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方世界如此污濁,卻也有能在淤泥里綻放的潔白之花,有愿以身化厄的逆行者。
行吧。
老子來兜底。
誰讓他是神道傳人呢,以后都是自己人,護短是他的被動技能。
回去再薅薅不老松就是了,老樹皮厚,多薅兩把沒事。
陳舟嘆了口氣,再次手腕一翻。
這次,除了一顆散發著濃郁生機的松子外,他的掌心還多了一樣東西。
那是一枚被盛放在晶瑩蘭花瓣里的金色蟾卵。
只有拇指大小,卻散發著純凈無瑕的魂力波動。
“這是……”素雪瞪大了眼睛,迸發出不可思議的光芒。
“這是你剛才拼死護住的殘魂。”
陳舟將松子和蟾卵一并丟給素雪,語氣隨意道。
“惡之土澆灌了惡之花,但花謝之后,未必不能結出新的果?!?/p>
“他這一生罪孽深重,但也算事出有因?!?/p>
陳舟頓了頓,想起了前世的刑法。
“本尊覺得,老蛤蟆雖然犯了錯,但根據某些律法,被迫參加犯罪的,也應按照其犯罪情節適當減輕處罰?!?/p>
“判他個死緩,剝奪政治權利終身,從頭再來吧?!?/p>
“這枚卵里,有他一絲殘魂,也是他這輩子唯一剩下的一點干凈東西了?!?/p>
陳舟看著捧著卵渾身顫抖的素雪,補充道。
“帶回去好好養著吧,以后能孵出個什么玩意兒,是善是惡,就看你的教導了?!?/p>
另外,陳舟這么做也有利于天醫向他歸心,反正自己不吃虧。
畢竟都是自己人了,也不能讓下屬徹底寒心不是。
素雪難以置信,捧著那枚溫熱的卵,眼淚奪眶而出。
她深深地對著陳舟一拜,額頭重重地磕在土地上。
“多謝大人,多謝大人慈悲!”
素雪自然知道,這位大人談不上對玉蟾有什么情誼。
但他卻愿意費心保下玉蟾一絲生機,甚至愿意將這枚卵交還給她。
當真如之前在毒焰山,疫鼠所說。
他家大人,確實是一位非常仁慈,非常強大,專門拯救萬靈于水火的神明。
素雪心懷感激,小心翼翼收好蟾卵,又服下松子,枯木逢春,再次恢復了青春。
塵埃落定。
黑骨殿化為廢墟,南域的天,終于亮了。
收編工作進行得很順利。
或者說,異常順利。
黑骨殿一戰,南域妖族的高層幾乎全滅,剩下的也就是些大貓小狗兩三只。
在見識了陳舟那種種神鬼莫測的手段后,沒有哪個不長眼的敢跳出來當刺頭。
而毒翼雕王,此時正以一個極其別扭的姿勢趴在地上,任由陳舟的一縷神識在他體內游走。
他受了重傷,但因禍得福,體內的遠古血脈覺醒,再加上那特殊的煞氣命格,引起了陳舟的興趣。
“嘖,有意思?!?/p>
陳舟收回神識,看著這只巨大的禿毛鳥。
“兇煞入體,卻不傷神智,反而能化為己用。”
陳舟覺得這傻鳥也是可塑之才,雖然他現在還看不出毒翼到底是什么命格。
但這股兇相畢露的煞氣,肯定不是吉神那一掛的。
多半是個兇星。
但不慌,家里有試仙石,回去測一測便知。
哪怕是個天煞孤星,陳舟也敢收,反正有天醫在。
于是,陳舟隨手扔給他一顆血肉丸。
血肉丸的血肉能量精純,不僅能提高修為,對療傷也很有好處,甚至能斷肢重生。
“吃了,以后就是我枉死城的看門鳥了?!?/p>
毒翼接住丹藥,二話不說就吞了下去,然后腆著臉湊到素雪身邊,一臉討好。
“素雪姐去哪我去哪,只要大人能讓我跟著姐,別說看門,看廁所都行?!?/p>
素雪為了復活蘭花里的蟾圣殘魂,也為了報答陳舟的恩情,早已欣然答應加入。
并且甚至不用陳舟忽悠,自己就完成了心理建設,成為了虔信徒。
看著這一幕,旁邊的疫鼠很不滿。
非常不滿。
他抱著雙臂,尾巴在身后煩躁地甩來甩去,把地面抽出一條條印子。
“怎么又來倆?”
疫鼠感覺自己的地位受到了嚴重的威脅。
想當初,他是大人身邊唯一的詭侍,唯一的祥瑞,唯一的神使。
后來來了個殍,雖然能吃,但好在傻了吧唧的,人也不錯,他認了。
現在好了,一個種草的奶媽,一個沒毛的瘟雞,也要來分自己的地位?
疫鼠感覺自己的地位-1。
“大人!”
疫鼠竄到陳舟身上,指著毒翼和素雪。
“這倆貨一看就不是什么好東西,尤其是那只鳥,長得那么丑,帶回去多丟人啊?!?/p>
陳舟瞥了他一眼,忍不住笑出聲。
“行了,你是當老大的,以后護著這倆傻子一點吧?!?/p>
一個舍己為人的,一個愣頭愣腦的,都挺傻。
疫鼠大驚。
“?。克麄冊趺茨芎褪笫笙嗵岵⒄摚笫笫窍槿穑 ?/p>
“難不成他們也是?”
陳舟睜著眼說瞎話,隨意敷衍道:“是,十二生肖,顧名思義那就是十二只祥瑞嘛?!?/p>
“她是卯兔,那只鳥……算是酉雞?!?/p>
疫鼠一臉懵逼,掰著手指頭算。
素雪也就算了,看著溫溫柔柔的,又是學醫的,雖然他很討厭草藥味,但勉強算個祥瑞。
那只禿毛瘟雞憑什么?
那玩意兒渾身冒毒煙,還會噴毒火,看起來比他還像反派,憑什么也是祥瑞?
疫鼠急忙追問:“排第幾?他們排第幾?”
陳舟此時正在指揮無骸禪師安排那些獲救的人畜,還要讓人把還活著的大妖們全捆起來,稍后挨個清算,忙得很。
他頭也沒回,隨便敷衍了疫鼠一句:
“兔子第四,毒翼老十。”
“那鼠鼠呢?鼠鼠真排第一嗎?”疫鼠瞪大了眼睛,期待地搓著手。
“嗯,子鼠是老大?!标愔垭S口答道。
得到了肯定的答復,疫鼠立刻支棱起來了。
他雙眼發光,腰板瞬間挺直,端著架子就朝素雪和毒翼走去。
兩人已經恢復了不少,正湊在一起說話。
疫鼠背著手,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尾巴翹到天上,鼻孔朝人。
“咳咳。”
疫鼠清了清嗓子,走到兩人面前。
“那個,小雪啊,還有那個小禿?!?/p>
“既然進了門,有些規矩鼠大爺得跟你們講講?!?/p>
疫鼠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大人說了,我是老大,排第一?!?/p>
“你是老四,你是老十?!?/p>
“以后在這個家里,鼠大爺罩著你們,要是有人敢欺負你們,報我名字,好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