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有人要進(jìn)來，我馬上停止了手上的動作，低頭裝作昏迷不醒。心里在判斷著，來的這個人會不會是霍文良。

從剛才這人說話的聲音上判斷，應(yīng)該不是霍文良。當(dāng)然也不可能是霍達(dá)維。

難道這個“霍老板”和霍文良哪一家是兩回事兒？

“這小子沒醒嗎？”

來人問道。

“沒有！這才十幾分鐘，迷藥的藥性還沒過呢。”

司機(jī)趕緊回答道。

“把他弄醒。”

聲音越來越近，但在我聽起來卻越聽越別扭。這個人說話的節(jié)奏很生硬，每個字的音高音低的變化不大，很像是“AI”生成的。

“他帶著某種變聲設(shè)備。”

我剛做出這個判斷，就聽到“嘩啦”一聲響，霎時間一桶冰冷的水從我頭頂一直濕到我的胸前。

“嘶！”渾身一震，然后就不由自主地抽搐了起來。我再也裝不下去了。

“哼哼！小子！你手上的勁兒不小啊！能把我兄弟手指一次掰折兩根，夠狠！”

哆嗦著把頭上的水甩了甩，我顫抖著聲音問道：“這是哪兒？你們是誰？綁架我的目的是什么？”

“目的是什么？呵呵！都到這個地步了，你小子心里還沒個數(shù)嗎？”

冷笑了一聲，對方接著說道：“都是古玩行兒里混的，你就別揣著明白裝糊涂了。”

“你們是看上我那套佛前五供了？拿去吧！就當(dāng)咱們沒見過。”

說著話的時候，我心里非常明白，他們不可能是為了那五件銅器來的。如果是，把我迷倒之后，直接拿走不就完了，何必這么麻煩呢。

“嘿嘿！你當(dāng)我們是要飯的呀！二、三十萬的東西也值得我費(fèi)這么大勁把你請到這兒來？快說，你手里還有什么寶貝，快點(diǎn)兒交出來。”

這回我更加確認(rèn)，這個人使用了某種變聲設(shè)備，語序相當(dāng)?shù)纳病⒉蛔匀弧?/p>

“哎呦！你可把我弄糊涂了。我就是一個古玩行兒里跑碼頭混口飯吃的小販子。哪兒有什么寶貝呀！誒！昨天之前我還真有個值錢東西，一件戰(zhàn)國時期的錯金銀銅器。可惜，昨天我放在賓館保險柜里被偷了。不信你們問問去，我都報案了。”

努力裝出顫抖的聲音，告訴對方我害怕了。

“看來，你小子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呀！那件東西是個稀罕物兒，但還不入我的法眼。干脆點(diǎn)兒，告訴我你手里那五本古籍藏哪兒了？那本小冊子呢？”

聽到對方這么一問，我原本被凍得渾身直哆嗦，瞬間就出一身汗。

“古……古籍？什么古籍？我沒有啊！那本小冊子倒是有過，昨天上午也被一起偷了。”

這回不是裝，我的聲音自然就發(fā)抖了。

“哼！行，你還真能裝傻。那我就讓你明白明白。你那天在潘家園劉玉珍手里買了一塊血玉，又從老金頭手里找到了另一塊，湊成了一對。緊接著，你又找到了劉玉珍本人，來門頭溝上門套關(guān)系。看東西，還幫著那兩口子聯(lián)系賣家，想賣高價兒，給她兒子湊手術(shù)費(fèi)。我說的這些都能對上吧？”

“你怎么知道的？”

我驚奇地問道。

“哼哼！我怎么知道的？我告訴你，這次你一到北京，你的一舉一動就都在我的掌握之中。明白告訴你吧，你碰上劉玉珍撿個漏兒，到金德平那兒湊成一對。回頭去見林志剛兩口子，入手了一本小冊子。全過程都是我設(shè)計(jì)安排的。哼哼！怎么樣？你還跟我裝傻嗎？”

聽完對方的這番講述，我沉默了。

對方說的如果都是真的，那他不是神仙，也是半仙了。在我這個“演員”毫不知情的情況下，他能一步步設(shè)計(jì)安排好這樣的劇情，這可比電影導(dǎo)演還要厲害。

“林志剛和劉玉珍兩口子也是你的人？聽你指揮？”

我有點(diǎn)兒怒火中燒了。如果林志剛兩口子也參與了對自己的騙局，那我的善良就被人踩在腳底下，一文不值了。

這可比偷走我?guī)资f的東西還讓我痛心難受。

“呵呵！這個你放心，那兩口子就跟傻子一樣，任我擺布，毫不知情。他們只是被我像提線木偶一樣操控，一步步被我牽著走。”

對方得意地笑了。

這個人太可怕了。如果他說的都是真的，那他一定要非常了解林志剛家里的情況。孩子有病，要賣東西，還必須要把那塊值錢的血玉拿出來賣。更要讓我時機(jī)正好地出現(xiàn)，買了那件東西。更關(guān)鍵的是，他還要掌握金德平手里一定要有另一塊血玉，只有這些條件都具備，并且都恰到好處的一環(huán)扣一環(huán)的完美演出。這個太難了。

“那你想要我干什么？”

我不再裝了，直截了當(dāng)?shù)貑枴＜热粚Ψ揭呀?jīng)把我的行蹤掌握得這么清楚，我也沒必要再演戲了。

“呵呵！聰明！那我也直說了。你在林志剛手里得到的那本小冊子，上面究竟記錄了什么？給我一個字一個字完整復(fù)述一遍。要是沒有差錯，我保證你安然無恙離開。如果你要耍花招兒，哼哼！這是什么地方你也應(yīng)該猜出來了，有水也有火。把你淹死了，再化成灰，保證連根毛兒都剩不下。”

這句狠話說得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活了快三十歲了，我從未有個這么強(qiáng)烈的恐懼感。

“這……這個……恐怕你要失望了。那本小冊子上的符號，我也是一個都不認(rèn)識。”

我磕磕巴巴地回答著他，背在身后的兩只手操控者二齒繃，不斷努力嘗試著。

“什么？你不認(rèn)識？那不是你爺爺王海潮寫的東西嘛，你怎么會不認(rèn)識呢？”

“說了你可能不信。那些符號我真不認(rèn)識。從小我爺爺是教過我寫字畫畫，可這種符號我也是第一次見。但我可以肯定，那個冊子的確是我爺爺留下的。”

我盡可能地拖延時間，身后手中的二齒繃在鎖孔中不停地轉(zhuǎn)動著。另一根齒已經(jīng)把我的兩根手指扎破了，我能感覺到鮮血已經(jīng)快要滴到地上了。

好在通過幾分鐘的揣摩，手銬的開鎖原理我也搞清楚了。現(xiàn)在我正費(fèi)力地用單根二齒繃頂住手銬內(nèi)部棘輪，努力地把上面那排斜齒往外拉。

我心里默念著：“輕點(diǎn)！輕點(diǎn)！羽珊師父啊！你可保佑徒弟我一次成功。”

“老大！我看這小子就是裝傻充愣呢！不給他點(diǎn)兒苦頭吃，他不會老實(shí)交代的。把他交給我，我保證讓他開口！”

背包客的聲音忽然響起了。我心里暗叫一聲，“壞了”。

這小子兩根手指被我掰斷了，滿肚子的邪火正想從我發(fā)泄呢。我要是落在他的手里，估計(jì)半條命就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