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周圍水里的吸血魚和落水鬼退去，水里又一連串冒出東西，林旭還以為又是什么狠角色。

結果是幾只大大小小的烏龜。

當然小也只是相對來說。

這幾只烏龜最大的那只就像是一張大圓桌，小的那幾只也如同大腳盆一般。

林旭甚至看到其中兩只龜的嘴里還咬著吸血魚。

那手臂粗的吸血魚不斷掙扎，卻掙脫不了烏龜尖銳有力的上下顎，扭頭想要吸附在烏龜身上，又被堅硬的龜殼擋住。

那烏龜用鋒利的爪子一撓，嘴里咬著的吸血魚就被撕成了兩截，幾下吞進肚子。

這戰斗力看得林旭目瞪口呆，這些烏龜簡直就是吸血魚的天生克星。

“老……老方？”

隆濤也瞪大了雙眼，看向了那只最大的烏龜。

在那龜殼的邊緣處，隱約刻著一個“方”字。

“有救了，我們有救了！”

隆濤頓時欣喜若狂，合著雙手連連給大龜作揖：“請方老爺領路，帶我們出去……”

最大的那只烏龜竟然像是聽懂了他的話，輕輕點了點頭，然后調轉了身子，開始往水下沉去。

“快點跟上。”

隆濤急忙招呼林旭一聲，當先游了過去，趴在了大烏龜的龜殼上。

林旭見狀有樣學樣，也趴在了龜殼上，用手扣住龜殼邊緣。

后方傳來水浪聲。

回頭看去，那幾只小一號的烏龜正在水里翻騰，共同撕咬著一只落水鬼。

它們連成一排，阻擋在后方，其他落水鬼全都不敢再靠近過來。

入水前他也瞥到了大烏龜身上的那個“方”字。

回想起了之前隆濤講的那個傳說。

原來老方真的存在啊。

根據林旭的猜測，這些大龜應該是傳說中的黿。

據說曾經一度以為其已經滅絕了，后來在上世紀八十年代突然發現了兩只，經過保護和培育，現在種群正在緩慢增加。

這東西在古代被稱為河神，也有些地方叫它黃河老爺。

別看它長得像烏龜，其實生性兇猛，體型巨大。古早年間行船在河里遇到它都得祭拜祈求，怕被它頂翻了船。

見過了這些家伙的戰斗力之后，林旭相信隆濤說它們是龍王潭地下河的守門靈獸估計是真的。

它們似乎是被馴化過，具有很高的靈性。

沉入水潭后，有這只大黿在，沿途所有的吸血魚全都退散。

林旭和隆濤死死扒住龜殼，偶爾吸一口羊皮氣囊。

水流與砂石在身邊劃過，胸口偶爾氣悶，能夠感覺到在快速下沉。

林旭急忙吐出胸腔里的氣，換氣的時候也不敢吸太大口，怕一會上升的時候出現減壓病。

大黿似乎是特意照顧他們，也并沒有游得太快。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周圍突然一空，他們已經出了水面。

遠處燈火閃耀，是河灘的營地。

“謝謝……謝謝方老爺。”

隆濤喘了幾口氣之后，連連感謝。

林旭也輕輕拍了拍身下的龜殼：“謝謝方老爺。”

“咕嚕……”

大黿喉嚨里發出一道輕聲的低鳴，像是在回應他們。

隨后巨大的身軀再次沉入水中，不見了蹤影。

“林大師？”

遠處營地里幾道手電光照射過來，趙通大聲呼喊道。

“噢……”

林旭應了一聲，再也沒有力氣游動，趴在羊皮氣囊上調整著呼吸，隨著水面波濤飄搖。

剛才在地下洞窟里和在水中的時候還沒什么感覺，現在突然放松下來，只覺得全身疼痛無力。

一旁的隆濤比他還慘，幾乎全身都是傷，后背上甚至還掛著兩個吸血魚的半截腦袋。

船的馬達聲響起，是馬玉海駕著船駛過來。

兩人被撈上了船，救回了岸上的營地。

趙通拿出提前準備好的干燥衣物，讓兩人在帳篷里換上。

小瑤和胡軒升起了篝火，在火堆旁墊上了毯子讓他們兩個取暖。

“先喝點粥吧。”

張薇端來一碗粥，用勺子舀著喂到林旭嘴邊。

在水里泡太久，林旭全身的皮膚都發白起了褶皺，已經嚴重失溫失水。

一口熱粥下肚，感覺整個人都活過來了。

粥里有野菜和臘肉粒，芳香撲鼻。

馬玉海提來醫藥箱，給兩人處理身上的傷勢。

他一臉驚疑不定：“你們去哪了？這都一晚上了，馬上都天亮了。”

他實在不敢相信，這兩個人在水底那么長時間，竟然還能活著回來。

“說來話長……”

林旭苦笑一聲，感覺到手腳已經恢復一些，接過了張薇手里的碗：“我自己來吧。”

總覺得被她喂食顯得很別扭，也很曖昧。

張薇輕輕“嗯”了一聲，轉過身去了另一邊的灶火。

“嗚嗚……”

旁邊捧著碗的隆濤突然低頭哭了起來。

也不知道是因為劫后余生，還是知道了他們家族的真相，又或是其他原因。

周圍的人都沒有去打擾他。

映著火光的水面波光粼粼，篝火里的柴火“嗶啵”作響。

后方村子里的公雞一聲鳴叫，天邊泛起了白。

吃過東西之后，林旭和隆濤就進了帳篷休息。

這一覺睡得很沉，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

林旭睜眼盯著頭頂帳篷上夕陽照射過來的橙紅色光輝，微微發著呆，感覺昨晚經歷的一切都仿佛是一場夢。

坐起身來，手掌碰到一個東西。

那是一枚黃金釵。

是昨晚隆濤塞進他兜里，后來換了衣服，趙通在整理衣物的時候發現了，又悄悄放到了他的身邊。

一旁還有一些他的隨身物品。

簡單收拾了一下，走出帳篷。

“喲，林哥醒了。”

胡軒第一個發現他，趕緊湊了過來，一臉興奮：“你們太厲害了，竟然追到水里去把那水怪給宰了。”

“啊？”

林旭記得那水怪不是他們殺的，應該是跑進廢墟里被那個叫山水郎的男人斬殺的才對。

“林老弟，借一步說話。”

周身纏著繃帶的隆濤突然走了過來，胡軒自覺回避走開。

“龍王殿的事，希望你能保密。算我求你。”

隆濤低著頭懇求道。

林旭想了想，點點頭。

那種地方確實不要外傳的好。

見林旭答應，隆濤也松了口氣：“除了龍王殿，其他事我都跟譚警官他們說了，他們已經回去結案了。我們見你在休息，就沒打擾你。”

“水怪除了就好，這件事就此了結。”

害人的水怪沒了，林旭對其他事都不關心。

只是他突然注意到胡軒一直在往這邊看，臉色還很低沉，像是遇到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