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銘繞道后院的時候，看到黑羽那小孩在一個土坑前，正嘿咻嘿咻往坑里填土。

他走到土坑前，看到坑里正五花大綁著一個中年男人，嘴里塞著破布，正聲嘶力竭地發出嗚嗚聲。

“這是在干嘛？”

“父親，晚上好。”黑羽一邊打招呼，一邊更加賣力地埋土。

方銘抓著她的翅膀把她拎起來，看著她臟兮兮的臉，皺了皺眉。

“解釋一下。”

黑羽眨了眨大眼睛，頂著肥嘟嘟的臉頰跟他嘟囔著，“這是我抓到的玩具，您想玩自己抓。”

“哪抓的？”

“我剛剛巡邏的時候偷聽到三個人在后面巷子里鬼鬼祟祟。”

黑羽拉聳著腦袋，撐開三對大翅膀扇了扇，表達自己的不滿。

“我就在天上等著他們，等啊等啊，等了好久，他們終于偷偷摸摸從墻角翻進來了。”

“您說過，只要偷偷跑進來的都是壞蛋，所以我就把他們都抓起來了。”

方銘摸了摸黑羽的頭發，“做得好，其他兩個呢？”

黑羽指了指院子里另外兩處泥土翻新的地方，“機器人姐姐說要人類喜歡入土為安。”

方銘沉默片刻，開始思索讓阿爾琦帶小孩是不是自己太草率了。

這時候，院子的后墻，一道藍色身影越了過來，手里還提著一個身形瘦小的中年婦女。

阿爾琦將大媽甩在地上，機械手槍指著她的頭顱，讓她不敢異動。

“主人，這是外面接應的同伙，我觀察了十分鐘，沒有發現其他人。”

方銘看著惶恐不安的大媽，她身上還穿著基地工廠的制服，看樣子只是普通的幸存者。

“說吧，闖進這里什么目的？”

大媽看著現場唯一的正常人男人，居然恢復了幾分戾氣，惡狠狠看著方銘，

“小子！你居然在安全區偷偷養這些怪物！消息泄露你就完蛋了！”

“我勸你把我們放了，今天就當我們沒來過，要不然我們幾個失蹤在這里，執法隊的人上門一查……”

方銘看著這個蠢貨大媽的腦殘發言，皺著眉開口，“打爛她兩條腿。”

砰砰！砰砰！

阿爾琦手里的槍瞄準大媽的腳踝和膝蓋，精準四槍命中。

大媽的身下一片血肉模糊，劇烈的痛苦讓她發出哀嚎慘叫，“啊啊啊！你敢……啊！痛死我啦！啊！！！”

“兩分鐘，不說清楚就算了。”

方銘冷漠的聲音終于讓大媽認清現實，忍住劇痛顫抖著開口，

“今天……上面突然發布了撤退通知……但她媽誰不知道現在外面成千上萬的喪尸把這里圍死！”

“軍隊的士兵也就那幾千人！但我們這些普通幸存者可是有上萬！上萬！”

“到時候肯定會死很多人的！”劇痛讓大媽開始歇斯底里，“一旦撤退，我們這些底層人肯定是最先被拋棄的。”

“明明我們躲在安全區還能平安無事，為什么要跑出去外面找死啊！”

“肯定是那些大人物們害怕了！他們身份尊貴，他們先踩著我們這些垃圾人的尸體逃出去！憑什么啊！！！”

大媽好像自己說嗨了，死死盯著方銘開始顛笑，方銘差點忍不住叫呂婉過來看看。

她咬牙切齒地沖方銘喊著，“聽說這里住著一個大人物！我們就是打算偷偷把這棟樓點了，給你們一點教訓看看！”

“沒想到居然是一個養著兩個怪物的變態，哈哈哈……這個世道終究是瘋了！”

黑羽轉過頭朝方銘眨了眨眼睛，方銘也一臉無辜地眨了回去。

“所以你們這是有預謀的縱火團伙？有人慫恿你們來的？”

“慫恿個屁！老娘我就TM是看你們不順眼！”

方銘無奈聳了聳肩，“好吧好吧，我理解您的憤怒，可惜我不是您想要燒的那些大人物。”

只要人群基數足夠大，自然是什么人都會有，積極進取的，安于當下的，憤恨權貴的，還有興風作浪的。

大媽看著方銘的神色，臉上露出一絲求生的希冀，“或許……我們誤會了，那你能不能……”

方銘拍了拍黑羽的頭，轉身離開。

“丟坑里一起埋了。”

身后，大媽死前最后的怒罵漸漸被泥沙淹沒。

……

夜色漸深。

呂婉慵懶著挪著身子，躺進浴缸里，洗漱著勞累后的一身汗漬。

泡在浴缸里思緒迷離，玫瑰花瓣鋪滿水面，將臉上的面膜揭開，抹上一層乳霜……

久違的愜意生活，自從那天以后，她以為這種生活已經徹底遠去了，自己也只會死在某個骯臟的角落，就像永遠躺在礦洞的家伙一樣。

沒想到生活又巧妙地在某些時刻回到原點，真是諷刺。

方銘裹著浴巾躺在沙發上，詭異的黑色尾巴在他手心隨意擺弄，表現似乎在思索著什么。

對于這個男人各種詭異的手段，她已經慢慢接受了。在她眼里，這不過是這個世界陷入瘋狂的跡象罷了。

呂婉起身走出浴缸，像一只優雅而高貴的貓咪踱步到他身前，抬頭仰視著他，忍不住用側臉蹭了蹭方銘的手臂。

“在想什么？能不能說給奴聽聽……”

“在想今天那幾個蠢貨，你說他們是真是一時興起，還是被人當槍使還不自知？”

方銘手指刮過她的眉眼，心情好的時候不介意跟寵物分享自己的見聞。

呂婉神情流出難以掩飾的輕蔑，“那些賤……”

啪！

她捂著側臉，滿不在意……應該說神情滿足地繼續說，

“越是低賤的人，越容易被人慫恿而不自知，他們只會盲目地追從身邊的人，任由情緒左右自己的行為。”

“你不也是嗎？”

呂婉笑得很開心，“因為我也是低賤的人呢~”

方銘懶得跟這個腦子有問題的女人糾正心理問題，只是自顧自地說，

“那看來今晚執法隊的人要忙著滅火了。”

“如果是有組織有預謀的話，那他們必定有一個秘密聚眾的地方，如果主人想看熱鬧的話，奴知道一個地方，現在肯定很熱鬧。”

呂婉染著美甲的手指無意識地在方銘腿上抓撓，好像一只企圖引起注意的貓咪，輕輕在方銘耳邊說著地點。

方銘笑了笑，“乖，你會有獎勵的。”

呂婉神情有些洋溢，有帶著少許不安，小心翼翼地看著方銘，“能不能…不要捂眼睛，怕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