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惠心情愉快:我可真了不起呢!干成了一件了不起的大事!
于是決定拿出她的私房錢小金庫,請百惠和淑惠吃奶油蛋糕。百惠帶著妹妹們去烘焙店,理惠買了三塊奶油小蛋糕,百惠也拿出自己的零花錢買了可樂。
淑惠覺得好幸福呀,真希望每天都能吃到奶油小蛋糕!
可樂也是超好喝的!甜甜的,帶著氣泡,喝完之后,猛猛地打了一個氣嗝,逗得姐姐們都笑了。
三姐妹手拉著手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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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子帶上淑惠,送了百惠理惠去電視臺排練。剛準備去公告欄看通知,便有一位合唱團員的媽媽笑著向她賀喜,“山口太太真是好福氣呀,你家百惠醬入選領唱了。”
正子鎮定微笑,“哪里哪里,全是走運。您家的莉香唱得是真的好,又漂亮,叫人一看便愛上了。松田太太您真是了不起的媽媽。”
理惠不愛聽這種沒營養的商業互吹,掙脫媽媽的手,跑道公告欄下面,仰頭看著:字怎么那么小!
百惠安靜的過來了,公告欄貼了新的通知:山口百惠、有花小百合。她心里非常愉快,她想,這就是“勝利”。
她模模糊糊有了一點感觸。
理惠抬頭看她:真好!說明合唱團的人也認為百惠是特別的、是最好的。是金子,但也要有機會被人看到,才會閃光。
淑惠雀躍,“是姐姐嗎?姐姐選上了嗎?”
“是呢。”理惠摸摸淑惠的小腦袋,“姐姐很了不起,對吧?”
淑惠用力點頭,笑瞇瞇的說:“我的姐姐是最了不起的姐姐!”
小朋友,你的彩虹屁詞匯量還需要豐富一點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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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竹兒童合唱團接下來參加了橫須賀電視臺的新年綜藝節目,因此今年是武雄到了橫須賀市來跟女兒孫女一起過新年。
照例去神社和寺廟祈福、請平安御守,武雄給孫女們都買了新的長大衣,百惠選了杏粉色,理惠選了霧霾藍,淑惠選了粉紅色。
三個可愛女孩歡聲笑語,慰藉了老祖父的心。
武雄這次來,是專門跟百惠說明戶籍的事情,以及久保茂與久保太太的態度。理惠要求旁聽,武雄要求她不要隨意插嘴。
武雄少有的沒有什么大男子主義,盡可能以近乎平等的語氣講述了收養的事情。百惠聽到那個男人居然真的簽字放棄了她的“親權”,非常傷心,抱著祖父的手臂,淚流滿面。
武雄擔心的看了一眼理惠,見她居然冷漠得面無表情,欣慰之余,又格外心疼百惠。
“百惠醬,別難過。不肯負擔起責任的男人不配成為你的父親。”
百惠哭得更傷心了。
理惠嘟著嘴,“祖父,我能說話嗎?”
“理惠醬,你想說什么?”
“姐姐還記得父親,所以才會這么難過。可那個男人其實跟我們在馬路上見到的任何一個陌生男人都沒有什么根本上的區別。對吧,祖父?”
“差不多。”
“那樣,姐姐只需要當他是個陌生人就好,頂多跟你多說了幾句話。”
“那不一樣,理惠,那不一樣。”百惠哭哭啼啼的說。
“一樣的一樣的。”理惠有許多大道理,但百惠現在肯定聽不進去。“我和你、淑惠、媽媽、祖父,我們才是一家人。我們永遠都是一家人,沒有其他人能……”哦不對,以后還會有友和君呢。“總之,適當的忘記才會更好一點。”
武雄摸了摸理惠的小腦袋,長嘆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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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惠很長時間都懨懨不快,一想到那個男人就傷心得不得了。理惠理解她的傷心,這是一種“失去”,也是“不被愛”。10歲的孩子已經懂得很多了,他們會煩惱自己是不是被父母愛著的孩子,每個孩子都對“是否被愛”非常敏感,對于一個孩子來說,知道自己“不被愛”,簡直不亞于地震。
可如果那個男人只會帶來傷害,那么還是趁她們都還小的時候解決掉,以免更大的……傷害。到時候不只是痛苦,還會損失錢呀!
那可不行!
早發現早解決,才是硬道理!
倒是正子,對渣男徹底絕望后,反而精神狀態越來越好了,臉上的笑容也越來越多了。
還有,新年之前,山口家終于有了一臺嶄新的電視機!
雖然理惠覺得電視節目大多都很無聊,可大家都很高興,她也不能掃興,于是也表現的像個孩子,歡喜雀躍。
山口正子有一份穩定的工作,因此可以在電器商店分期付款,電視機分了12期,月供大概9000円,這樣生活壓力也不是很大。理惠不知道媽媽的月薪是多少,如果按照每個月多支付9000円計算的話,正子的月薪大概在10萬円?或者8萬円?
