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后,禁地中,廣袤無垠的旱地上,驚現一片詭異紅樹林,綿延數百里不止,其中吼叫聲陣陣,伴有異響,讓人望而卻步。
紅樹林中,高山突兀,地勢險峻,山巔紅云滾滾,伴有電閃雷鳴,似有法陣布于其中威壓陣陣,神秘至極。
牽引之力愈來愈強,李扶搖臉上略顯疲態,手臂耷拉下來,自我感覺手臂似有似無,步伐愈來愈重,一舉一動猶如蝸牛慢步。
“莫非那兇獸就在此處?”李扶搖望向山巔目光一凝低語道,面部略顯緊繃,謹慎向著紅樹林中邁進。
剛入林中,異香迎面而來,伴有紫色詭異光芒,略感雙眼朦朧,李扶搖迅速屏氣凝神,運轉靈氣將毒氣從體內排出。
“噗嗤——”
李扶搖張嘴一吐,竟是一口紫痰,卻有腐蝕之力將地上石塊融化。
“小子,這竟是紫雷蕊之毒,此花沒想到竟然在這地方能見到,遇到的時候要萬分小心,紫雷蕊生長在雷區,長用做掠陣之用,枯萎后就會成為一個劇毒之物,若是吸入就連元嬰修士都無法抵抗,還好你**強悍,不然你也得玩完!”孟廣陵伸個懶腰,哈欠道。
“多謝前輩提醒!”李扶搖說道,便向著山巔前進。
剛到半山腰,一陣強大的威勢從天而降,一聲聲嘶吼從山巔傳來。
“段天極,你這小人!竟然將本座困于此地,若是等吾脫困,我定要將你扒皮抽筋!”
那嘶吼似有不可忤逆之威,李扶搖細細聆聽,卻感覺心神震顫,似有道心不穩之意,李扶搖迅速盤膝坐在一塊巨石上,一股外來的未知力量,竟在與血氣沖撞,一陣皮膚撕裂感蔓延開來,直到胳膊滲出鮮血,劇烈的痛意讓其面部近乎扭曲。
“小子,借助這威壓試著突破!”孟廣陵焦急道,臉上露出擔憂之色。
李扶搖微微點頭,感應這聲威之力,之前血氣已然飽和,靈力已然充足,又有外力輔助,正是突破契機。
李扶搖的臉色逐漸凝重,身體微微顫抖,嘴角滲出血液。
“小子,切勿不要勉強,若是堅持不住,就放棄吧,下一次也能突破!”孟廣陵關切地道。
而李扶搖沉默不語,想來心中還有大仇未報,怎能甘心于此,于是他決定與這股力量死磕到底,力求突破。
就在此刻,突然紅云微移,一道藍色閃電狠狠劈下,李扶搖面不改色,任憑它淬煉他的軀體,石塊被劈得黢黑。
而李扶搖的背后卻留下一道黑色傷疤。
突然,第二道雷電降下,剎那間半山腰雷光萬丈,李扶搖紋絲不動,此刻身體已然出現兩道傷疤,一陣劇烈的痛感在身上擴散,李扶搖咬緊牙關,調整氣息,準備迎接最后一道雷電。
孟廣陵遁出識海,朝天一望,暗道:“罷了,小子,我可不是可憐你啊!”
“轟——”
最后一道雷電,竟然化龍,朝著李扶搖襲來,李扶搖哪能不知最后一道劫雷的兇險,他怒目一睜,便凝聚出一個靈氣護罩,將自己籠罩其中。
雷鳴伴隨著龍嘯,剎那間回響禁地,在每一處地方激蕩。
護罩上肉眼可見的裂出一條口子,眼看快要破裂,孟廣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祭出腰間猩紅玉簡。
猩紅玉簡浮于李扶搖頭頂上方,一息過后,變得偌大無比,表面覆蓋血色氣息,神秘古老奇異的符文乍放金光,當雷龍與金光交匯之際,一個紅色人形虛影從金光中走出,怒喝:“小小天劫,豈敢傷吾后輩!散!”
只見虛影隨手一揮,雷龍竟生生被打散。
天劫已至,李扶搖周身靈氣虛虛幻幻間化為數以計萬靈氣細絲,纏繞在李扶搖身上將其包裹,而那兩道傷疤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
李扶搖略微感應,發現自己的力量比練氣期前期還要強的不止一星半點,可能這就是這副身軀練氣期后期所帶來的感受吧,確實比前世的身體要強上一點點。
李扶搖站起身來,拱手禮道:“多謝前輩出手相助,晚輩感激不盡!”
孟廣陵打了個冷顫,道:“少來這些肉麻的東西,要想謝我,就幫我找個肉身!”
