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疆戰(zhàn)局因趙全的“科學(xué)事故”而陷入僵持。乃兒不花像一頭受傷的惡狼,指揮著騎兵在長城沿線瘋狂劫掠,試圖以戰(zhàn)養(yǎng)戰(zhàn),補充損失。徐達依托堅城和手中有限的“驚雷彈”(舊版),雖能擊退大規(guī)模進攻,卻難以遏制小股部隊的滲透襲擾。邊鎮(zhèn)烽煙四起,百姓流離失所,告急文書雪片般飛向京城。
奉天殿內(nèi),氣氛凝重如鐵。朱元璋看著地圖上被標注得密密麻麻的北元劫掠點,臉色陰沉得能擰出水來。兵部尚書正聲嘶力竭地陳述著前線困境:兵力捉襟見肘,糧草轉(zhuǎn)運艱難,最要命的是——“驚雷彈”庫存告罄!工部日夜趕工,外殼鑄造尚能勉強跟上,但那核心裝藥的秘方和工藝,只有壽王府掌握,產(chǎn)量實在有限!
“壽王!”朱元璋冰冷的目光射向朱壽,“你的‘新版驚雷’,還要讓朕等到何時?!”
“父皇!”朱壽出列,躬身道,“新版‘驚雷’——代號‘七上八下’——已秘密完成首批試制!其裝藥經(jīng)特殊‘粒化’(顆粒化)處理,威力倍增!引信亦改進為銅管延時,風雨無懼!首批百枚,隨時可運往前線!”
“七上八下?”朱元璋眉頭一皺,這名字聽著怎么那么像……涮火鍋?殿內(nèi)群臣也面面相覷,表情古怪。
朱壽面不改色:“回父皇,此名寓意此彈威力如沸湯翻滾,七次升騰八次沉降,方至頂點爆發(fā),取其威勢連綿不絕之意!”(一本正經(jīng)地胡說八道)
朱元璋嘴角微不可察地抽動了一下,顯然沒全信,但此刻也顧不上了:“好!即刻裝車,由徐輝祖(徐達長子)率精兵押運,星夜送往密云大營!告訴徐達,給朕狠狠地打!打出我大明的威風!讓乃兒不花嘗嘗這‘七上八下’的滋味!”
“兒臣遵旨!”朱壽心中暗松一口氣,總算趕上了。
數(shù)日后,密云前線,白羊溝。
一支北元精銳千人隊,剛剛洗劫了幾個村莊,滿載著糧食、牲畜和哭嚎的婦孺,正得意洋洋地穿過一處狹窄的山溝。溝內(nèi)亂石嶙峋,僅容數(shù)騎并行。他們根本想不到,徐達早已在此布下口袋,靜候獵物。
“大將軍!韃子入套了!”副將低聲道。
徐達站在高處,看著溝底蜿蜒如蛇的北元隊伍,眼中寒光一閃:“傳令!放‘七上八下’!給老子瞄準了中段和后隊打!關(guān)門!打狗!”
命令下達!隱藏在兩側(cè)山崖后的明軍死士,迅速點燃了早已布置好的“七上八下”延時引信!嗤嗤作響的銅管被奮力拋向溝底!
溝底的北元兵聽到動靜,抬頭一看,只見幾十個冒著青煙的“鐵疙瘩”從天而降!
“是明狗的‘天雷’!快散開!”有見識的頭目驚恐大叫!
然而溝底狹窄,人馬擁擠,哪里散得開?更何況這次拋下的“鐵疙瘩”,引信燃燒時間被精心計算過,下落軌跡也更為穩(wěn)定!
轟!轟!轟!轟!……
一連串遠比舊版“驚雷”更加沉悶、更加暴烈、更加連綿不絕的恐怖爆炸聲,如同地龍翻身般在狹窄的山溝里炸響!顆粒化黑火藥賦予了爆炸更強勁的沖擊波和更猛烈的火焰!延時引信確保了爆炸幾乎同時發(fā)生在敵群最密集處!
剎那間,白羊溝變成了人間煉獄!
狂暴的氣浪將人馬撕碎、掀飛!無數(shù)鋒利的“脆鐵”破片如同死神的鐮刀,瘋狂收割著生命!烈焰在狹窄空間內(nèi)席卷、疊加,將溝底的枯草、輜重連同人體一起點燃!濃煙混合著血腥味沖天而起!幸存的北元兵被震得耳鼻流血,肝膽俱裂,完全失去了抵抗意志,像無頭蒼蠅般在火海和爆炸中亂竄!
“殺!!!”徐達拔刀怒吼!
埋伏在溝口的明軍騎兵如同決堤的洪水,洶涌殺入!面對被炸懵、燒殘、徹底喪失斗志的殘敵,如同砍瓜切菜!
