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小子,你在說什么胡話!”
莫染氣急敗壞,左右開弓,兩只拳頭死死抵住屠洪那顆黑腦袋,像鉆木取火一樣用力地鉆來鉆去:
“你是什么身份裝的什么都懂?!”
“我沒說胡話!放手……痛!”
屠洪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腦袋從莫染的“魔爪”下掙脫出來。
他揉著發(fā)燙的額頭,抬起眼,那雙眸子中竟閃過一絲完全不屬于這個年紀的滄桑與冷冽,仿佛透過這層少年的皮囊,是一個活了千年的老靈魂:
“火晶洞里有什么,我比你們?nèi)魏稳硕记宄∧抢镌缫褯]有了機緣!”
一旁的楊云濱和蘇懷月一臉茫然地看著兩人“斗法”,完全插不上話,這倆人打啞謎呢?
就在這四人亂作一團時,秘境深處陡然爆發(fā)出一聲沉悶而凄厲的吼叫。
“哞!!!”
聲浪如實質(zhì)般擴散,震得山搖地動,林間落葉蕭蕭而下。
“那象王蘇醒了!”
莫染面色一凜,瞬間收起了玩笑心思。
她眉頭緊鎖,手指下意識地在袖中掐算著時間:“不對勁,太快了!這比預(yù)定的時間早了至少三個時辰!”
那種詭異的違和感再次席卷全身。
雖然眼前的一草一木都與原書吻合,可劇情的節(jié)奏卻像是被人按了快進鍵,瘋狂地向前狂飆,完全脫離了掌控。
“是段衡風。”
屠洪死死盯著遠方騰起的煙塵,語出驚人:
“他們落清宗的小弟子云素身負天靈根,他帶那個云素進來,根本不是為了什么歷練。她的靈氣是最好的引子。段衡風目標也一定是火晶洞中的機緣,但是他算錯了輪數(shù),這一世洞里已經(jīng)什么也不剩了。”
莫染倒吸一口冷氣,狐疑地盯著屠洪:“怎么你比我還清楚這秘境里的底細?”
屠洪轉(zhuǎn)過頭,火炭般的眸子里映出莫染驚愕的臉,反唇相譏:
“我還想問,為什么你一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太玄門死宅,會知道這里有只瘸腿的象王?”
還沒等莫染想好借口,遠處巨獸的咆哮聲再次響起,這一次,咆哮聲中夾雜著無數(shù)細碎而狂暴的蹄聲,如悶雷滾過大地。
“沒時間爭了!再磨蹭下去,月兒的人頭可就沒了!”
蘇懷月不知道這里還有她的事,被說的一愣。
莫染語氣果決。原本她是打算帶人去撿漏的,可現(xiàn)在的動靜,已經(jīng)完全超出了“撿漏”的范疇。
“不對……那只妖象受了重傷,不可能制造出覆蓋全圖的動靜。”
莫染一邊疾行,一邊感應(yīng)著空氣中極度紊亂的靈力,突然停下腳步,神情變得前所未有的嚴肅。
四面八方傳來的妖獸氣息,如潮水般洶涌,帶著嗜血的瘋狂。
這根本不是什么象王蘇醒,這是獸潮!
“二師兄,月兒,黑炭頭!”莫染猛地轉(zhuǎn)過頭,快速吩咐道:
“你們?nèi)齻€立刻調(diào)頭,順著這道靈力軌跡去跟落清宗的大部隊會合!我怕段衡風還蒙在鼓里,以為只招惹了那個妖象,落清宗一脈符修,怕是擋不住獸潮沖擊!”
莫染倒是沒忘給蘇懷月安排段衡風后宮的事。
“師姐,你呢?”
蘇懷月卻急得握緊了莫染衣角,不肯先走。
“我心中有數(shù),先去看看這獸潮源頭是怎么回事。”
莫染從懷里掏出一疊靈紙,頭也不回地說道,“聽話,走!”
支走了三人,莫染不再隱藏實力。
她深吸一口氣,周身靈力流轉(zhuǎn),《青源水訣》運轉(zhuǎn)至極致。
“水訣·踏浪行。”
只見她并未邁步狂奔,而是素手輕揚,周圍空氣中游離的水汽瞬間被她強行抽取、凝聚。
嘩啦——
一道晶瑩剔透的水流憑空出現(xiàn)在她腳下,化作一朵翻涌的浪花。
莫染足尖輕點,穩(wěn)穩(wěn)踏在那浪尖之上。
她如同一位御水的洛神,乘著這股憑空而生的波浪,在茂密的叢林間極速穿梭。
浪花所過之處,灌木自動分開,速度之快,竟在她身后拖出了一道殘影。
幾個轉(zhuǎn)身間她已經(jīng)離開了那三人,叫他們想追也追不上。
然而,獸潮的邊緣已經(jīng)擴散到了這里。
一只雙目赤紅、練氣五層的獨角犀發(fā)現(xiàn)了莫染。
它喘著粗氣,四蹄踏碎地面,低頭亮出鋒利的獨角,咆哮著撞斷古木,向著那朵浪花上的少女撲殺而來!
“不知死活。”
莫染眼神冰冷,腳下浪花未停,只是指尖輕輕一彈。
三張薄如蟬翼的紙片瞬間飛出,迎風便漲。
“水牢!”
那三張紙人瞬間化作三個與莫染身形相似的水藍色虛影,分別落在了獨角犀的左前、左后、右后三個方位。
而莫染本體,則從浪花上一躍而下,正對獨角犀的右前側(cè)。
一人,三紙,四位一體!
“困!”
隨著莫染一聲嬌喝,她與三個紙人同時結(jié)印。
四道粗壯的水流鎖鏈如靈蛇出洞,精準無比地纏繞住了獨角犀的四肢!
轟!
狂奔中的獨角犀被這四股巨力硬生生拽停,龐大的身軀重重砸在地上。
四肢被水鏈死死拉向四個方向,呈“大”字型被懸空架起,任憑它如何嘶吼掙扎,那看似柔弱的水流卻堅韌如鋼,紋絲不動。
莫染身形輕盈落地,看著這只被五花大綁的野獸,卻并未下死手。
她敏銳地察覺到,這妖獸眼中布滿了不正常的血絲,那不是憤怒,而是不知被什么力量催發(fā)出的癲狂。
“乖,別動,讓我看看。”
她走上前,并指如刀,在那妖獸狂亂的掙扎中,眼疾手快地探向它厚實的后頸皮。
嗤!
指尖劃過,莫染猛地從皮肉之下夾出了一樣東西。
那是一張已經(jīng)有些焦黃的靈紙,上面用猩紅的朱砂畫著詭異扭曲的符文。
即使此刻被水汽包裹,那符紙依然散發(fā)著陣陣令人心悸、狂躁的熱浪。
“紙靈術(sh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