李扶搖微微點頭繼續前進,越靠近山巔,牽引之力就越強。
山巔上,一個大陣呈現在眼前,李扶搖幾番試探,卻被恐怖力量反震,身體已經疲憊不堪,于是在大陣之前打坐調息。
古怪的紅色符文漂浮其中,似有活力一般隨處流動,帶著一絲微弱的規則禁制之力,李扶搖動用神識幾經試探,卻不見其眉目。
“這大陣究竟是何人所布,竟然毫無破綻!”李扶搖慨嘆道。
孟廣陵仔細端詳大陣,心中若有所思,眉頭皺起,說道:“小子,用血劍試試!”
李扶搖迅速祭出血色短劍,眼中所見血色短劍血色氣息又渾厚了不少,劍鋒似乎更加鋒利了些許,血色短劍一出,李扶搖目光所引,喝道:“去!”
就在那一瞬間,血色短劍虛虛幻幻間竟直接將法陣打破。
法陣破除,紅云也逐漸散去,就連雷電也亦是如此。
李扶搖目光所及處便一躍而下,卻發現眼前居然是一個巨型天然石坑,褐色坑壁上紫雷蕊隨處可見,那是一種樹類植物,上面生長著紫色花蕊,現在所見只不過都已枯萎,一根根粗壯的紫雷木矗立在原地,已經了無生機,卻散發出陣陣異香,一陣異香迷霧襲來。
李扶搖二話不說,爆退三丈遠,屏氣凝神,原地打坐,凝聚出一個靈氣護罩,以作護身之用。
“好險,差點就命喪于此!”李扶搖暗道僥幸,掏出一顆靈元丹放入口中,這下才安心四處觀望。
迷霧逐漸散去,顯露出四根巨大圓形石柱,石柱上刻有金色符文,石柱下方四根粗大的鐵鏈,囚禁著一只兇獸。
李扶搖目光所至,霎時腦海中黑影再次浮現面目逐漸清晰,竟然與眼前兇獸一般無二。
李扶搖目光一凝,神識在兇獸身上掃過,確實沒有發現生機,但它的軀體上出現數道傷口,血液猶如小河般傾瀉,呼吸緩慢已是瀕死之際,這才伸手前去試探。
“小子,這兇獸名為窮奇,是以狡詐著稱,小心莫要被它傷到!”孟廣陵眉頭舒展開來,沉吟少許道。
當手指與窮奇的額頭,只有三寸的距離時,突然,它猛然睜眼,紅色兇光初露,就在那一瞬,一道強大的威壓,從天而降,李扶搖爆退四丈遠,本以為可以躲過,沒想到竟直接被死死摁在地上,動彈不得。
“段天極!這么多年了,你終于來了!”
窮奇目光一掃,血色骨翼微微煽動,喉嚨深處發出悶沉的低吼,血色骨爪在地上劃拉,劃出數道裂縫,身子原地左右移動,地上踏出數道血色爪印,眼中那道兇光在李扶搖身上打量。
李扶搖趴在地上,骨骼幾乎快要碎裂,鮮血滲透出來,在周圍逐漸形成一片血泊。
“你不是他,你究竟是誰!”窮奇一聲嘶吼,猛然煽動骨翼,頃刻間地動山搖,狂風驟起,石柱微微傾斜,似有傾倒趨勢。
孟廣陵見到李扶搖如今這般模樣,心急如焚間,從那殘缺不全的記憶中,居然找到一部上古禁術。
孟廣陵目光一個眼前兇獸,發現他神智不穩,此時正是奪舍的好機會。
“小子,你莫動,我傳你一道禁術,你可奪了它的軀體,可你的原身可能就此消弭,你可要想好!”孟廣陵語重心長地道。
李扶搖目光篤定,用盡全身力氣點了點頭,想來自己此生還沒有盡到孝道,自己還有大仇未報,怎能如此罷休!
“好!這部《萬道本源訣》望你好生使用,若是神魂足夠強大,足矣萬人一念,身化萬人!”孟廣陵手指掐訣,食指在眉心一點,一道金色氣息裹挾著符文,順著食指指引來到李扶搖識海中。
“小子,趁現在它沒有清醒過來,立刻運轉萬道本源訣!”孟廣陵急促地道。
李扶搖的神魂盤膝而坐,只見他手指掐訣,神魂轉瞬間化為一道金色虛影進入窮奇的識海中。
現在呈現在李扶搖眼前的,只有一片血海,血海中一座萬丈骷髏高塔聳入云天,塔頂黑雷滾滾。
“小輩,好膽!竟敢來到我識海!”
