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無疆!
大唐年輕一輩第二人!
年紀輕輕,便已臻至種蓮圓滿。
在如今這妖魔環伺、人心惶惶的節骨眼上。
一位種蓮圓滿的強援,意味著什么?
雖然對于那位即將破封的燃燈妖圣而言,種蓮境或許仍不夠看。
但對于眼下這烽煙四起,被各路妖王攪得焦頭爛額的江南西道各郡局勢而言。
每一尊種蓮的力量,皆彌足珍貴!
袁天罡眼中閃過激動之色。
終于!
終于來支援了!
若非顧忌身份,怕是都要上前去握住游無疆的手,老淚縱橫一番。
只是......
眾人的目光,在那一襲金袍的游無疆身上停留片刻后。
又不約而同地移向了旁邊。
方才......
若是沒看錯的話,游大人是被這位少女提在手里的?
且那撕裂蒼穹、瞬息萬里的金色遁光,似乎也是出自這位少女之手?
她是何人?
深坑之中。
游無疆扶著膝蓋,干嘔了兩聲,這才緩過勁來。
先前回京時,聽聞姜月初竟比他還早到兩日,心中還納悶。
這女人怎么能這么快。
今日。
他算是見識到了。
好不容易平復了體內翻涌的氣血。
游無疆直起身,整理了一下凌亂的衣冠,這才朝著不遠處的呂青侯拱手一禮。
“呂師兄。”
聞言。
呂青侯眉頭緊鎖,寒聲道:“你不在京城好好待著,準備沖擊觀山境,跑來這送死作甚?”
游無疆苦笑一聲,隨即正色道。
“趙副指揮使已經與我說了。”
“江南西道危在旦夕,妖圣欲出,生靈涂炭。”
“我身為鎮魔司金袍巡察,既食君祿,當分君憂。”
“既知此處有難,無疆又如何能安坐京中,坐視不理?!”
呂青侯面色稍緩。
雖說這師弟來得魯莽,但這這份赤子之心,倒也沒丟了鎮魔司的臉面。
“罷了。”
呂青侯嘆了口氣,擺擺手。
“既然來了,那便入列吧。”
“正好,如今正是用人之際,你這一身種蓮圓滿的修為,倒也能解那幾處郡縣的燃眉之急。”
說罷。
呂青侯的目光一轉,終于落在了那一直沉默不語的玄衣少女身上。
“這位是......”
游無疆聞言,連忙側過身,讓出身后的少女。
“這位,乃是隴右都司指揮使,鎮魔司銀袍巡察......”
說到這,他頓了頓。
“更是當今大唐昭月長公主殿下!”
長公主殿下?!
此話一出,眾人心中紛紛吃驚。
這便是前些時日,長安傳出的失蹤十六年,終是認祖歸宗的長公主殿下?!
這般金枝玉葉,不在那深宮大內享清福。
怎么也跑到江南西道來了?!
呂青侯的面色,卻是瞬間難看至極。
“胡鬧!”
“你也就算了,怎能讓殿下來此地界?!”
“你可知,此處是何地?”
“妖圣一旦出世,莫說是你們,哪怕是我與顧師妹,亦是稍有不慎,便身死道消!”
“你把殿下帶到這種地方來......”
“若是殿下有個三長兩短......”
“你游無疆,萬死難辭其咎!!!”
面對呂青侯的雷霆之怒。
游無疆縮了縮脖子,一臉的委屈。
這哪里是他帶殿下來的?
分明是殿下自己要來啊!
關我毛事啊!
可看著呂青侯那要吃人的眼神,游無疆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把話咽了回去。
只能苦著一張臉,在那低頭挨訓。
就在這時。
一道清冷的聲音,緩緩響起。
“呂大人。”
姜月初上前一步,神色平靜,毫無懼色。
“是我執意要來,與他無關。”
“呼......”
呂青侯長吐一口濁氣,強行壓下心頭的煩躁。
哪怕他身為鎮魔司左鎮魔使,位高權重,哪怕如今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可面對這位深受陛下恩寵,且本身亦是天資卓絕的殿下。
他也不能真的像訓斥游無疆那般,指著鼻子破口大罵。
“殿下。”
呂青侯拱了拱手,語氣盡量放緩,帶上了幾分苦口婆心的勸慰。
“您有報國之心,乃是大唐之幸。”
“若是尋常妖患,殿下想來歷練一番,我自當派人護衛左右,絕無二話。”
“但這江南西道......”
“燃燈境的大妖,擁有通天徹地之能,屆時天崩地裂,我等身負皇命,自當死戰不退。”
“可殿下您......”
呂青侯抬起頭,直視姜月初的雙眸。
“您是萬金之軀,是大唐的顏面,更是陛下的親妹妹!”
“若您在此處有個三長兩短......陛下該如何自處?朝廷該如何自處?”
說到這。
呂青侯再次拱手,身子深深拜了下去。
“還請殿下,以大局為重。”
“即刻啟程,回返長安!”
一番話。
說得是曉之以情,動之以理。
既捧了姜月初的身份,又點明了其中的利害關系。
周圍的袁天罡與一眾將領,亦是紛紛點頭,眼中滿是贊同。
確實。
長公主的身份太重了。
況且現在人手本就捉襟見肘,如何分出保護殿下?
聞言。
姜月初并未答話。
恍惚間。
呂青侯苦口婆心的勸誡,竟是與記憶中某個暴跳如雷的聲音,漸漸重合。
...
“不行!”
“絕對不行!”
皇帝背著手,步履急促,顯見心中焦躁。
“你要去哪里,朕都可以依你。”
“哪怕是再去一趟隴右,朕也不攔著。”
“可那是江南西道!”
“一旦那老妖圣破封而出......”
“生靈涂炭,不過是在頃刻之間!”
姜月初坐在下首,神色平靜,只是輕輕抿了一口茶。
“我知道。”
“你知道個屁!”
皇帝也是急了,直接爆了粗口。
“先前朕讓你去隴右,那是念在隴右雖然苦寒,但畢竟有一尊半步燃燈的老道長坐鎮!”
“有他在,只要你不去那妖庭深處,足以保你無礙。”
“可江南西道呢?!!”
說道這里,皇帝頹然放下手,語氣中透著一股深深的無力。
“皇高祖需坐鎮長安,震懾天下,輕易動不得。”
“其余幾位觀山燃燈,皆是分身乏術。”
“如今......”
皇帝看著姜月初,眼中滿是無奈。
“朕,派不出人來了。”
“哪怕是一位觀山境,朕都抽調不出來去暗中護你周全。”
“若是你去了......”
“誰來護你?”
“誰能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