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虎在廚房里沒用多長時間就做好了飯菜。
他讓柳月初進來端走這些飯菜,給兩位姑娘送到她們住的艙房。
這里馬上就會有廚娘們進來做飯。
寧虎不放心把這些調味料和大米放在外面,將它們仔細地鎖進了一個柜子里。
又與管事的婆子交代妥善后,才放心地離開。
回到自己休息的艙房,寧虎心里想著兩位姑娘這會正在吃著自己做的飯菜,不禁莞爾。
剛巧他的好兄弟張彪走了進來,見到他在,便調侃著問。
“老大,聽說你親自下廚給兩位姑娘做飯了?”
“不過舉手之勞,王伯請我幫忙,我怎好推辭。”
寧虎神色訕訕,瞥了張彪一眼,接著說道。
“讓兄弟們都老實點,認真巡視貨船,眼睛少往兩位姑娘那邊瞟,以免引起王伯不高興。”
“知道知道。”
張彪賠著笑臉在他對面的床鋪上坐下。
這間艙房是他倆同住的一間。
寧虎本來想邀請常勝與他同住。
哪知常勝竟說怕暗香妹子再誤會他云云,也不知道他咋想的。
張彪見寧虎躺在床上看著艙頂發呆,忍不住又開口說道。
“老大,咱們這次乘坐蘇家貨船出來,蕭鶴的人沒準會得知消息。
留在碼頭的兄弟們還會繼續出售蠟燭,他不會帶人過來鬧事吧?”
“不會,他就算知道咱們不在碼頭,也沒精力帶人過來找茬,上次打架他們都傷的不輕,不得養上好幾天?”
寧虎淡淡的答道。
心里擔憂的還真不是蕭鶴,而是從蕭鶴那得知的那個名叫謝書禮的人。
那天在醉仙樓,蕭鶴說了很多話。
寧虎嘴上不說,心里也知曉蕭鶴所言非虛。
仇萬鱗可能年歲老了,一心只想著穩打穩扎的斂財。
故而這幾年雖然偶有摩擦,但也沒與他和蕭鶴兩方起真實的沖突。
但仇萬鱗這么多年以武會友拉攏的人手可不少,以前是沒出現愛挑釁惹事之輩。
這位新加入他陣營的謝書禮明顯不是一個省油的燈。
一來就以強盜行為劫了蘇家的糧食貨船。
王伯明知這情況,還要選擇以這種方式來運輸糧食。
到底是一心想要幫蘇老爺運糧,還是...與那謝書禮有仇?
船已出航,便是沒有退路可言,寧虎也懶得再想。
終歸是王伯幫他在先,不博這一回,他也不好意思再問王伯求購蠟燭。
蠟燭生意還真是好賺,沒見蕭鶴都眼饞了么?
寧虎側過頭,對張彪說道。
“彪子,想要兄弟們日子好過,就得保護好王伯他們。
這來回路上無論發生何事,我們都得擋在前面,不能讓人傷他們分毫。”
張彪點頭。
“老大,你放心,你說咋辦就咋辦,兄弟們都聽你的,一向如此。”
說完倒頭就睡,昨晚他帶著人巡視了一夜,這會困乏的飯都等不及吃。
另一邊的艙房里。
月紅和暗香終于吃到了比較合胃口的飯食。
同樣的食材,不同的做法,加上做飯人的用心,亦或者是姐妹倆真餓了。
種種原因讓這頓普通的飯菜變得格外美味。
月紅夾起一筷子菜,細細咀嚼,臉上露出滿足的微笑。
“這下不用擔心咱倆會餓肚子了,老爹這次找寧虎幫我們做飯,還真找對人了。”
暗香吃的頭也不抬,點著腦袋表示認可。
想到先前她還懷疑寧虎會糟蹋了她們家的大米,便向著他們說話。
“何止做飯找對人了,寧虎帶來的那些兄弟雖然看著糙了些。
但他們一直換班巡視貨船,這讓我們放心不少,隨時可以放松休息。”
“嗯。”
月紅吃飽后放下筷子,拿帕子擦了擦嘴角,捧起杯子慢慢喝著熱水。
“這次有他們保駕護航,咱們空著貨船去往老吉縣想必順利。
就不知道回來路上,那姓謝的夠膽敢來招惹不。”
暗香咽下嘴里最后一口食物,接過話茬。
“就怕那狗賊沒這狗鼻子聞著味兒跟來。
若是這次他不出現,等咱們回了清水縣,我就去北城區仇萬鱗的地盤打探他的蹤跡。”
月紅笑了笑。
“那樣太冒險了,老爹不可能答應讓你去,所以...”