一個血發男子,身披黑血骨甲,手握血色長矛,爆沖而下,挑釁道,他便是窮奇本體窮屠,本來是山海界窮奇族少族長,后來被窮奇道捕捉,鎮壓在此禁地,如今境界不明。
窮圖的步伐詭譎奇異,快出數道虛影,李扶搖站在原地,神識一掃居然看不透他的修為。
眼看他的長矛劃出虛虛幻幻數道血影,朝著李扶搖刺來,李扶搖爆退三丈遠,長矛虛影與李扶搖的血灰色衣衫錯過之后落在身后血地之上,掀起一地血塵,傳來聲聲爆響。
李扶搖衣角微臟,恭敬道:“前輩,晚輩只是想借前輩身軀一用,何必如此大動肝火!”
“小輩,好生無禮!”窮屠冷言道。
窮屠不由分說,手握血色長矛再次爆沖過來,李扶搖自知修為不足,只好向遠處遁逃,暗道:“迫不得已,只能用那招了!”
二人在血海之上追逐,李扶搖倏地轉過身來,手指掐訣,用出本命神通術,法天象地,此術一出,神魂化作一道金色巨型虛影,高有百丈。
窮屠身體不由得打個冷顫,轉身爆沖離去,暗道僥幸:“我窮奇一族的保命身法,堪稱世間一絕!就憑你休想抓住我!”
窮屠速度越來越快,可腳下的黑影愈來愈長,李扶搖長嘆一聲:“爾等小道何足道哉!”
兩只巨手以摧枯拉朽之勢,迅速合上,一陣掌風刮出,濺起一片血霧。
李扶搖拂袖一揮,將虛影收回,看向手中儲物戒指,長舒一道:“若是他神智清醒,我怕是早已身隕,還是要盡快提升修為!”
李扶搖回過神來,雙眸一睜,眼前孟廣陵急得猶如火鍋上的螞蟻一般,面露愁色,站在身前來回走來走去。
李扶搖感應著這副身軀,除了神魂有些疲倦,需要休養之外,沒有任何問題,這才發出聲來:“這兇獸本體果然難對付!”
“真不知道你小子走的什么狗屎運!”孟廣陵埋怨道,實則心中暗喜。
李扶搖看向眼前支離破碎的身體,面泛苦澀,似乎在向曾經的自己道別,鞠了一禮,又看向孟廣陵,拱手禮道:“方才多……!”
孟廣陵見他模樣,眉頭皺起,連忙伸手攔下,不耐煩地道:“老子,還沒見過你這么婆婆媽媽的男人。謝老子可以,拿肉身來!”
李扶搖尬笑道:“前輩,還真是一個性情中人啊!”
“切——”
孟廣陵右手擺了擺,打了一個長長的哈欠,一絲沉睡了萬年的睡意,從他的識海中醒來,又將他帶到了李扶搖的識海里,側臥著身子,雷打不動,鼾聲如雷。
“呲呲——”
一陣異響從耳邊傳來,李扶搖扭頭看去,一根根紫雷木煥發著耀眼藍光,時而明亮時而昏暗。
李扶搖將它將其握在手中,卻感到一絲痛意,暗道:“此物甚好,以后布陣還會用到,若是用于防身也是上上之選?!?/p>
隨后李扶搖面露喜色,掏出血色儲物戒指,那是擊殺窮屠神魂后獲得,李扶搖目光一掃,卻發現里面空間無窮無盡,用來放些紫雷木再好不過。
“收!測試過了幾天了,估計大家都上去了吧,不知道豐年通過了沒有!”李扶搖面泛擔憂之色,催動儲物戒指,只見數百根紫雷木猶如生了靈智一般,紛紛涌進儲物戒指中。
李扶搖將儲物戒指戴于中指上,相比原來手掌倒是白皙許多,雙眸望向天空,陡然間,背后竟然虛化出一道血色骨翼,骨翼展開足有十尺之寬,李扶搖目光逐漸篤定,一躍而起猶如騰龍一般,穿越在紅色云層中。
紅發在風中飄逸飛舞,骨甲在紅云映襯下,反射處耀眼紅光,似是天邊的火燒云。
李扶搖沉吟少許暗道:“想不到奪舍窮奇還有這般好處,倒是讓我省了不少于靈氣,不過在豐年和師父面前,還是以常態出現為好!”
李扶搖朝著地面俯視,一座座血碑拔地而起,一條條漆黑虛無的觸手,破土而出,地縫里是數以計萬漆黑的瞳孔,透著恐怖而又貪婪的腥臭。
“道友,請留步!”
一道低沉渾厚的聲音,從下方傳來,李扶搖尋著聲音望去,目光一凝,只見一個青衣中年男子被觸手捆在巨型血碑上,動彈不得,臉上凈是血痕,看來與黑色觸手有過一番糾纏,臉上盡顯疲態,雙手被束縛著,一幅束手無策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