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哥聽完我對七魄的詳細解釋,臉上先是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隨后轉為擔憂。
“瑤啊,聽你這么一說,我還挺為我以前的那些哥們兒擔憂的,這要是誰身上多了闞沾的一魂幽精,那他的性取向不都得出問題嗎?而且弄不好還會得那個什么抑郁癥。這病不就跟精神病似的嗎,成天琢磨著尋死。萬一哪天想不開跳樓了可咋辦!”
我點點頭:“你說的風險很有可能出現,所以我們要盡快找到其余的九個人,只有盡早解決他們身上的問題,才能確保萬無一失。”
“嗯,閆大師,瑤瑤,請你們放心,我一定會竭盡全力去找他們的。”
師父沖著他點了點頭:“虎子,你這份心是好的,不過想要徹底幫你和你那些哥們兒破解身上刺符的問題,絕非易事。
如今這刺符已深入你等肌理,與血肉相連,若要破解,需得下一番狠功夫。其中一法,便是剜肉。”
虎哥眼中瞬間閃過一絲懼意,有些難以置信地問師父:“閆大師,剜肉?這……這不得老遭罪了啊?”
師父神色凝重,嘆了口氣回道:“你只要知道,這刺符如今只是深入皮肉,并沒有侵蝕骨髓,能用剜肉之法把闞沾的魂魄逼出來已經是萬幸了。
倘若這魂魄要是深入骨髓的話,恐怕就算把你骨頭砸斷,血液吸干也沒辦法把他逼出來。
你的這種情況,總比沒辦法解決要好太多了。”
沉了口氣,師父繼續解釋道:“所以,唯有剜去刺符所附著的那一塊皮肉,方能斷其根基。但這絕非簡單的割肉之舉,刺符周圍的血肉早已被邪氣侵染,變得異常堅韌,且在剜肉之時,刺符的力量會瘋狂反撲,引發劇痛,甚至可能導致血脈逆流,危及生命。”
虎哥緊握著拳頭,關節都泛白了,聲音有些顫抖地說:“這么危險啊,大師,那……那有沒有別的辦法?我不怕疼,可我怕萬一出了意外,不僅救不了自己,還連累了兄弟們。”
師父微微搖頭,道:“不過你也不必太過擔心,老夫也是有辦法解決此問題的。在剜肉之前,需先用老夫特制的草藥熬成的藥湯浸泡身體,以舒緩血脈,減輕邪氣的侵蝕。待到午夜12點,陰陽交會之時我們再行此法,方可保全萬無一失。”
虎哥聽著師父的解釋,微微皺眉,眼神中仍有一絲疑慮,但還是點了點頭。
“閆大師,我信您。只是想到兄弟們也可能要遭這罪,我這心里就不太好受。”
師父拍了拍虎哥的肩膀,安慰道:“虎子,你重情重義是好事,但現在不是兒女情長的時候。我們要盡快找到其他九個人,讓他們也知曉此事,盡早做準備。剜肉之法雖險,但只要準備充分,成功的幾率還是很大的。”
我在一旁也開口說道:“虎哥,別太擔心了。師父經驗豐富,之前也處理過不少棘手的事情,這次也一定能幫我們度過難關。而且,我們大家一起努力,一定能找到其他兄弟,讓他們免受更多痛苦。”
虎哥勉強笑了笑,“好,我聽你們的。那我們現在就開始找他們吧。”
就在這時,大師兄走了進來,他對師父深行一禮,而后開口道:“師父,藥浴已經準備好了。”
師父點點頭:“嗯,那你就帶這位事主先去泡浴吧,待到午夜12點咱們再開始正式施法。”
“是!”
……
大師兄把虎哥帶入浴室之后,師父又吩咐我道:“你幫為師布置法壇,待會你還要焚香告訴黃家兵馬此事,好讓他們做好準備,待為師把闞沾的一魄逼出來后,好讓他們能及時把他這一魄帶走。”
“好的師父,我知道了。”
師父把法壇設置在禪房之內,隨后,我又跟著大師兄幫師父布置好了法壇,并且把應用之物都準備齊全了。
最后我到院門口拿這個香爐碗,點燃了三柱清香并恭請黃家仙兒。
我三炷清香剛剛立于爐中,便見天邊閃過一道青光直奔我而來,而且這道青光的身后還跟著十幾道的白色光亮。
是黃天佑,帶著黃堂兵馬來了。
“天佑老仙,您來了!弟馬孟瑤恭請諸位仙家。”
黃天佑點點頭,對我說道:“此事,我等仙家皆已知曉。沒想到闞沾如此狡猾,竟還為自己尋了個退路。
不過此事,你也不必太過焦慮,讓闞沾的生魂逃脫,是我黃家兵馬的失職,我等諸位仙家定不會做事不管,待虎子找尋其他九位事主時,我等定會在暗中相助,以保他能順利找到其他九人。”
“那孟瑤在此謝過諸位仙家了!”
