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頭瞥了一眼還在我們身后交頭接耳的鄧香和虎哥,轉(zhuǎn)回頭便繼續(xù)壓低聲音對二姨解釋道:“二姨,這孩子投胎無非四種業(yè)力牽引,討債還債,報恩抱怨…… 我忘了我當年有沒有督促鄧香姨,這些年一定要好好抄寫地藏經(jīng),或者是放生之類的來回向給那個墮胎嬰靈…… 如果她心中怨氣不消,這往后恐怕……”
這大過年的,我實在不想找晦氣,故而這話我就只說了一半。
二姨聽明白了我話里話外的意思,她顯得也有些擔憂起來:“你鄧香姨經(jīng)書是一直有在抄寫的,只不過放生這事她卻不怎么常去,每年也就去個一兩次。畢竟在這上班,平時休息也少……”
說著,二姨也轉(zhuǎn)回頭看了一眼鄧香:“瑤啊,要不,你回頭再幫你鄧香姨好好查查,看看那孩子和你鄧香姨的緣分,是好是壞…… 如果不好,有沒有什么補救的方法……”
我點點頭:“成二姨,這事不急,等回頭出了正月,我讓老仙兒去地府好好查查……”
二姨突然笑了起來:“呵呵呵…… 瑤啊,你說你鄧香姨要真是和你虎哥成了,那你往后怎么稱呼他倆啊?難不成你要改口管你鄧香姨叫嫂子?這不亂了輩分了嘛!”
一聽這話,我也噗呲噗呲地一個勁笑:“咋稱呼他倆,那得看虎哥給我多少改口費了,如果給的少,或者不給,那肯定管我鄧香姨叫嫂子。如果錢給到位了,那我就勉為其難給虎哥升個輩分,管他叫姨夫,這不就解決了嗎!”
二姨一戳我的腦袋:“你這個小機靈鬼,行了,這菜也差不多了,趕緊幫我端上桌吧。一會兒我得跟那個虎子好好喝點,看看他的酒量如何!”
“二姨,你放心,我大師兄和白澤之前跟虎哥喝過酒的,他的酒品絕對沒問題……”
二姨一邊往盤子里盛著菜一邊回頭瞥了我一眼。
“光聽你說可不行,說啥我也得親自試探試探他才行!”
我無奈地搖搖頭,端著二姨做好的幾樣菜,便再次返回了包房。
也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二姨他們那一代人特別喜歡通過一頓酒來給人下定論。
說實話,“酒品即人品” 這句話,我雖然不反對,但絕對不是我用來衡量一個人的唯一標準……
就這樣,整個除夕夜當晚,虎哥和鄧香姨好像有著說不完的話,而且他倆無論干什么,就連鄧香姨去廚房取個杯子,虎哥都要跟在她后面,陪著她一起去。
別說我和我二姨了,就連還不懂男女感情之事的鄭毅都看出了門道,他還一個勁地追問我二姨。
“唉,媽,鄧香姨啥時候跟這個男人處上的啊?”
……
這期間,我?guī)煾高€一個勁地點撥我二姨,讓她過了年好好學(xué)學(xué)如何承包婚宴,并說如今婚宴市場不僅非常賺錢,而且還是一種趨勢。
師父讓二姨拿婚宴當跳板,說不定兩年之后她便能開一家規(guī)模大一些的酒樓也說不定。
二姨被師父說的有些心動,不過她卻顯得不太自信:“閆大師,你的意思我理解,可我…… 沒有經(jīng)驗啊,再加上我的飯店還是小了點,恐怕沒人會愿意在這舉辦婚宴吧……”
師父笑了笑:“呵呵呵…… 這事你過完年還真得抓緊去學(xué),我敢向你保證,今年年中之前,你這里肯定會有人再次辦喜事。你啊,最好提前準備一下……”
二姨當即就明白了師父話里的意思,她回頭看了看還在那旁若無人一個勁聊天的鄧香姨和虎哥,便顯得有些激動……
二姨連忙站起身,拿起桌上的酒杯恭恭敬敬地敬了我?guī)煾敢槐疲骸伴Z大師,有你這句話,我就明白了…… 多謝您老提點,回頭我就去婚慶公司取經(jīng),把咱這小飯店拾掇拾掇,保準不讓您老失望!”
說著她一仰脖,咕咚咕咚就把杯里的酒干了,連嘴角溢出的酒液都顧不上擦,眼里止不住的高興……
為了保留故事的完整性,在這里我提前交代下鄧香姨和虎哥后續(xù)的故事,爭取把整件事一口氣講完,這樣你們看著也不容易亂。
虎哥和鄧香姨最后真如師父所說,在 2006 年的五月 3 日,也就是農(nóng)歷四月初四,青龍黃道吉日的當天,在二姨的飯店里舉辦了婚禮。
我記得當天來參加他們婚禮的人特別多,尤其是虎哥的朋友真是天南地北的哪都有,他們雖然個個身上都帶著濃重的江湖氣息,但在虎哥婚禮的當天他們也盡力保持著該有的禮節(jié),并沒有給虎哥丟人。
百樂迪 KTV 的老板小浩自然也來了,他一見到我和大師兄還有白澤之后,顯得很是熱絡(luò)。
還一個勁地跟我們說,說我們是虎哥的貴人,虎哥自從遇到了我們師兄妹三人之后,不僅救了他一命,幫他已故兄弟的遺孤要來了錢不說,還讓他有了一份正經(jīng)工作,而且虎哥還通過我結(jié)識鄧香姨,這真是他天大的福分。
“幾位,不瞞你們說,我一直以為虎哥可能會孤獨終老了,沒想到他這鐵樹也有開花的一天,這真是托了你們的福了!你們?nèi)齻€可真成虎哥的貴人了!” 小浩笑著沖我們說道。
……
其實要說我們師兄妹三人是虎哥的貴人,這話并不假。
要知道我們對虎哥的幫助并不是以上這些,如若虎哥不是遇到了我們,那他身體內(nèi)闞沾的殘魂肯定不會消除,如果那樣的話,別說他工作賺錢娶妻生子了,他必定會出點什么意外,或者得一場大病……
但話又說回來,你說怎么就那么巧,從來不進娛樂場所的我們,那天卻出奇地想去 KTV 唱歌,還就正好碰見了虎哥那檔子事。
其實這件事我又跟師父探討過,師父對我的解釋是說:“其實每個人出生之后,人身上都會跟著天龍護法的,你也可把它看做是天道。
如果一個人心底善良,即便身處絕境,有這些護法和天道護佑著,這人也會在關(guān)鍵時刻扭轉(zhuǎn)乾坤。
你們?nèi)齻€,并不是真正幫助了他的關(guān)鍵,如果他沒有善因加持,即便你們想幫他,也會出現(xiàn)種種難以預(yù)測的阻礙,這就是天道。
其實真正救了他的,始終是他自己的陰德和善心……”
師父這么一說,我當下就明白了,師父說的的確在理,虎哥雖然在社會上混了這么多年,但他為人仗義,心底善良,從他單槍匹馬為已故兄弟討要說法這事就不難看出這一點。
我望著婚禮上滿臉幸福的虎哥和鄧香姨,突然覺得,這世間的緣分與因果,或許就藏在這些看似偶然的相遇里。而虎哥這場遲來的婚禮,既是他積攢半生善意的福報,也是天道輪回中,對每一顆真誠之心最溫柔的回應(yī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