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在連環(huán)爆炸中震顫,承重墻的蘇聯(lián)紅磚轟然坍塌。程墨白背著女學生沖出火場時,佐藤的狂笑混著乙炔火焰的呼嘯:"支那人的海馬體早已被帝國記憶侵蝕!"他揮動特制注射槍,120mm長的鋼針刺穿濃煙,精準扎進最后那名男學生頸動脈——針管里的琥珀色液體正是731部隊最新研發(fā)的"忠魂液",含有通過電擊療法與嗎啡結(jié)合的神經(jīng)控制藥劑。
"為了天皇陛下……"被控制的男學生突然睜眼,喉結(jié)處殘留著注射留下的針眼。他機械地搶過游擊隊員的中正式步槍,7.92毫米子彈上膛時發(fā)出沙啞的金屬摩擦聲。程墨白看見槍管上凝結(jié)的水珠——地牢潮濕的空氣讓膛線生銹,但準星仍穩(wěn)穩(wěn)對準他的眉心。
千鈞一發(fā)之際,年輕的游擊隊員小王飛撲過來。棉絮從軍裝破口間迸散,7.92毫米子彈穿透鎖骨下方的瞬間,程墨白聽見骨骼碎裂的悶響。小王腰間的急救包彈開,磺胺藥粉在血霧中揚起,與芥子氣的辛辣氣息交織成死亡的氣味。
程墨白反手抽出老船夫遺留的工兵斧,斧刃鋸齒掛住學生制服上的銅扣。德國造軸承鋼打造的斧背重重砸在步槍槍管上,迸出的火星落在佐藤胸前的磷光補丁——那是浸染紫硫酸二甲酯的防護布,在黑暗中泛著詭異的幽藍。
爆炸掀起的磚石雨中,佐藤的注射槍突然變形,前端彈出旋轉(zhuǎn)刀片。程墨白用染血的繃帶纏住斧柄,德國造軸承鋼的金屬疲勞在劇烈震動中顯現(xiàn)——斧刃鋸齒間卡著學生制服上的芥子氣結(jié)晶,程墨白的駁殼槍槍口閃爍了四次明亮的槍口焰。
"程……同志……"小王跪倒在地,染血的指節(jié)撕開油紙包,泛黃的測繪圖紙在火光中顫動。七個紅筆圈出的電波發(fā)射塔位置清晰可見,每個坐標旁標注著羅馬數(shù)字標注的控制半徑,以及用德軍密碼本改寫的頻率參數(shù)——這是地下黨截獲的蕪湖日軍最新通訊網(wǎng)絡(luò)。
"鬼子在蕪湖布了三層電網(wǎng)……"小王喉間的血沫涌得更急,染紅了圖紙上標注的芥子氣倉庫位置。他扯開浸透硝煙的衣領(lǐng),露出胸口用縫衣針刻的摩斯密碼:赭山氣象塔的無線電需要逆向波長,地牢在連環(huán)爆炸中震顫,蘇聯(lián)紅磚砌成的承重墻轟然坍塌。程墨白將油紙包塞進防毒面具的濾毒罐,背上的女學生突然睜眼,瞳孔里泛著注射嗎啡后的渾濁。他戰(zhàn)術(shù)腰帶上的銅扣映出佐藤假肢的液壓裝置——那是安裝著洛倫茲曲線儀的瞄準具,用于計算神經(jīng)毒素的擴散參數(shù)。
教堂廢墟里突然傳來齒輪轉(zhuǎn)動的轟鳴,日軍97式坦克的履帶碾碎積雪。程墨白眼鏡映射出坦克炮塔的旋轉(zhuǎn)軌跡,37mm主炮的正在鎖定漁船,突然一道黑影跳上炮塔,一聲巨響之后,坦克炮塔旋轉(zhuǎn)著飛到半空,久久才墜落在旁邊。
