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劍星推開陳默,他深吸了一口氣,強行提起一口氣,挺直了腰桿。
手里緊緊攥著那個玉瓶。
“在這等我。”
說完,他邁開步子,朝著急診樓沖了進去。
雖然腳步有些虛浮。
但這背影,卻像是要去干翻整個世界。
電梯停在八樓,重癥監護室。
走廊里很安靜,只有儀器的滴答聲。
李劍星剛出電梯。
就看到走廊的長椅上坐著一個人。
蘇晚晴。
她穿著一件單薄的風衣,卷縮在那里,手里捧著一杯已經涼透了的咖啡。
聽到腳步聲。
蘇晚晴抬起頭。
那雙原本靈動的大眼睛,此刻又紅又腫。
看到李劍星的一瞬間。
她的眼淚刷地一下就下來了。
沒有抱怨。
沒有質問。
她只是站起來,沖過來,一把抱住了滿身泥污和血腥味的李劍星。
“你終于回來了……”
她的聲音在發抖。
“醫生剛才下了最后通牒……”
“雅兒她……心跳停過一次了……”
李劍星身子僵了一下。
他感覺到了胸口傳來的濕熱。
那是蘇晚晴的眼淚。
還有她那柔軟的身軀傳遞過來的溫度。
在這冰冷的醫院里。
這一點溫度,竟然讓他那顆緊繃了一夜的心,稍微松了一下。
“沒事了。”
李劍星拍了拍她的后背。
手掌觸碰到她絲滑的長發。
“我回來了。”
“閻王爺也不敢從我手里搶人。”
他推開蘇晚晴,大步走向那個掛著“閑人免進”牌子的病房門。
門口的小護士剛想攔。
被李劍星一個眼神瞪了回去。
那是剛殺完人、見過血的眼神。
哪怕他現在虛弱得要命,但這股煞氣,還是嚇得小護士往后退了好幾步。
推開門。
各種儀器的警報聲瞬間充滿了耳朵。
滴——滴——滴——
那是心率檢測儀的聲音。
頻率很慢。
慢得讓人心慌。
病床上。
李雅靜靜地躺在那里。
身上插滿了管子。
原本紅潤的小臉,現在呈現出一種死灰色的白。
嘴唇發紫。
那是毒氣攻心的癥狀。
幾個穿白大褂的醫生正在手忙腳亂地搶救。
“除顫儀準備!”
“腎上腺素兩毫克!”
“沒用了……心電圖要拉直了……”
主治醫生嘆了口氣,放下了手里的電極板。
“盡力了。”
就在這時。
一只沾滿泥巴和血跡的手,伸了過來。
一把推開了那個主治醫生。
“讓開。”
李劍星的聲音不大。
但在這嘈雜的病房里,卻像是一道驚雷。
“你誰啊?這里是重癥監護室!保安怎么進來了?”
被推開的醫生怒了,回頭一看,是個穿著保安服,渾身臟兮兮的男人。
“我是她哥。”
李劍星沒理會那些震驚的目光。
他走到病床前。
看著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
手有些抖。
他拔掉了玉瓶的塞子。
一股奇異的幽香瞬間充滿了整個病房。
那些原本焦躁不安的醫生護士,聞到這股味道,竟然都不由自主地安靜了下來。
“這是什么味?”
主治醫生吸了吸鼻子,眼神變了。
他是行家。
這味道里蘊含的生機,濃郁得嚇人。
李劍星捏開妹妹的嘴。
把那顆暗紅色的丹藥放了進去。
丹藥入口即化。
化作一道暖流,順著喉嚨滑了下去。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一秒。
兩秒。
三秒。
心電監護儀上的線條,依然是一條死氣沉沉的直線。
“胡鬧!”
主治醫生反應過來,“人都走了,你還喂什么亂七八糟的東西?這是對死者的不敬!”
他就要上來拉李劍星。
李劍星卻像是沒聽見一樣。
他伸出手,并指如劍,快速在李雅身上的幾大穴位點過。
那是引導藥力。
“醒來!”
李劍星一聲暴喝。
這一聲,夾雜著他最后的一點內力。
震得窗戶玻璃都在嗡嗡作響。
就在這時。
滴。
一聲清脆的響聲。
監護儀上的那條直線,突然跳動了一下。
雖然很微弱。
但確確實實是個波峰。
滴。
滴滴。
滴滴滴。
心跳回來了!
而且越來越有力!
原本李雅那死灰色的臉上,竟然肉眼可見地浮現出了一抹紅暈。
那是生機。
“這……這不可能……”
主治醫生的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
這是醫學奇跡?
李劍星看著妹妹慢慢起伏的胸口。
緊繃的那根弦,終于斷了。
這次,他是真的撐不住了。
身子一歪。
倒向了旁邊那溫暖柔軟的懷抱。
蘇晚晴沖進來,正好接住了他。
“李劍星!”
在昏迷前,他只感覺到一雙軟綿綿的手臂抱住了他的頭。
還有那熟悉的、帶著淡淡香水味的體香。
真好聞,比血腥味好聞多了。
鼻尖是一股好聞的馨香,像是某種名貴的蘭花,混雜著醫院特有的消毒水味。
有些軟。
李劍星感覺自己的后腦勺枕在一團棉花里。
他猛地睜開眼。
入眼是蘇晚晴那張精致得讓人窒息的臉,還有那雙因為熬夜而布滿紅血絲的眼睛。
“醒了?”
蘇晚晴的聲音沙啞,帶著還沒散去的哭腔。
李劍星沒說話,身體像是生銹的機器,每動一下關節都在咔咔作響。
那是透支體力的后遺癥。
他直接坐直了身子,原本枕在蘇晚晴大腿上的腦袋一離開,蘇晚晴下意識地伸手想扶,卻抓了個空。
“幾點了?”
李劍星晃了晃腦袋,那種眩暈感像是在坐過山車。
“早上六點半,你才睡了一個小時。”
蘇晚晴想把他按回去,“再睡會兒吧,醫生說……”
“醫生懂個屁。”
李劍星打斷了她,手已經搭在了病床上李雅的手腕上。
脈搏還在跳,但是很亂。
如果說正常人的脈搏是平緩的河流,那李雅現在的脈搏就像是結冰的河面下,暗流在瘋狂涌動。
雪蓮子是至陰至寒的圣藥。
它確實把李雅從鬼門關拉回來了,但也把她的身體變成了一座冰窖。
再過半小時,寒氣攻心,李雅沒死在毒上,得先死在這顆救命的種子上。
“把那邊的水杯給我。”
李劍星吩咐道。
蘇晚晴愣了一下,趕緊端來一杯溫水。
李劍星從懷里掏出了剩下的三個小玉瓶。
千年靈芝粉。
血玉參。
冰火草提煉出的藥液。
這就是李雅的救命稻草,也是最后的賭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