“所以還是他這次就乖乖出來受死才好。”
暗香幫月紅補充說完,嫣然一笑。
隨后對月紅眨眨眼,湊近一些低聲說。
“姐姐,我告訴你一個事,我還沒殺過人呢,但這一次若是給我遇到,我怎么也要想法子了結他。”
月紅微微一怔,竟有些擔心。
一個從未殺過人的人,第一次干這活,會不會留下心理陰影啊?
月紅也沒殺過人,她想著喪尸應該不算人吧?
只要把敵人當成喪尸那不就行了?
.....
城北區的一間茶肆里。
蕭鶴正和他手下一眾傷員吃茶聽說書人講書。
說書人一拍醒木,聲情并茂地照本宣科。
“話說那英雄單槍匹馬闖入敵陣,如入無人之境,手中長刀揮舞,殺得敵軍丟盔棄甲,哭爹喊娘!”
“停停停,給小爺換一個故事。”
蕭鶴眼里冒著無名火,一拍茶桌,厲聲喝道。
說書人立刻噤了聲。
他順著聲音的源頭看過去,這一桌子咋都是傷員啊?
莫不是剛剛那段話讓他們想到了某些悲慘的往事?
看他們這身上還綁滿了繃帶,想必往事也不會太遙遠...
再次拍響醒木,說書人換了一個才子佳人的故事。
“話說一位風流倜儻的窮書生進京趕考,在破廟里遇見一位美嬌娘...”
蕭鶴聽著聽著,緊繃著的臉色緩和不少,重新端起茶杯輕抿一口。
茶肆里的氣氛也逐漸輕松隨意起來。
就在他們聽的津津有味的時候,一個賊眉鼠眼的小子走了進來。
蕭鶴見到此人也沒聲張,一撩衣袍就往二樓的茶室走去。
跟著他一起上樓的還有他的二弟蕭二蕭。
兩人落座稍許,那賊眉鼠眼的小子就敲門進來,并將房門順手給合上。
“蕭哥,小的剛剛打聽到一個消息,不知您有沒有興趣聽?”
“你小子快說,別耽誤小爺我聽書。”
蕭鶴翻了個白眼,不耐煩地說道。
那小子嘿嘿一笑,湊近前來,壓低聲音。
“蕭哥,我聽說您那老對頭寧霸虎帶著他一幫兄弟離開了清水縣,是乘坐蘇家的貨船。”
蕭鶴聞言,眼中閃過一絲詫異,隨即又恢復了平靜。
不經意的問。
“可打聽到他們所為何事?”
那小子從茶桌上抓了一把花生在手里,不緊不慢的剝了殼往嘴里塞。
“二弟。”
蕭鶴用手肘碰了碰旁邊呆愣愣坐著的蕭二蕭。
蕭二蕭會意,從腰間取下錢袋子,摸出一個碎銀子遞給那小子。
“夠不夠?”
“夠了夠了。”
那小子不敢得寸進尺,拿了銀子趕緊揣進懷里,然后神秘兮兮的說道。
“蕭哥,據我打聽到的消息,寧霸虎這次出去,是要幫蘇老爺采購一船糧食回來。
而且他們也不會跑遠,就是去隔壁老吉縣。”
蕭鶴心下大震,一種我不如他的挫敗感油然而生。
上次自己已經明確告訴了寧虎他們,洗劫蘇家貨船可能是仇萬鱗那邊的謝書禮。
寧虎明明知曉,竟然還敢冒險前去,這是不惜與謝書禮對上了。
蘇老爺到底給了他多少銀子?犯得著冒這么大的風險嗎?
先不說寧虎能不能全身而退的帶回糧食,這與謝書禮的梁子不就結下了?
寧虎與蕭鶴都是后起之秀,他倆誰也不服誰,這兩三年沒少打架。
換作以前,蕭鶴自然巴不得寧虎出事。
但如今,他可不這樣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