赭山山洞里,煤油燈的火苗在穿堂風中搖曳,投射在洞壁上的影子如鬼魅般扭曲。小王躺在干草堆上,軍裝前襟的彈孔仍在滲血,浸透的紗布泛著磺胺藥粉的苦味。他每說一個字,喉頭就發(fā)出鋸木般的喘息:"我爹……是哈爾濱機務(wù)段的……司爐工……"咳出的血沫里混著冰碴,程墨白這才發(fā)現(xiàn)少年脖頸處殘留著電擊灼傷的痕跡——正是731部隊"寒武計劃"特有的神經(jīng)控制裝置植入點。
"他說……731部隊的火車……編號都是……"垂死的手在泥地上畫出扭曲的鐵路線,終點指向長春方向:起點是哈爾濱平房區(qū)的秘密基地,途經(jīng)陶賴昭、德惠,終點是長春郊外的100部隊本部。少年鎖骨下方的條形碼烙印在火光中清晰可辨,編號CT-731-1943.04.07,正是731部隊人體實驗記錄的標準編碼格式。
"這是……改造日期……"小王突然抓住程墨白的手腕,指甲暴起青紫。洞外傳來佐藤機械義肢的液壓嘶鳴,日軍呢子大衣的摩擦聲混著注射器的金屬碰撞。"四月十九日……鬼子要……啟動……"未說完的話語被喉間涌出的血塊截斷,但右手仍死死指著東北方向。程墨白掰開他僵硬的手指時,觸到掌紋里嵌著的煤渣——那是哈爾濱機務(wù)段鍋爐房的特有雜質(zhì)。
半張燒焦的車票飄落:哈爾濱至長春,1943年4月15日,二等座,票根蓋著"滿鐵"鋼印。程墨白用鑷子夾起殘票,發(fā)現(xiàn)背面用紫藥水寫著摩斯密碼:長春郊外100部隊的生化武器庫,將在1943年4月19日啟動代號"非人"的生化戰(zhàn)計劃。
暮色中的青弋江泛起細碎的雪粒,落在老船夫修補過的漁網(wǎng)上。程墨白將小王僵硬的軀體擺進船艙時,雪片落在船頭斧頭生銹的刃口上,融化的血珠在斜陽里泛著瘆人的暗紅——這把德國造工兵斧的鋸齒間,還卡著佐藤注射槍彈出的嗎啡結(jié)晶。
懷表鏈子突然發(fā)燙,程墨白摸出藏在夾層里的照片。1943年1月的哈爾濱站臺上,佐藤穿著關(guān)東軍呢子大衣,正指揮日軍將整列悶罐車推進專用隧道。照片放大后清晰可見:銹跡斑斑的通風口后,數(shù)十張兒童的臉貼在鐵絲網(wǎng)上,呼出的白氣在零下三十度的空氣中凝成冰晶。照片背面用紫藥水寫著俄文:""(實驗用兒童)。"四月十九日……"小王臨終前的話突然在耳畔炸響。程墨白摸向懷表里的另一張照片:長春郊外100部隊的細菌彈發(fā)射井,坐標正是地下黨截獲的"非人計劃"最后拼圖。雪片落在老船夫的斧頭刃口上,融化的血珠滴進青弋江,在暮色中泛起細密的漣漪。
江對岸的教堂尖塔在暮色中燃燒,火光映紅了飄落的雪花。廢墟里傳出斷斷續(xù)續(xù)的日語廣播:“大日本帝國陸軍醫(yī)學部公告...腦波改造技術(shù)取得突破性進展...將于四月十九日實施特別防疫演習...“突然,廣播變成了刺耳的電磁雜音,夾雜著女學生凄厲的尖叫和金屬器械的碰撞聲。
雪花落在小王胸前的條形碼上,融化成血色的水痕。程墨白突然發(fā)現(xiàn),那些血水在船板上形成了奇怪的圖案——正是老船夫用生命保護的懷表表盤形狀,時針和分針指向4時15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