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聿恒抬手用指紋解鎖,門應聲而開。
安歌剛扶著他跨進門,就揚聲喊起來:“祖母?張媽?快來搭把手,聿恒喝多了!”
空曠的客廳只傳來她自己的回聲。
連喊幾聲都沒人應答。
藺聿恒這才慢悠悠地從她肩頭抬起頭,語氣帶著幾分刻意的慵懶。
“別喊了,她們不在家,一早去云城下屬的縣城走親戚了。”
“哦。”安歌應了一聲,瞬間沒了指望。
她咬咬牙,半攙半架著藺聿恒往樓上臥室走。
藺聿恒個子太高,腿太長,把他扶上樓,可把安歌累得夠嗆。
好不容易挪到床邊,她累得氣喘吁吁。
干脆一松手,直接把藺聿恒“咚”的一聲丟在了柔軟的大床上。
“水……我要喝水……”
藺聿恒順勢躺平,聲音帶著恰到好處的沙啞醉意。
他眼角余光鎖定安歌的身影,悄悄抬起手。
想在她轉身時“不經意”地碰一下她的指尖,撒個嬌拉近距離。
可他的指尖剛要觸到她的袖口,安歌已經轉身走出。
只留下一句“等著”。
徑直往房間茶水區走去。
藺聿恒懸在半空的手僵了僵,無奈地收回。
他支起上半身,借著床頭燈光偷瞄。
安歌正彎腰找水杯,背影挺拔又利落。
自始至終沒往他這邊瞥一眼。
藺聿恒再低頭看看自己敞開的領口,那精心露出的鎖骨和半截胸膛,安歌連看都沒看一眼。
藺聿恒心里犯起了嘀咕。
難道是魅力不夠?
不該啊!
從前追他的女生能從球場排到教學樓。
故意平地摔跤往他懷里鉆的不在少數。
就連他打場籃球,場邊女生的吶喊聲都能蓋過裁判的哨音。
怎么到了安歌這兒,就徹底失靈了?
正琢磨著,安歌已經倒好了水,端起水杯。
藺聿恒眼疾手快,猛地拽開襯衫下擺,又多解開一顆紐扣。
讓線條分明的八塊腹肌若隱若現露在外面。
他早聽人說,女生對這種身材最沒抵抗力。
就不信安歌能真的視而不見。
果然,安歌端著水杯走過來,目光就直直落在了藺聿恒身上。
藺聿恒心里一喜。
正準備擺出恰到好處的慵懶姿態。
就聽見安歌驚呼一聲:“哎呦!怎么把肚子敞著?這大晚上的,著涼了怎么辦?”
話音未落,她把水杯“咚”地放在床頭柜上。
轉身就不知從哪扯出一條厚實的蠶絲被。
下一秒,被子“唰”地一下展開。
像片云朵似的,結結實實地把藺聿恒從頭到腳裹了個嚴嚴實實。
只露出一顆腦袋在外頭。
藺聿恒僵在被子里,整個人都懵了。
連無語都顯得有些遲鈍。
不是……他一個一米九、常年健身的大男人。
難道在安歌眼里,就是這么弱不禁風、吹點風就會感冒的體質?
他今天犧牲多大啊!
特意扯開襯衫,露出常年自律才練出的八塊腹肌。
線條分明,棱角清晰。
這可是多少女生趨之若鶩的資本。
結果安歌看到的第一反應,不是驚艷,不是害羞,而是怕他受涼?
還二話不說就把他裹成了個嚴絲合縫的“蠶蛹”。
連塊腹肌的邊角都沒給留。
藺聿恒盯著天花板,心里只剩一個念頭。
這姑娘……怕不是刻在骨子里的蓋肚臍DNA動了?