師父見天佑老仙兒親自帶著兵馬來此,便邀請他到書房里敘話。
其實即便我沒同他二人一同進入書房,我也是知道這二人敘話的內容,定然是圍繞大師兄的身世展開的。
師父定然是想求黃天佑高抬貴手,能給他點時間,好讓他有充足的時間破解大師兄身上蠱術的問題。
就在二人敘話期間,中途我進房間幫他二人添茶。
就當我剛剛進入書房時,就聽我師父一拍桌子喊了一聲好:“好!那我們就以孟瑤24歲為期,如果屆時,老夫仍然沒有破解我那劣徒身上的蠱術,那么老夫愿把我這劣徒交給老仙兒您來處置,到時候您想怎么處置他都成,老夫絕無有半點怨言。天佑老仙兒,您意下如何?”
黃天佑微微點頭:“嗯,那我們一言為定!”
師父對他抱拳施禮:“多謝天佑老仙兒成全!”
這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大師兄面色慌張地跑了進來。
“師父,虎哥情況不對勁!藥浴之后他突然渾身抽搐,嘴里還說著胡話!”
師父和黃天佑臉色皆是一變,立刻起身朝著浴室趕去。
我也急忙跟在后面,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可剛到浴室門口,就被大師兄給攔了下來。
“師妹,你不能進去!”
我這才后知后覺,一下子紅了臉。
“那,那我在門口等著。你們要是有什么需要我幫忙的就隨時叫我。”
大師兄點點頭,轉身急忙進入浴室。
我在門口焦急地踱步,心中不斷祈禱虎哥能夠平安無事。
浴室里傳來師父凝重的聲音和虎哥痛苦的呻吟聲:“別過來!別過來!”
“虎哥,你堅持住!”隨著大師兄的叫喊聲,虎哥的聲音卻突然戛然而止,然后便是一陣身體的皮肉撞擊瓷磚地面的聲音。
不用看我也知道,這是虎哥抽搐了。
大師兄見狀忙問師父:“師父,你看他好像是發羊癲瘋了,怎么突然就口吐白沫渾身抽搐了?會不會是他的身體有什么隱疾?我們不知情?”
然后是師父的聲音:“嗯……他這不是羊癲瘋,這是刺符中的邪氣提前發作了,看來闞沾察覺到了我們的計劃,想要提前掙脫。”
黃天佑聲音凌厲:“不能讓他得逞!我這就調動黃家兵馬,布下陣勢,防止邪氣擴散。”
隨后他大喊一聲:“黃家兵馬何在!”
“在!”
隨著黃天佑一聲令下,浴室內泛起一陣強烈的黃光。
然后又是黃天佑的一聲暴喝:“鎖魂鎮!”
“是!”
“瑤,快去取把泡在朱砂酒里的匕首來!” 師父的聲音中帶著一絲焦急,從浴室中傳了出來。
“哦,好!師父你等我!”
聽到師父的吩咐后,我絲毫不敢怠慢,快速跑到了禪房,打開香案上的酒壇,拿起泡在里面的匕首就又折返往浴室跑。
“師父,匕首來了!”
大師兄聽見我的動靜后,連忙招呼我進去:“瑤,我已經幫虎哥披上衣服了,你可以進來了!”
“哦!”
進入浴室之后,我這才看見,大師兄這會正正面抱著虎哥坐直了身子。
而此時,掛在浴室墻壁上的老舊時鐘,指針正好指向了午夜 12 點整,
師父正在諸位仙家的護法中,雙手結印在虎哥背后的兩只龍眼上。
我把匕首遞給了師父,師父接過匕首之后,在手中翻了個刀花,隨后對天佑老仙兒大喊了一句:“天佑老仙,幫老夫護住他的心脈!”
轉身,他又沖著虎哥喊了一句:“爺們兒,你忍著點!”
話剛出口,他的手腕便如閃電般揚起,手中匕首寒光一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直接刺進虎哥背后的兩只龍眼之上。
匕首刺入的瞬間,虎哥的身體猛地一震,發出一聲痛苦的嘶吼。那聲音響徹整個浴室,充滿了無盡的痛苦與掙扎。
鮮血順著鋒利的匕首刃緩緩流出,一開始還帶著正常血液的殷紅,但很快便被邪氣侵染,變得漆黑如墨,滴落在地面上,洇染出一片令人觸目驚心的詭異黑紅。
“瑤,快去拿止血藥!”
聽到師父的吩咐,我不敢有絲毫耽擱,立刻轉身飛奔出浴室,朝著禪房的香案就又跑了過去。
待我把止血藥拿來之后,師父早已把那兩塊龍眼給剜了下來。
他把那兩顆龍眼珠遞給黃天佑:“天佑老仙兒,闞沾的一魄就在這里,老夫這就把他交給你來處置。”
黃天佑單手在空中翻了個掌花,那兩顆龍眼便在眾目睽睽之下就這么消失在了眾人眼前。
隨后天佑老仙雙手抱拳對師父說道:“多謝閆大師相助,闞沾狡猾得很,以防萬一本仙家就先帶他回去了,咱們后會有期。”
“恭送諸位仙家!”