如今的日本經濟有多么走勢強勁呢?就在剛過去的1968年,財經媒體欣喜若狂的發表專欄文章,聲稱日本國民生產總值已經超過聯邦德國,成為世界第二大經濟體!
山口母女四人,最大的開支一項是房租,一項是伙食,以理惠的觀察,這兩項開支要用掉正子薪水的一半;服裝、日用品、人際交往,至少1萬円吧。正子每個月大概能存下2萬円。
2萬円,聽上去不少,可要是想要在東京買地,靠一年24萬円還是遠遠不夠的。
理惠想著日后著名的日本“經濟泡沫”,地價、房價在“泡沫時代”幾個月翻一番,翻到了可怕的程度,但人人都以為日本經濟將會永遠繁榮,因為住房是剛需嘛,土地資源是不可再生的,東京這個首都寸土寸金有什么不對?
想要發家致富,最穩妥的方法當然是……炒房地產啦!只要在泡沫崩潰之前拋出,穩賺不賠!
日本經濟這幾年發展十分迅猛,東京地價已經上漲頗多,但不管是武雄祖父,還是藤原姨父和鶴子阿姨,都沒有意識到投資房地產。
日本經濟最頂峰的時候是什么樣子的?他們在歐美狂買優質房地產,以至于美國人驚呼“日本人要買下美國!”、“到底是誰打贏了二戰?”,因此之后被美國用《廣場協議》擺了一道那簡直再正常不過——《廣場協議》也沒有那么糟糕啦,至少仍然讓日本保持了十幾年的經濟增長。
理惠的煩惱更新換代了:她想在東京買地,她想住一棟大大大大的房子,小女孩想住豪宅有什么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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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電視機之后的山口家晚飯后的休閑娛樂方式也更新換代了,一家四口坐在電視機前面收看電視劇、綜藝節目,時不時激情點評一番,真是其樂融融呀。
收看《NHK紅白歌會》也不再只能在電臺廣播里收聽了,而是可以看電視直播,真是快樂!
紅白歌會由NHK電視臺在1951年開始主辦,若干年后中國央視的《春節晚會》就是由此產生創作靈感。1954年開始,紅白歌會固定在每年“大晦日”(當年的最后一天)晚上舉辦。
女藝人紅組,男藝人白組,受邀參加紅白歌會的藝人必定是當年有知名度、有作品的當紅藝人,主持人也是觀眾喜聞樂見的藝人或電視節目主持人,是一檔非常受歡迎的節目。
理惠很喜歡紅白歌會,基本上當年的大熱歌曲、大紅藝人/歌手都能在紅白歌會上見到,日本藝能界很喜歡“演而優則歌”或者“歌而優則演”,許多藝人都跨界,影視歌三棲并不少見,只是影視歌都能做到業界最強還是不多見的。
經濟上行期的普通群眾也更愿意在娛樂上消費,畢竟現在沒有電腦游戲手機游戲這些東西。隨著卡帶播放機的普及,比黑膠唱片便宜得多的磁帶成為音樂銷售市場的主流。
百惠也很喜歡紅白歌會,她的關注點跟理惠不一樣,理惠關注紅白組的人數和歌曲風格,百惠關注每一位歌手的臺風。
理惠激情點評,“沒意思,他們唱歌基本上都是在站樁。”
“站樁?”百惠沒聽懂,理惠說的不是日語。
“這是個漢語,我不知道日語里有沒有相應的詞。就這樣。”理惠站起來表演了一下,“大多歌手都挺死板的。我以為他們會學習美國歌手。”
“埃爾維斯·普雷斯利?”
理惠咯咯直笑:普雷斯利在美國50年代中后期可以說是震撼了美國樂壇的歌手,到現在也仍然很受歡迎,只是不在巔峰。百惠知道普雷斯利很正常啦,音像店里普雷斯利的專輯賣的一直很不錯。
普雷斯利出道之初就以舞姿**乃至“賣弄性感”而聞名,他的臺風當然是活潑大膽性感的,女粉無數。日本音樂界倒也有模仿者,不過日本觀眾普遍還很保守,電視審查制度也保證了這種“出位”風格的歌手無法登上紅白歌會的舞臺。
論視覺上的欣賞性,現在的紅白歌會還不夠看。
理惠又想到曾在中國火遍大江南北的費翔,當年他在春晚舞臺上一曲《冬天里的一把火》,臺風就很青春又大膽,沒有賣弄,但確實性感活潑,迷倒一大片年輕人,不分男女。那時也正值中國的經濟上行期,費翔帶來了美式的演唱風格,給保守、樸素的中國觀眾帶來了巨大的沖擊。
將來,百惠也會登上紅白歌會的舞臺。
而她呢?她會走上什么道路?是山口理惠?還是“百惠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