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
與其提心吊膽防著他們不知道什么時候再狗急跳墻,不如先下手。
溫姝宜沒有立馬得到男人的回應,猜他是不是認為她狠毒?
想抬頭去看他的神色反應,可剛一動就被擁緊。
然后她聽到男人說,“甜甜是想留著,還是永絕后患?”
盛仲虞剛才沒有立馬回應,不是覺得媳婦兒這么做不對。
是想到那日他趕回去接她的時候,她昏迷在雪地里,臉上兩個清晰的巴掌印。
那兩巴掌,是出自忠興伯之手。
他不管忠興伯是不是他媳婦兒的父親,他都要給他媳婦兒找回來。
他媳婦兒這么溫柔膽小的人,竟然會被逼得說出這種話來,可見是受了太多委屈。
現在,他要弄清楚她的底線在哪里。
溫姝宜將自己更緊地埋在盛仲虞胸膛里,她不想讓盛仲虞看到她惡毒的眼神。
“讓他口不能言,腳不能行,手不能動?!?/p>
如果不是她事先求到了解百毒丸,祖母就會是這個結果。
他受這樣的下場,是他應得的報應。
盛仲虞明白了。
“交給我?!?/p>
盛仲虞總說‘交給他’,‘有他在’,‘不用你管’這種話。
以前溫姝宜聽了只覺得他專橫霸道不講道理,凡事只會莽撞沖動,以武力暴力解決問題。
后來盛仲虞不在了,她想聽都聽不到,再也沒有人這么強勢的護著她。
現在再聽,溫姝宜覺得只是聽到就有一種事情已經成了一半的踏實感。
而盛仲虞,這些日子以來都七上八下的心,也總算是有了一時半會兒落到實處的安穩感。
“我已經替你去祭奠過小姑了,你現在最重要的事就是好好養身體。
沒養好之前,不許出門。”
他媳婦兒以前多么高傲的性子,這都被折磨得連嫌棄他的力氣都沒有了。
盛仲虞暗道:她要是有精神,肯定又要罵他不修邊幅。
還會俏生生的手指一指,要他必須馬上去洗臉刮胡子,不然就不許他上床。
盛仲虞摸了把胡茬,不禁有點兒心虛。
溫姝宜現在確實沒有精力去管他這些,完全放軟身體倚靠在他懷里,軟聲答應。
“嗯?!?/p>
盛仲虞說的沒錯,她的身體確實需要好好調理,不能再這樣生病了。
上輩子她的身體虛弱到連他們的孩子都保不住。
這一次,她一定要養好身體,確保孩子健康出生,讓孩子有一副健康的身體。
她手下感受著盛仲虞硬邦邦的肌肉,許愿他們的孩子會像盛仲虞一樣強健。
突然,她想到重生回來的那次風寒原因。
孟氏舅母做壽,她本來不想去,但又怕父親說她做了侯門主母就眼高于頂,不給親戚面子。
因為之前在中秋家宴上,她因月事來了身體不舒服,婉拒了孟氏舅母敬的酒,事后就被父親責罵了一頓。
所以這次,她即便不想去也還是去了。
酒席上她位置后面的窗戶總是被敞開,火爐子也中途壞了。
后來又有莽撞的小丫頭將茶水不小心灑在她衣服上,她不得不去換。
換衣裳的地方離酒席很遠,在路上又吹風吹得頭疼。
如此種種之后,回去就病倒了。
聯合接下來祖母去世的情況,溫姝宜不得不用最大的惡意去揣測。
上輩子她因高熱昏迷不醒而沒有見到祖母最后一面,其實是孟氏的手筆?
祖母中毒身亡,是她早有預謀?
難怪孟氏要阻攔她去見祖母,她是在拖延時間好讓婢女投毒。
溫姝宜想得入神,什么時候被盛仲虞放回被窩里的都不知道。
“兇手的線索查到多少了?”
盛仲虞翻身下床,“兇手不止孟氏一人,最先對祖母下毒的應該是溫姝韻。
孟氏,是在為她掃尾。
不急,很快就會有結果。
到時候你想怎么報仇,隨你心意?!?/p>
盛仲虞有很多辦法,但忠興伯府畢竟是他媳婦兒的娘家,有些人和事不得不顧忌避諱。
說話的功夫,盛仲虞已經到外間去拿了一直溫著藥回來。
他再次嚴肅地提醒,“最近你都不許出門,好不了的話,過年你也不用出門了。
你只管動嘴,其他的事有我?!?/p>
距離過年只有半個月時間了,溫姝宜不想過年時還見不到祖母。
不過,她本來想提醒他,可以從溫姝韻身上去查的話看來是不用說了。
上輩子后來溫姝韻出嫁的時候,陪嫁里有許多東西都是祖母的遺物。
當時孟氏說,那些都是祖母生前就準備好要給溫姝韻的嫁妝。
說是,要一碗水端平。
那個時候她的身體已經不大好了,又還沉浸在失去孩子的痛苦中,沒有多在意。
但現在想來,都是可疑之處。
溫姝韻平日跟祖母并不算親厚,祖母就算給她添妝也不可能給那么多。
孟氏還有臉冤枉小姑是覬覦祖母的陪嫁,才狠心下毒。
呵……他們才是覬覦祖母陪嫁的人。
喝了藥,溫姝宜還想跟盛仲虞說一下有關溫姝韻的情況。
卻被盛仲虞壓著躺下,“睡覺,有什么話等明天睡醒了再說。”
但溫姝宜不想等到明天,“最后一件事?!?/p>
盛仲虞拿她沒法,“說?!?/p>
“查一下溫姝韻是不是在跟榮國公府議親?”
上輩子溫姝韻就是嫁去的榮國公府,帶著祖母的陪嫁,十里紅妝風風光光高嫁。
這次,她想都別想。
不過這次祖母沒事,她不用守孝,恐怕要不了多久就會訂親。
“聽聞榮國公府二房的三公子是個十足的風流人物,引得紅樓楚館不少女子都為他留情傷心。
想來他定是個風度翩翩氣宇軒昂的公子哥兒,溫姝韻最喜歡這種了。
國公府雖高,但二房不襲爵,三子不用頂門立戶,算起來跟忠興伯府的三小姐正是門當戶對?!?/p>
溫姝宜說這些話的時候依舊是埋頭在盛仲虞懷里。
等她說完,下巴被抬起,與他四目相對。
盛仲虞叫她的名字,“溫姝宜?!?/p>
沒正形兒的人,突然如此正式嚴肅地叫她的名字,這讓溫姝宜不由更加緊張。
她看著他的眼睛,在里面尋找厭煩,嫌惡等情緒。
又害怕真的找到。
沒有。
是盛仲虞的眼神太深沉,復雜,她看不明白。
盛仲虞再次叫她的名字,“溫姝宜。”
“我是你男人,是死了都要跟你埋在一起的人。
你在我面前,不用裝模作樣。
你想什么,要什么,盡管向我開口?!?/p>
鬼使神差地,溫姝宜問他。
“我想要你,這輩子都只屬于我。
盛仲虞,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