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劍星聽到了風聲。
不得不回身格擋。
砰!
核桃砸在他的手臂上,震得骨頭生疼。
就在這停頓的一秒鐘。
那個雇傭兵追上來了。
一把****直刺李劍星的心窩。
李劍星只能側身閃避。
懷里的檀木盒子因為動作太大,從衣服里滑了出來。
拋向了半空。
“糟了!”
李劍星心里咯噔一下。
眼看著那個盒子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就要落入那個雇傭兵手里。
他想去抓,可是被人纏住了。
完了。
妹妹的命,要沒了。
李劍星的眼睛瞬間紅了。
就在那個雇傭兵的手指即將碰到盒子的一瞬間。
一道細微的銀光在昏暗的燈光下閃過。
那是……魚線?
只見墻角處,那個原本縮成一團的猴三兒不知道什么時候站了起來。
手里甩著一個帶著魚鉤的細線。
那手法,精準得像是練了千百遍。
嗖!
魚鉤準確無誤地勾住了檀木盒子上的鎖扣。
猴三兒手腕一抖。
盒子在空中來了個急轉彎,直接越過了雇傭兵的頭頂。
飛向了墻角。
“臥槽!我的!”
猴三兒接住盒子,那張猥瑣的臉上滿是得意。
“爺!接好了!”
他沒獨吞。
而是猛地把盒子拋向了出口的方向。
“快跑!”
李劍星愣了一瞬。
隨后體內爆發出最后一股力氣。
一拳轟飛了擋在面前的一個打手。
飛身接住了那個盒子。
“謝了!”
李劍星吼了一嗓子。
“別謝我!記得打錢!”
猴三兒喊完這句,整個人往地上一趴,又縮回了陰影里。
李劍星沒回頭。
拿著盒子,沖出了防空洞。
外面。
牧馬人的引擎聲已經在咆哮了。
陳默一看見李劍星沖出來,直接一腳油門把車開了過來。
“上車!”
李劍星拉開車門,直接跳了上去。
身后是一連串的槍響。
子彈打在車身上,火星四濺。
但那加厚的鋼板不是吃素的。
陳默猛打方向盤,車尾一甩,撞飛了兩個追出來的打手。
然后像頭發瘋的公牛,沖進了雨夜里。
十分鐘后。
車子開上了國道。
后面的追兵已經被甩得沒影了。
李劍星靠在座椅上,大口喘著粗氣。
身上好幾處傷口還在滲血。
但他手里死死攥著那個檀木盒子。
像攥著全世界。
“拿到了?”
陳默從后視鏡里看了一眼,聲音都在發抖。
“拿到了。”
李劍星打開盒子看了一眼。
那顆像鬼臉一樣的種子,安然無恙。
他關上盒子,長長出了一口氣。
這口氣,憋了太久了。
“剛才那個人……”
李劍星想起了那個猥瑣的猴三兒。
如果不是那最后一鉤子。
今晚真的就栽了。
那個貪生怕死、油嘴滑舌的小混混,居然在關鍵時刻救了他一把。
而且那一手釣魚的功夫,絕不是一般的江湖把式。
那也是個有故事的人。
李劍星看著窗外的雨夜,眼神有些復雜。
這世道。
有時候看似正人君子的,心里藏著鬼。
有時候看似下九流的爛人,卻有著那最后一點義氣。
“回去查查那個猴三兒。”
李劍星摸了摸還在隱隱作痛的肋骨。
“那五百萬,給他打過去。”
“他應得的。”
牧馬人的大燈像兩把利劍,要把這漫天的雨幕給劈開。
雨下得更大了,砸在車頂上,像是有人在擂鼓。
車速表上的指針已經頂到了紅線。
一百六,一百八。
這輛改裝過的野獸在國道上狂奔,發動機發出痛苦的嘶吼。
車廂里很安靜,只有雨刷器瘋狂擺動的聲音。
還有李劍星沉重的呼吸聲。
“噗。”
李劍星身子猛地一顫,一口黑血噴在了腳墊上。
腥臭味瞬間彌漫開來。
那是鬼七留在他體內的暗勁,還有剛才強行催動內力留下的傷。
陳默握著方向盤的手抖了一下,但他沒敢回頭。
這種時候,回頭就是兩尸三命。
“老李,撐住,還有兩個小時就能到濱海。”
陳默的聲音有點發緊,“雅兒還在等你。”
李劍星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跡。
他低頭看著手里的檀木盒子。
盒子里的雪蓮子黑得發亮,上面有著像鬼臉一樣的天然紋路。
這就是千年雪蓮子。
至陰至寒之物,也是劇毒之物。
這東西要是直接給妹妹吃下去,不出三秒,李雅就會變成一具冰雕。
必須煉化,要把里面的“寒煞”剝離出來,只留下那一縷純凈的生機。
“等不及了。”
李劍星沙啞著嗓子說道。
“什么?”陳默愣了一下。
“雅兒的心脈撐不到我回去煉藥。”
李劍星的眼神里全是血絲,“我現在就要煉藥。”
“在這?車上?”
陳默差點一腳剎車踩下去,“大哥,這路況跟坐過山車似的,你煉藥?稍微手抖一下這玩意兒就廢了!”
“廢了就再去搶。”
李劍星盤腿在副駕駛座上坐好,“開穩點,剩下的交給我。”
這話說得輕巧。
但在時速一百八的越野車上煉制丹藥,這在古醫書里都是聞所未聞的瘋子行徑。
李劍星深吸了一口氣。
他從懷里掏出了那個隨身攜帶的針灸包。
攤開。
三十六根銀針在昏暗的車燈反光下,閃著冷冽的光。
他沒用什么其它工具。
這種條件下,也沒那個講究。
他要用最原始,也最兇險的方法。
以身為爐,以氣化火。
李劍星左手托起那枚雪蓮子,右手兩指并攏,夾起一根最長的銀針。
“起。”
一聲低喝。
銀針刺破了他的眉心。
一滴精血順著針尾流了出來。
那不是普通的血。
那是心頭血,是人體陽氣最盛的東西。
李劍星把這滴血滴在了雪蓮子上。
滋啦。
像是冷水潑進了熱油鍋,那枚原本死氣沉沉的黑色種子,突然顫抖起來。
一股刺骨的寒意瞬間爆發。
整個車廂里的溫度陡然下降。
擋風玻璃上,竟然瞬間結了一層白霜。
陳默打了個哆嗦,牙齒都在打架。
“臥槽……老李,你這是開了強冷空調啊……”
李劍星沒理他。
現在的他,已經聽不到外界的聲音了。
他的全部心神,都鎖死在掌心這一方寸之間。
痛。
鉆心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