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再推辭就是不知好歹。
唐川將金條揣進口袋,對著沈曼雪深深鞠了一躬。
“那就謝謝夫人賞識。既然拿了這么重的獎金,那我也得對得起這份薪水。”
“從今天開始,我會對三小姐的功課更加上心。”
最后四個字,唐川咬得格外重。
原本還因為送出禮物而沾沾自喜的陳妙婧,聽到這話,后背竄起一股涼意。
她看著唐川那張臉,心里咯噔一下。
完了,這怎么感覺像是花錢給自己買了個爹?
“不是,我就是想送個……”
沒等她辯解,唐川已經轉身從隨身的包里掏出了一疊厚厚的打印紙,上面密密麻麻全是各種公式和題型。
“正好,我今晚剛整理了一套針對性強化教案,本來還怕三小姐太累,既然您這么有誠意,那咱們這就開始吧。”
唐川揚了揚手里的教案。
“三小姐,請。”
陳妙婧欲哭無淚,求助地看向親媽。
結果沈曼雪早就端著燕窩,哼著小曲回房美容去了。
接下來的兩個小時,對于陳妙婧來說,簡直是地獄般的折磨。
直到陳清悅看完了三集狗血劇,實在無聊,晃晃悠悠推開妹妹房門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慘絕人寰的景象。
陳妙婧趴在桌子上,頭發抓得像個雞窩,兩眼無神。
“喲,這是怎么了?被知識的海洋淹死了?”
陳清悅靠在門邊,看著妹妹那副慘。
“唐川,你這也太狠了點,看把我們要強的三小姐折磨成什么樣了。”
唐川合上教案,看了一眼時間。
“二小姐說笑了,三小姐天資聰穎,就是基礎稍弱,稍微補一補,下次考試進年級前五十不是問題。今天就到這兒吧。”
聽到結束二字,陳妙婧從椅子上滑下去,連哼哼的力氣都沒了。
唐川收拾好東西,剛走出房間,陳清悅就跟了上來。
“哎,明天是不是要去大姐的新房打掃衛生?”
唐川點頭。
“是,大姐那邊剛搬過去,還是自家人收拾放心,王媽安排我明天一早過去。”
陳清悅眼睛一亮。
“帶上我。”
“二小姐也要去?”
“廢話,陳琳雪那個工作狂,好不容易搬出去了,說是為了清凈搞創作。”
“我倒要看看她那個新窩到底搞成什么樣了,正好去蹭個早飯,順便給她那添點亂。”
陳清悅臉上露出姐妹間特有的惡作劇前奏。
唐川自然沒有拒絕的理由。
多個人也就是多雙筷子的事。
況且這位二小姐雖然看著嬌氣,其實性格直爽,并不難伺候。
次日清晨。
陳家大宅的雕花鐵門前。
陳清悅倚在車門旁,摘下墨鏡,指尖輕輕敲擊著流線型的車身。
“怎么樣?帥不帥?”
唐川拎著清潔工具箱站在臺階上。
“這顏色俗稱死亡芭比粉,一般人壓不住。”
“但配上二小姐的氣場,這就不是車,是行走的荷爾蒙收割機,既有少女的嬌俏,又帶著財閥的野性。”
“很有品味。”
這番話聽得陳清悅眉開眼笑。
“就你會說話!上車。”
半小時后,城北高端住宅區云頂公館。
粉色跑車在停在了崗亭前,保安敬了個禮,死活不肯放行。
“抱歉女士,這是私密住宅區,沒有業主授權,誰也不能進。”
陳清悅氣得摘下墨鏡,指著自己的臉。
“看清楚我是誰!我是陳琳雪的親妹妹!”
保安依舊面無表情。
“不好意思,這是規定。”
陳清悅憤憤地掏出手機,一個電話撥了出去。
嘟聲響了足足四十秒,那邊才接通。
“陳清悅,你最好有要緊事,否則我就把你小時候尿床的照片發到圍脖上。”
“大姐!你這破小區的保安不讓我進!我來參觀你新家,趕緊讓你管家下來接人!”
沒過五分鐘,一位中年管家匆匆趕來。
又是鞠躬又是賠罪,這才把這輛粉色跑車迎進了地庫。
電梯直達頂層復式。
門一開。
偌大的客廳里,墻面是裸露的水泥灰,家具清一色是不銹鋼和黑胡桃木。
陳清悅嫌棄地撇了撇嘴。
“天吶,大姐這是受什么刺激了?這哪是家啊,這簡直就是敘利亞戰損風加太平間冷凍室的結合體。”
“住在這兒,不想抑郁都難。”
唐川倒是沒多話,熟練地戴上膠皮手套,取出吸塵器和抹布。
這房子其實并不臟,陳琳雪剛搬進來不久。
更多的是裝修后遺留的浮灰和一些死角的細塵。
對于有著強迫癥和高效率的唐川來說,這種活兒簡直就是解壓游戲。
陳清悅轉悠了一圈覺得無聊,一屁股癱在客廳那個硬邦邦的皮沙發上,打開了那一整面墻的投影儀。
屏幕光影閃爍,她百無聊賴地翻著片單。
唐川擦拭完最后一塊落地窗,直起腰。
“哎,唐川,別忙活了,過來陪我看會兒。”
陳清悅拍了拍身旁的位置,手里抓著一包從柜子里翻出來的薯片。
唐川看了一眼腕表,活兒干完了,也沒必要太拘謹,便摘下手套,在沙發另一側坐下。
“二小姐想看什么?”
“隨便,只要不是恐怖片就行。”
陳清悅握著遙控器,手指飛快地滑動。
突然,屏幕上跳出一張海報。
是她去年主演的一部古偶劇,評分3.2,被網友噴成了篩子。
她飛速劃過,生怕唐川多看一眼。
雖然平時在家里咋咋呼呼,但在唐川這個高學歷學霸面前展示自己那蹩腳的演技。
無異于公開處刑。
最后,她選了一部好萊塢的經典爆米花動作片。
兩個小時,槍戰、飆車、爆炸。
電影結束時,窗外的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餓了,這附近有一家超好吃的路邊燒烤,走,帶你去嘗嘗鮮。”
唐川有些詫異。
“二小姐這種身份,也吃路邊攤?”
“切,仙女也是要食人間煙火的好吧?再說了,那種高檔餐廳吃得累死了,還是擼串爽。”
十分鐘后,一家煙火繚繞的燒烤店內。
陳清悅把帽檐壓得很低,又架上了一副黑框平光鏡,遮住了大半張臉,熟練地點了羊肉串,烤韭菜和幾瓶啤酒。
炭火滋滋作響。
兩人碰了個杯,冰涼的啤酒下肚。
唐川放在桌上的手機震動了一下。
他劃開屏幕,高中同學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