……
黃天佑走后,師父便幫虎哥上好了止血藥。
這止血藥上了以后,虎哥的傷口便不再滲血了,可他的臉色依舊蒼白如紙,呼吸也極為微弱。
師父眉頭緊皺,仔細檢查著虎哥的狀況,隨后長舒一口氣,說道:“好在邪氣已被大部分祛除,這傷口雖看著可怖,但只要精心調養,應無大礙。”
隨后他又轉身看向大師兄:“卓兒,你把他扶到客房里休息。等他醒了之后你幫為師轉告他,讓他這些時日就住在為師這里,待他傷情完全好了之后,再讓他離開也不遲。”
“是,師父。”
……
我幫大師兄把虎哥安頓好了之后,大師兄便對我說:“瑤啊,你回房間休息吧。明天上午,有個女事主要去店里找你批八字。
她是從外省特意過來的,本來是想找師父幫忙的,可師父最近手頭上的事多,實在抽不出空幫她,她這才找到了我。
我如今被師父下了禁足令,也是沒法子幫她,就只能辛苦你了。你明天上午直接去店里和她見面就行,具體的情況到時候再和她詳談。”
“好的大師兄,那虎哥就拜托你了,辛苦了。”
“應該的,不辛苦。”
……
第二天一早,我就被肉包子的香味給饞醒了……
“王媽又蒸大肉包子了!”
“咕咕咕……”我的肚子被肉包子的香氣饞得忍不住咕嚕嚕地直叫。
見狀,我趕忙掀起被子,對著肚皮安慰了幾句:“哎呦,我可憐的小肚肚,餓了吧!沒事,我這就帶你去吃好吃的!”
說著我翻身下地,直接沖進了餐廳……
“王媽,早啊!”
“早啊!肚子餓了吧!早飯馬上好,你再等等!”
我看著桌子上的大包子,直咽口水,嘴里卻逞強道:“沒事我不餓,王媽你慢慢弄啊!”
“好!”
四下看了看,確定師父此時不在這附近之后,我的手便伸向了大包子。
王媽回頭,正好看見了剛要伸進盤子里的手,兩步上前有些嗔怪地打了我手背一下。
“你這丫頭,你師父還沒上桌呢你就敢吃,不怕回頭讓他看見了又罰你去院子里頂缸啊?”
我委屈巴巴地說道:“誰叫王媽你包的大包子永遠都這么香呢,我這不是沒忍住嗎!”
王媽朝餐廳門口的方向看了看,隨后拽著我的胳膊讓我坐在了椅子上,接著她又一臉擔憂地問我。
“瑤啊,客房里住著的是個什么人啊?我今早去他房間拖地,看了他一眼可把我嚇壞了。他那身上咋那么多紋身呢?”
接連熬了兩個晚上,我這會本就困意未消,原本想靠包子續命,卻又被王媽制止,所以我整個人顯得就沒什么精神。
加上肚子一個勁地咕咕亂叫,我兩眼便不自覺地盯著眼前的肉包子,至于王媽問我這話啥意思,我根本就沒有多想,所以便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句。
“哦,他叫虎子,我和大師兄還有白澤都管他叫虎哥,以前應該是個在道上混的,不過,你家少爺前天晚上已經把他收入麾下了,往后他就要幫白澤辦事了。”
“啥玩意兒?在道上混的?那,那不就是走黑道的嗎!少爺怎么招這種人在自己手下干活啊!你看他那一臉橫肉,一看就不是好人。”
我依舊心不在焉地應付著王媽:“嗯,確實不是好人!”
見我這么說她更擔心了:“哎呦,這怎么行呢?唉,瑤啊,你說他能不能是徐莉莉那個壞女人故意讓安排他接近我家少爺的?他不會是想害我家少爺吧!”
“嗯……有這個可能!”
“啥玩意!”王媽一拍桌子一下站了起來,隨后氣呼呼地直喘粗氣:“這個徐莉莉,她就不是個東西!我就說這男的看著不像好人吧,還真讓我說著了!”
轉了兩圈之后,她又氣鼓鼓地說道:“不行,我得找他去!”
說著,王媽解開圍裙就往外走。
王媽說話期間,我一直看著眼前的大包子直咽口水,至于她說的是啥,我壓根就沒往心里去。
直到看見王媽怒氣沖沖地往外走時,我這才回過神來,連忙轉回頭沖她喊道。
“唉,王媽你干啥去啊!”
王媽攥著兩個小拳頭,在腰間一個勁地用力:“我,我,我趁他有傷在身,我先收拾了他,省得他往后害我家少爺!”
“王媽,虎哥不是壞人,你快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