“哈哈哈……然后呢?快說快說!哈哈哈……”
冷燁拍著茶室的木桌,笑得前仰后合,眼淚都快出來了,還不忘一個勁地追問。
此時坐在他對面的藺聿恒,臉色已經沉得能滴出水。
這是第二天上午,他本想在茶室清靜喝茶。
沒成想冷燁得知他“美人計”泡湯,硬是纏了他一早上要聽細節。
磨得他沒辦法,只好把前一晚的糗事和盤托出。
“然后,她把我裹成那樣,轉身就走出臥室關了門,自己訂了網約車回了家。”
藺聿恒端起茶杯猛灌一口,語氣里滿是憋屈。
“哈哈哈……”
冷燁的笑聲更瘋了,捂著肚子癱在椅背上。
“我說你……你這八塊腹肌算是白練了!人家姑娘眼里,還不如一塊遮肚子的被子金貴!”
“夠了!”
藺聿恒用指節重重敲了敲桌面,聲音陡然拔高,“別笑了!”
他不要面子的嗎?
皺著眉,一本正經地強調,“還有,以后少給我出那些餿主意。我和安歌,只是普通朋友,你別在那兒胡亂聯想。”
冷燁終于收住笑,身子往前湊了湊。
盯著他的眼睛追問:“你摸著良心說,真就只是普通朋友?沒一點別的心思?”
藺聿恒別開臉,冷著一張臉硬邦邦地回:“對,普通朋友。”
茶室里安靜了幾秒,他才揉了揉眉心。
語氣里帶著掩飾不住的無奈與困惑:“你說……我這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
冷燁繞著他轉了半圈,上上下下把好哥們仔細打量個遍。
才收斂了嬉皮笑臉,一本正經地分析。
“硬件絕對沒毛病,一張臉好看得無可挑剔,一米九的身高配八塊腹肌,家世更是沒的說,你往這兒一站,就是大寫的‘優秀’!”
他說著,毫不吝嗇地豎起大拇指。
“軟件也挑不出錯,氣質、談吐、學識,哪樣不是拔尖的?絕對的‘男人中的男人’。”
冷燁話鋒一轉,“不過啊,就是‘核心業務能力’有待提高!”
“什么業務能力?”藺聿恒皺起眉,滿臉困惑。
“撩妹啊!”冷燁恨鐵不成鋼地拍了下他的肩,“就是要會撩,撩得姑娘心花怒放,對你牽腸掛肚的那種!你這木頭疙瘩似的性子,怎么行?”
藺聿恒的眉頭擰得更緊了,這事兒確實把他難住了。
他很確定自己的性取向沒問題。
也不是不喜歡女生,只是這么多年遇到的人里,從來沒有一個能讓他怦然心動、生出談戀愛的念頭,總覺得差了點什么。
除了……四年前那唯一的一次……
想到這兒,他的眼神不自覺地柔和了幾分,又很快隱去。
察覺到自己走神,藺聿恒輕咳一聲調整狀態。
抬眼將話題拋回給冷燁。
“別光說我,你呢?昨天和童顏那出,最后咋樣了?”
“還能咋樣?”
冷燁往椅背上一靠,攤了攤手,“她把我送到樓下,我跟她說了聲謝謝,人就走了唄。”
“你那裝出來的醉態,她沒發現不對勁?”藺聿恒挑眉追問。
冷燁立刻勾起一抹痞笑,得意地揚了揚下巴。
“我早留了后手,就說樓下車風一吹,酒勁散了一半,她能看出啥破綻?”
“嗯。”
藺聿恒緩緩點頭,語氣變得嚴肅,“童顏那邊是關鍵突破口,你得抓緊拿下。”
“你小子別在這兒揣著明白裝糊涂。”
冷燁似笑非笑地盯著他,語氣里滿是戲謔,“昨晚童顏看你的眼神都快粘你身上了,我丑話說在前頭,我盡力而為,要是最后實在搞不定,只能你親自上陣應付了。”
藺聿恒皺起眉頭,沒接這話茬。
指尖在桌面輕輕敲了兩下。
干脆拿起手機翻出安歌的號碼撥了過去。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冰冷的電子提示音從聽筒里傳出。
藺聿恒臉上的神情猛地一頓。
心瞬間提了起來。
他忽然想起,安歌昨天是獨自坐網約車回的家。
之后既沒給他發信息報平安,也沒任何消息。
她一個女孩子,大晚上獨自乘車,該不會在路上出什么事了吧?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藺聿恒的臉色瞬間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