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那雷霆降世，遠方的李世民身軀顫動開來。

沒人比他更清楚那意味著什么。

當那道雷霆降落的那一刻，太宗便好像失去了他的三魂七魄。

天地間，有風吹過，有人走來。

他憑空而現，小臉上依舊掛著傻傻的笑容。

“二哥，元霸要走了哦。”

“二哥不準不開心！”

“其實元霸早就該走了，其實元霸四歲那年就該走了，是二哥硬拉著元霸不讓元霸走，所以元霸最好的二哥已經讓元霸多看了這世界十幾年，元霸很高興，很很很高興！”

“二哥偷偷告訴你一件事，這輩子能做二哥的弟弟，元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開心！”

“二哥是世界上最好的二哥，不知道元霸有沒有做到這個世界上最好的弟弟，嘿嘿不知道了，我覺得應該有吧，因為我只是二哥一個人的弟弟，二哥也非常疼元霸，所以元霸還是做到了！”

“二哥你不要不開心哦，二哥你不要難過哦。”

“二哥，記得想元霸哦......”

看著眼前那道身影就那么在一道輕風吹佛下，盡數消散，李世民的嘴角慢慢溢出了一絲鮮紅。

很快，鮮血順著他的嘴角不斷流淌而出，那雙原本深邃的眼眸更是早已空白如紙。

元霸，就這么丟下二哥了嗎。

元霸，就這么不愿意陪二哥多走幾年么。

元霸，二哥很難不難過啊。

元霸，二哥想你。

太宗合眼，其人無淚，其心千瘡百孔，似萬刀切割。

臉色蒼白如紙，不見一絲血色的李世民，輕輕說著。

“元霸，不是，怪物。”

“他是我弟弟。”

知道么，四歲的元霸在殺了人后，其實并沒有如世人傳聞的那般大笑，或者冷漠的沒有一丁點反應，其實他是在哭，他是躲在墻角大聲嚎哭。

其他人都看不到這一點，也是從那一刻起，李世民知道，李元霸是人，他不是怪物，他是我弟弟。

可后來，當李元霸又錯手殺人之時，他便不再哭了，整個人看上去居然很平靜，換句話說，看上去已經不太像人了。

那時，李世民就有一種感覺，他總覺得再這樣下去，元霸總有一天會突然離他而去。

于是，那個本來就快被天意收走的孩子，看到了一個對他很好很好的二哥，一個竭力想把他變回人的二哥。

他盡可能的對他好，盡他所能的教元霸很多東西，盡可能的讓自己的弟弟更像一個人。

李元霸越愛笑，越愛纏著他，天天在他身邊喊著，“二哥，二哥，元霸餓了。”

“二哥二哥，元霸想你嘞，雖然只是一晚上沒見到，但元霸也超級超級想二哥誒，二哥昨晚沒看到元霸，有沒有想元霸嘞？”

只有這樣，李世民心頭那股憂慮才能減少很多。

什么？為什么要對他好？

他是我弟弟，他是我弟弟啊！

再度睜眼之際，太宗露出了一抹慘笑，想著那個竭力想當好自己弟弟的孩子，太宗嘴角涌血，凄然呢喃。

“元霸，二哥，終究是沒能照顧好你。”

“元霸，二哥，很沒用啊。”

一滴晶瑩順著李世民的眼角流下。

但那不是淚，而是血。

太宗無淚，只是眼中已血代淚，流淌而出。

其人泣血，其心破碎。

很快，那個似乎永遠能將一切掌握在手的太宗皇帝，就那么仰天栽倒。

“公子！”

尉遲恭等人驚呼的圍了上去，可不知為何，那仰面栽倒的李世民竟好似被人扶了一下，才緩緩倒地。

看到這一幕，尉遲恭流淚，跪倒在地。

“四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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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間，清風吹拂，直入九霄，有聲兼夾其中。

“二哥，最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