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慧,你要去族長家?”
“是,阿娘,既然族長在商議著對抗我們,那我們就把事情攤開了來說。”
安文慧就知道,一般來說打敗自己的不會是狼一樣的對手而是豬一樣的隊友。
當(dāng)大難來時,他們沒有擰成一股繩不說,還在內(nèi)部開始瓦解。
安文慧不喜歡被人背后捅刀子。
要來就直接明槍明刀的干。
“慧慧……”
“阿娘,打得一拳開免得百拳來,您不用擔(dān)心我,安家窯哪怕最后只剩下兩個窯場,我也能將它撐起來?!?/p>
“好,你既然決定了要去做就去做吧,阿娘不阻止你?!?/p>
潘氏在女兒身上看到了果斷和堅毅,江南行讓她成長了不少。
這樣的女兒很讓她感到欣慰。
還是那句話,只要女兒要,她就支持。
“諸位,我要說的就是這些話了,眼下安家窯被大房母女拿捏在手上,一對沒見識的婦孺能有什么成就,垮掉是早晚的事兒,如果接手了李家窯的訂單,沒準(zhǔn)兒還能賞口飯吃。”
“我們安家,家大業(yè)大,主仆上上下下幾十號人,這窯口若是熄火了,生存都是難事兒?!弊彘L道:“眼下最要緊的就是保生存,以后有機(jī)會再謀發(fā)展。總之,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大家都餓死?!?/p>
“族長說得在理,那我們就接手李家窯的訂單吧。”
“可是,李家窯的訂單單價也太低了,給我們安家的比外面的還要低一層,這樣算的話,我們幾乎都掙不了銀子,而且如果損耗過大的話,還會虧本?!?/p>
“是啊,如果我們安家窯都仰仗李家窯生存的話,事情就不是那么簡單了?!?/p>
……
七口窯,有兩口窯場的場主反對接李家的單,其他三口窯別說反對了,事實上早已經(jīng)簽下了契約偷偷摸摸的干上活了。
“安永全,安永成,你們倆是不想接李家窯的單?”
“不接,我們是安家窯,安家窯與李家窯從祖師爺過世后就是老死不相往來的,這會兒上趕著送訂單給我們,不就是想讓我臣服于他嗎?”
“我不信,我們百年安家窯就沒有了出路?!?/p>
“安永全,安永成,你們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啊,行,你們倔強(qiáng)有脾氣,那咱們就騎驢看唱本——走著瞧!”族長道:“到時候你們兩口窯熄火了,別怪我這個當(dāng)族長的沒提醒你們。錯過了這次機(jī)會,就再難與李家窯合作了?!?/p>
“族長,敢問安家窯什么時候與李家窯有了合作了,難不成安家窯的場主忘記了祖宗的遺訓(xùn)?”
是的,安家窯祖上就傳出來遺訓(xùn):不得與李家通商通婚,誓不兩立的數(shù)十年,現(xiàn)在居然要改變,這讓安文慧忍無可忍。
“安大小姐。”族長沒想到門口走進(jìn)來的會是安文慧,惱羞成怒:這些下人都是吃干飯的,居然沒來通報他,真是該死:“你來得正好,我們正在議事。”
“安家窯在你的手上,你當(dāng)初說要發(fā)揚(yáng)光大,請問,你現(xiàn)在發(fā)揚(yáng)了嗎?”族長站起來咄咄逼人:“自你接手主理人一職后,安家窯的所有窯口都接到了退訂單的契書,你不加入李家窯,安家窯是沒有未來的。”
“給人當(dāng)狗當(dāng)孫子也有未來?”安文慧絲毫不讓:“今天我把話就說到這兒了,李家窯給的不是棗而是砒霜,希望諸位場主考慮清楚。”
“安大小姐,你倒是給我們一點(diǎn)這樣的砒霜?。俊卑灿栏@渎曅Φ溃骸敖现?,古掌柜的耳光打得響亮吧?”
她在江南的事兒安永福這么快就知道了?
可見,江南有他的耳目,消息比自己騎馬坐馬車回來得快。
當(dāng)然,也有可能是李家窯那邊傳給他的。
“那你有沒發(fā)現(xiàn),古掌柜不要的貨,我安文慧一文不少的賣出去了呢?”
“那又如何,劉氏商行,在江南一個不起眼的小商行而已,而且,價格還不知道有多低呢?”安永福道:“當(dāng)然,低價賣出去也總比運(yùn)回來強(qiáng),少虧也當(dāng)是贏嘛。”
“哈哈哈,是啊,運(yùn)回來還會有損耗?!?/p>
幾人就笑得特別的猖狂。
這是最后做人之前的瘋狂吧。
安文慧瞇著眼睛看著這幾個。
“大小姐……”
安永全和安永成擔(dān)心的看向安文慧。
“六叔,七叔,你們不接李家窯的訂單?”
“大小姐,我們是安家窯的人,就算是窮死餓死,窯口熄火,也不能去吃嗟來之食?!?/p>
“很好?!卑参幕勰母袆樱骸坝心銈冊?,安家窯就垮不了?!?/p>
“還說垮不了?昌州的訂單都被李家搶走了,連你那好舅舅的潘氏商行都轉(zhuǎn)頭向李家窯投誠了,還要和李家結(jié)親,安文慧,你拿什么和人家斗?”
安永福記恨安文慧不讓他當(dāng)主理人,這會兒就幸災(zāi)樂禍起來。
“我原想著,你接手應(yīng)該撐不過兩年,結(jié)果是我看看你了,一年都沒撐過?!?/p>
“那你得好好活著,看看兩年,五年,甚至二十年后的安家窯?!卑参幕劭此p眼黑眼圈冷哼一聲:“我其實蠻擔(dān)心的,你可能連五年后的安家窯都來不及看到。”
“安文慧,老子好歹是你叔叔,不長歲數(shù)也長輩數(shù),有你這樣詛咒我的?”
“你敢詛咒安家窯,我就敢詛咒你,在我的眼里,你遠(yuǎn)不及安家窯重要。”安文慧絲毫不退縮:“從你們要接受李家窯的訂單起,你就不再是我的叔叔?!?/p>
“安文慧,你是要造反,要出族?”
族長厲聲喝斥!
“不是我要出族,是你們這些不孝子孫,應(yīng)該被逐出安家?!?/p>
“你不配,我才是族長?!?/p>
“行,你是族長,那我安家大房,另立族譜,從此不與你們?yōu)槲?!?/p>
“大小姐?”
安永全安永傻眼了,怎么就鬧到這么嚴(yán)重的程度了?
“六叔,七叔,腐肉不除難長出新肉。”安文慧道:“既然不是同一條心,就沒必要綁在一起。我安家大房另立門戶,看六叔七叔要不要加入?”
“是啊,有本事,你們跟著安家大房那這孤女寡母另立門戶去?”安先成冷聲道:“一個小小的黃毛丫頭,居然這么大的口氣,還真是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