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里。

艾迪眉頭緊皺，望著投影屏上的老大自顧沉默不語。

“怎么？”一旁的隊友見了，忙出聲詢問道：“有什么不對嗎？”

“倒也說不上是哪兒不對，但....”

艾迪沉聲道：“我總覺得老大怪怪的，可偏偏我們所有問題，他又都能答得上來。”

見艾迪難以分辨出老大真偽，泡在玻璃培養皿中的大腦，突然莫名其妙地來了一句。

“喂....哥們兒，你是叫柯林斯對吧？”

“怎么？”

投影屏上。

老大柯林斯聽見了大腦聲音，于是回應道：“你什么人？”

“你先別管我是誰。”

大腦強調道：“反正，我有法子能判斷你到底是不是真人，然后，你能配合下我嗎？”

柯林斯猶豫了幾秒后道：“行吧，你要我怎么做？”

“別急。”大腦指揮道：“你先想辦法弄一張紙和一支筆出來。”

“這簡單。”柯林斯將手心朝上攤開。

下一秒，便見其手中已憑空出現了一支鋼筆，以及一張白紙。

他手持紙筆，沖大腦道：“再然后呢？”

大腦回答道：“你注意聽下啊：我會報出一連串數字，然后麻煩你把這些數字都記在紙上，這不難吧？”

柯林斯表現得有那么點不耐煩。

不過最終他還是點頭應道：“行吧，你報吧，我準備好了。”

“那你聽著啊....”大腦隨口道：“21345，79823，11612，33987....你記下沒？”

“記好了。”柯林斯停下手中動作，并出聲回應。

——大腦的語速并不快，所以柯林斯只聽了一遍，就將整整20位數全記在了紙上。

“那好。”

見柯林斯已完成書寫，大腦又再次指揮道：“麻煩把這一連串數字都背下來吧！”

“啊？”柯林斯露出一臉疑惑表情，沖大腦確認道：“全背下來？”

“全背下來！”

大腦應道：“能做到嗎？只要你能背下來，我就能判斷你到底是人還是數據了。”

啊這....

看到這里，5人組小隊中的成員，皆不約而同地互相對視了一眼。

——他們想不明白，大腦葫蘆里究竟賣的是什么藥。

可不明白歸不明白。

既然大腦一再強調，他能分辨出柯林斯是不是真人....于是5人組小隊便強忍著，沒去打斷大腦的所作所為。

投影屏上。

身處虛擬世界的柯林斯點了點頭，略有些不情愿道：“那行吧，我盡量試試，不過，我不保證一定能把所有數字都記下來啊！”

“沒事沒事，”大腦安慰道：“你只需要盡全力去記就行。”

說完這句話后，整個大廳便都陷入到了沉默之中。

只剩下老大柯林斯一人，在投影屏上不停地喃喃自語——看上去確實是在用心記那些數字。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終于，老大柯林斯停止了記憶。

他起身開口道：“那20位數我已經記下來了，我現在念一遍啊：21345，79823，11621，33987....怎么樣？可都是對的？”

言罷，還不忘看了眼放在桌上的紙條，以驗證正確與否。

卻見大腦語氣里帶著一絲狡黠道：“其實，你能不能把所有數字都記下來，這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你記這些數字的過程。”

說著，大腦忽轉而沖5人組小隊的艾迪道：“那個，我記得你是叫艾迪對吧？”

艾迪沒說話，只是朝大腦看了過去，用目光以示回應。

而大腦則接著道：“我就是問下：你平時，跟你老大柯林斯的關系好不，在一起相處的時間多不多？”

“在一起的時間，還算是挺多的吧。”艾迪如實答道：“主要是出任務的時候都在一塊兒，然后回空間站了，倒是不經常聚一起。”

“那好，我問你....”大腦追問道：“你老大平時思考的時候，有沒有什么下意識的動作....比如托腮啊，習慣性轉筆啊，還有摸鼻子，又或者捋頭發之類的？”

“還真有。”

艾迪已猜出大腦究竟要干些什么了。

他露出一臉恍然大悟表情道：“我們老大平時思考的時候，喜歡下意識用手捂嘴，而且他還根本意識不到自己做的動作，哪怕都快捂出痱子來了，他手也還是會放在嘴附近。”

“那答案不就顯而易見了。”大腦明知故問道：“你剛剛，看見柯林斯做捂嘴的動作沒？”

“你這法子是真絕了！”艾迪贊嘆道：“一個人在潛意識下做出的動作，是不存在于他記憶里的。”

“而記憶里不存在的東西，計算機自然無法模擬出來。”

“所以....”艾迪看向投影屏中老大柯林斯道：“老大，你有問題！”

“喂，兄弟。”

老大柯林斯急了：“你這判斷有點太武斷了吧？我確實喜歡在思考的時候捂嘴，但又不是每次都會這樣....我碰巧就剛才沒捂嘴，然后你就斷定我不是我，這有點不太合適吧？”

“確實。”大腦接過話茬道：“只憑這一點就斷定你不是真人，未免有些過于武斷了。”

“所以我還準備了別的測試方法。”

說到這里，大腦忽戛然而止，不再繼續言語。

他賣關子的毛病又開始發作了。

見大腦不說話，艾迪忙出聲詢問道：“還有什么方法？”

見有人發問，大腦方才開口：“很簡單....隨便問你們老大一些很主觀的問題。”

“如果他不是真人，就一定答不上來。”

“至于什么叫‘很主觀的問題’....”大腦解釋道：“接下來我演示一遍給你們看啊。”

言罷，大腦忽沒來由地沖柯林斯問了一句：“柯林斯，請問你是人類嗎？”

“廢話，當然是了。”柯林斯不假思索道。

大腦再次重復：“請問，你是人類嗎？”

“說了，我是，你有病是吧？”柯林斯也跟著重復。

大腦再次道：“請問，你是人類嗎？”

“我是，我是，我是！”柯林斯明顯有些不耐煩了。

但大腦卻依舊不知疲倦地詢問：“請問，你是人類嗎？”

“法克！”終于，柯林斯繃不住了。

他怒罵道：“你煩不煩？你這根本就不是什么測試，別特么再發神經了啊！”

在這之后，大腦又一連問了數遍‘你是人類嗎’這一問題。

而柯林斯則自始至終都保持沉默不語。

到此，測試結束。

大腦轉而沖5人組小隊中的艾迪道：“能看出什么問題嗎？”

“有問題。”艾迪想也沒想便道：“問題可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