說了,這是借給你們的糧,等你們賺了工分,到時候分糧的時候是要還的。”
“每個人五十斤粗糧,十斤細糧,都過來拿吧。”
趙大剛問出了最關鍵的問題:“那我們在哪里做飯?”
他們在這破地方忙活了半天,可沒見有做飯的地方。
大家也是這會兒才想起來,到這兒一下午了,也沒看到做飯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