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秋被這一巴掌給抽蒙圈了,若不是身邊的丫鬟春芽,眼疾手快扶住了她,她也得不可幸免地倒在地上挨踹。
姜晚棠怒目鄙視著姜晚秋,并且先發(fā)制人地揭開了自己不是姜府親女的事實,省卻了自己被他們道德綁架的麻煩。
“姜晚秋,你裝什么圣潔白蓮花?就你……最下賤。你不僅偷了我男人,還偷了我的人生。
你個專門偷人的女賊,哪來的臉跑這裝好人?哦,對了,你不僅是偷人的女賊,還是個喪良心,不念養(yǎng)恩的賊。
你在我親生爹娘那兒養(yǎng)了十幾年,不但不想著如何報答養(yǎng)育之恩,反過來還欺負他們的親閨女,你還是人嗎你?
你搶了我親生父母女兒的人生不說,一回來就強行霸占我家的相公。
還……還毫無廉恥地跟他上了床,有了首尾,珠胎暗結,你說你……怎么這么賤呢?
天底下的好男兒都死絕了嗎?還是在你眼里,天底下除了蘇域,就沒有好男人了?
這樣一個軟蛋慫包廢物點心,讓你日夜惦記著,最后偷到了懷里,結了孽種,你歡喜了,高興了,得意了是不是?”
臥槽……這話,罵得真是勁爆,夠爽!
“你們姜家人都知道我不是姜家親生的,可卻還霸占著我不肯還給我的親生父母,你們都安的是什么心?
你們說的好聽,養(yǎng)我十幾年,舍不得我離。可你們就沒想想,我的親生父母養(yǎng)大了孩子,被你們仗勢欺人給搶走了,他們就舍得了嗎?
他們就不難過了嗎?他們的心血就活該被你們糟踐,被你們理所當然地掩埋?
你們一個個道貌岸然的,看著像是個人,卻都是披著人皮喝人家血的惡狼。”
姜奕河之前在醉香齋酒樓,已經(jīng)見識過了二姐的彪悍,可再次聽到她這么強悍地咒罵,質(zhì)問聲,都忘了手指疼痛了。
這傻小子,呲牙咧嘴,瞅著姜晚棠,竟然起了無比敬仰之心。
我姜奕河的二姐,不愧是姜晚棠,勇,猛,狠,毒,加起來就是勇猛狠毒,女中豪杰!
“二姐,我……我手指頭疼。”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反正一張嘴,瞅著姜晚棠就滿臉委屈地哼唧撒嬌道。
“二姐,你快點幫我接上手指頭好不好?再給我用點止疼的藥粉。哎喲,疼死我了。”
姜晚棠瞧著姜奕河那副小奶貓的樣子,嘴角直抽抽,沒工夫再搭理姜晚秋,上前三下五除二,將他手指頭挨個重新用紗布裹好。
然后命人抬回他的房間,不能輕易亂動,否則,骨頭錯位成了跩爪子,她可不負責任。
姜奕河讓小廝姜順給他擦了下滿頭的虛汗,很乖順地點頭答應,“二姐,我跟你說,你永遠都是我二姐。
你千萬不能不要我這個弟弟知道嗎?我跟你說,等我手指頭好了,我去郊外給你抓野雞回來吃。你……你別不要我,我就跟你混了。”
姜晚棠一聽,嘴角抽抽得更厲害了,嚴重懷疑姜奕河是受虐狂,不然的話,他不該跟姜林氏一樣,恨她入骨嗎?
十二歲的孩子,是缺心眼兒啊,還是故意為之?姜晚棠冷眼看著他不回應。
姜奕河急了,“二姐,那個……那個程楚豐程小侯爺都要跟你混,我……我也不能另投他人。
二姐,你帶著他們混,可別落下我。我跟你說,我就是你親弟弟,你走哪兒必須帶上我。
你不帶我混,程小侯爺,還有謝公子,顧公子他們……他們會瞧不起我的。”
這話說的,就好像是之前誰都能瞧得起他似的。
若是瞧得起他,也不會眼睜睜地看著他挨打而不幫忙了。
姜晚棠一扶額頭,唉……這個傻缺孩子,之前要是這么乖順,哪能吃了踩斷手指的虧?
哦,不對。
姜晚棠忽然想起,在當阿飄的日子里,她親眼目睹了姜奕河不知道什么緣故,得罪了蘇域。
然后,為了蘇域能消氣解恨,姜主事這個親爹,竟然親手打斷了小兒子的一條腿.
從此,姜奕河就成了跛子。
而姜主事也在打斷小兒子一條腿不久之后,榮升為了戶部侍郎一職,官級四品。
用兒子的腿換來自己的榮升,這位姜岱山姜主事夠狠,夠毒,簡直是喪盡天良啊。
這之后,姜奕河好像就一蹶不振,成了京城有名的無賴混混,最后失足落水,在京城外的護城河淹死了。
這一刻,看到姜奕河近乎天真的模樣,姜晚棠嚴重懷疑,他不是自己失足落水而亡的,這里面……說不得就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因為,姜岱山和姜林氏傷心小兒子之死后,差點就成了戶部尚書。
想到這兒,姜晚棠對姜奕河笑道,“二姐打折了你的腿,你不生氣,不恨哪?嗯?
你不想著報仇,還要跟二姐混?你是不是缺心眼兒?我可告訴你,跟我混,就得拿出樣兒來,必須要文采有文采,要功夫,有功夫,你能做得到?”
姜奕河聞言,微微一愣,但隨即又恢復了嬉皮笑臉模樣,道,“二姐,我要恨,也不會恨你啊。
剛才在醉香齋酒樓,我那么對你污言穢語潑臟水,的確該打,該得到教訓。
所以啊,二姐,您是因為我出言無狀才教訓我的,我當然就不記恨了。
二姐,說好了啊,以后我可得跟著你混,你得罩著我點兒。千萬別叫別人瞧不起我。
否則,說不定我不知道什么時候,因為什么事兒就被人污蔑欺負了,百口莫辯,干吃啞巴虧都沒個幫手。”
這回輪到姜晚棠愣怔了。
十二歲的小混混,這幾句話,分明是意有所指啊。
可再看姜奕河,他眼神清正,神色雖然有些桀驁不馴,但是,怎么看,都與往日不同。
這孩子……被自己打傻了?
姜奕河也不再廢話了,指揮著幾個小廝將自己抬回了自己的房間。
借口困倦養(yǎng)傷,揮退了下人,這才瞪著眼睛,瞅著房頂,心里翻江倒海,思緒在驚懼支配下,簡直要飛出腦海。
他……他剛才看見了什么?
剛才娘親在撲打二姐的時候,姜奕河躺在那兒,眼前迷迷糊糊中,好像看到了一組奇怪的畫面。
畫面里,他這個姜家的小兒子,在不久之后,也慘遭了二姐同樣的可悲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