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凡已經一晚沒休息了,剛打算告辭,想休息下線。
“砰!”
三樓的房門被人從外面粗暴地撞開,一個百草樓的伙計連滾帶爬地沖了進來,臉色慘白如紙,上氣不接下氣。
“不……不好了!掌柜的!大小姐!”
柳長青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他厲聲呵斥道:“慌慌張張,成何體統!出了什么事?”
“捕……捕快!”那伙計驚恐地指著樓下,聲音都在發抖,“好……好多捕快!把咱們百草樓給……給圍了!”
什么?!
柳長青和柳如夢臉色大變。
張凡的心也猛地向下一沉。
三人顧不上多說,立刻快步沖下樓。
一樓的大堂,早已沒了客人,十幾個伙計和賬房先生全都瑟瑟發抖地縮在柜臺后面,連大氣都不敢喘。
大門外,黑壓壓的一片,全是身穿公服,手持腰刀的縣衙捕快,明晃晃的刀刃在陽光下泛著寒光,將整個百草樓圍得水泄不通。
一個身穿縣尉官服的身影,背對著門口,站在人群的最前方。
那身影只是靜靜地站著,卻散發著一股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柳長青腳步一頓,臉色變得無比難看。
“曹彥章……你這是何意?”
他話音未落,那身影緩緩轉了過來。
來人居然是清河縣縣尉,曹彥章!
此刻的曹彥章,雙眼布滿血絲,那張平日里還算威嚴的臉上,此刻寫滿了猙獰與暴怒,但又出奇的平靜。
他一步一步地走進百草樓,每一步都像是踩在眾人的心口上。
他沒有看任何人,那雙充血的眼睛,死死地盯著柳長青。
“柳長青。”
他的聲音沙啞陰沉,充滿了刻骨的怨毒。
“你們柳家,不愧是玩丹藥的行家啊。”
曹彥章說著說著,眼角流下一道眼淚,神情瘋狂。
“這下毒的本事,也是一等一的專業。”
柳長青心里咯噔一下,強作鎮定地拱了拱手:“曹縣尉,你這是何意?我柳家向來安分守己,不知哪里得罪了大人?”
“得罪?”曹彥章像是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突然狂笑起來,笑聲中充滿了悲憤和瘋狂。
“我兒死了!”
他猛地止住笑,沖著柳長青咆哮道,唾沫星子都噴到了柳長青的臉上。
“我的兒,曹子云,死了!”
這一下,不只是柳長青,連柳如夢和張凡都懵了。
曹子云死了?昨天還活蹦亂跳,囂張跋扈的曹子云,就這么死了?
“曹縣尉,令郎不幸,柳某深感同情。但這……與我柳家何干?”柳長青強壓下心中的震動,沉聲問道。
“與你柳家何干?”
一旁的周通走了上來,臉上帶著幸災樂禍的冷笑,陰陽怪氣地解釋道。
“柳掌柜真是貴人多忘事啊。昨天,曹公子從你這百草樓回去之后,便腹痛如絞,不過半個時辰,便全身皮膚潰爛,七竅流血而亡!死狀……慘不忍睹啊!”
“仵作驗過尸了,是中了一種極為罕見的奇毒,此毒無色無味,發作極快,除了下毒之人,無人能解!”
周通說到這里,刻意停頓了一下,目光在柳家父女和張凡身上來回掃視。
“整個清河縣,有能力,又有動機對曹公子下此毒手的,除了你們百草樓,還能有誰?”
柳如夢氣得渾身發抖,指著周通罵道:“你胡說八道!血口噴人!我們什么時候下毒了?你們這是栽贓陷害!”
“栽贓陷害?”曹彥章一步上前,一把揪住了柳長青的衣領,那雙赤紅的眼睛死死地瞪著他,“柳長青!我不管你們用了什么手段!殺人償命!今天,你們柳家,必須給我兒子陪葬!”
三品武者的氣勢轟然爆發,壓得整個大堂的空氣都凝固了。
柳如夢被這股氣勢一沖,蹬蹬蹬連退好幾步,一張俏臉瞬間煞白。
張凡也感覺胸口發悶,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
這就是縣尉的實力嗎?果然是三品煉肉境的武者!
“曹彥章!你冷靜點!”柳長青被他揪著衣領,卻毫不畏懼,厲聲喝道,“我柳家世代行醫,救人無數,豈會做這等下三濫的勾當!此事必有蹊蹺!”
“蹊蹺?我兒子都死了!你跟我說蹊蹺?”曹彥章狀若瘋狂,“我只知道,他昨天來過你這里,回去就死了!我只知道,你們柳家有這個本事!”
他松開柳長青,后退兩步,臉上的瘋狂漸漸被冰冷的殺意取代。
“來人!”
“在!”門外的捕快齊聲應喝。
“封了百草樓!所有人,全部帶回縣衙大牢,嚴加審問!”
“是!”
捕快們如狼似虎地涌了進來。
完了!
柳長青的心,徹底沉了下去。
他知道,從曹子云死亡的那一刻起,無論是不是柳家干的,曹彥章都絕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講道理?證據?在絕對的權力和武力面前,這些都一文不值。
就在捕快們要上前抓人之際,柳長青卻突然抬了抬手。
"曹兄,你可知公器私用,公然報復,不怕天下悠悠之口?"柳長青擋在了人群前。
“我柳長青可以死,但動百草樓的后果你可承擔不起。”
“別意氣用事,親者痛,仇者快!柳家沒了曹家也不能尚存。”
曹彥章冷冷地看著柳長青許久恢復了點理智:“好,柳長青,你可以跟我走一趟。至于其他人……可以暫時不動。”
張凡看到這里,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只要把柳長青這個主心骨抓了,剩下的柳家眾人,不過是一盤散沙,任由他拿捏。
到了縣衙大牢,是圓是扁,還不是他曹彥章一句話的事?
柳長青神社沉重。
他看了一眼身旁嚇得花容失色的女兒,又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凡塵。
他知道,自己沒有選擇了。
柳長青緩緩整理了一下被曹彥章抓皺的衣領,整個人反而平靜了下來。
“凡塵賢侄……我這女兒,嬌生慣養,被我寵壞了,不太懂人心險惡……以后……就拜托你了。”
說完,他不再停留,昂首闊步地走出了百草樓的大門,那背影,竟帶著幾分蕭索與決絕。
“爹!”柳如夢發出一聲凄厲的哭喊,就要追上去,卻被兩個眼疾手快的捕快死死攔住。
張凡站在原地,看著柳長青被一群捕快簇擁著離去,心里五味雜陳。
他只是想安安靜靜地玩個游戲,升個級,賺點錢,怎么就卷進了這么大的風波里?
又看著哭得梨花帶雨,幾乎要昏厥過去的柳如夢,加上柳長青離去前那充滿托付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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