一場漂亮的伏擊殲滅戰(zhàn)!北元這支千人精銳,連同劫掠的物資,幾乎全軍覆沒!只有寥寥數(shù)十騎僥幸逃脫,將“明狗新‘天雷’如沸湯翻滾,七炸八轟,威力無窮!”的恐怖傳說帶回了大營。
“七上八下”一戰(zhàn)成名!其恐怖的殺傷力和“延時連環(huán)爆”的特性,讓北元騎兵聞風喪膽!乃兒不花收到敗報,驚怒交加,看著營中那些還在摸索黑火藥配比的工匠和堆砌的精鐵厚殼,一股無力感涌上心頭。技術(shù)上的代差,不是靠剽竊幾張殘頁就能彌補的!
京城,壽王府。
“七上八下”首戰(zhàn)大捷的消息傳來,朱壽終于露出了久違的笑容。積分悄然漲到了【48/100】,距離解鎖“初級蒸汽動力包”又近了一大步。他立刻下令工坊全力生產(chǎn)新版“驚雷”,同時也沒忘記劉伯溫的提醒和王富貴這條線。
“王爺,王富貴近日行蹤詭秘,頻繁出入幾家新開的高檔酒樓,宴請的客人三教九流,其中不乏一些……宗室旁支的浪蕩子弟。”暗衛(wèi)稟報,“他與那‘劉把總’(已查明是兵部車駕司一個實權(quán)小吏,真名劉三,已被嚴密監(jiān)控)倒是暫時斷了聯(lián)系,似乎察覺到了風聲。”
“宗室子弟?”朱壽眉頭一挑,“他想干什么?攀高枝洗白?還是另有所圖?繼續(xù)盯著!把他宴請過的人,說過的話,給本王一字不漏地記下來!”
“遵命!”
解決了眼前的軍事危機,朱壽的目光又投向了積分。商業(yè)是王道!他立刻想起了王老六這個“祥瑞制造機”。
“傳令青州!讓王老六別整天鼓搗他那‘雷紋石’了!本王需要一種土!一種顏色雪白細膩、粘性極強、燒出來瓷器又白又硬的‘高嶺仙土’!告訴他,找著了,重重有賞!”朱壽覺得,是時候把真正的“高嶺土”概念引入,燒制更精美的瓷器,進一步壟斷高端市場了。
青州,壽王府后山。
接到王爺新任務(wù)的王老六,如同打了雞血。“高嶺仙土”?顏色雪白細膩?粘性強?燒出來又白又硬?這描述……聽著就比“雷紋石”更仙啊!
他扛著鋤頭,帶著幾個同樣半懂不懂的工匠,一頭扎進了王府后山更深處。
挖!挖!挖!
幾天下來,累得半死,挖出來的不是普通黃土就是砂石。王老六有些泄氣,蹲在一個剛挖的大坑邊啃干糧。突然,他腳下一滑,哧溜一下滑進了坑里,一屁股坐在坑底的泥土上。
“哎喲!”王老六揉著屁股,正要罵娘,卻感覺屁股底下的泥土……手感不對?又涼又滑,還特別細膩?他扒開表面的浮土,下面赫然露出一種顏色灰白、質(zhì)地極其細膩、摸上去滑不留手的泥土!
“找到了!這就是王爺要的‘仙土’!”王老六激動地抓起一把,這土細膩得跟女人用的香粉似的!“快!快裝起來!給王爺報喜!祥瑞!新的祥瑞出世了!”
王府上下再次被驚動。老管家看著王老六獻寶似的灰白色泥土,將信將疑。工部留守官員也來了,捻著泥土,皺眉道:“此土……觀之細膩,然色澤灰白,恐非上品?”
“你懂什么!”王老六梗著脖子,“王爺說了,要雪白細膩!這土?xí)窀闪瞬痪桶琢耍考毮仯∧憧炊嗉毮仯≌承裕吭囋嚥痪椭懒耍 彼テ鹨话褲衲啵緡\一下糊在旁邊一塊大石頭上:“看!粘住了!多結(jié)實!”
眾人:“……” 好像……有點道理?
不管怎樣,王爺要的“土”找到了。老管家還是命人快馬加鞭,將這“高嶺仙土”樣本送往京城,并附上王老六繪聲繪色的“發(fā)現(xiàn)祥瑞”報告。
數(shù)日后,京城,壽王府工坊。
朱壽看著青州送來的“高嶺仙土”樣本,臉都綠了!
這哪里是高嶺土?!這分明是……石灰石風化形成的細膩白堊土(主要成分碳酸鈣)!這玩意兒確實細膩,顏色曬干了也算白,粘性……濕的時候糊墻還行,但燒瓷器?燒出來只能是石灰!根本不成瓷!
“王!老!六!”朱壽氣得差點把樣本摔在地上。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家伙!讓他找高嶺土(主要成分硅酸鋁),他給挖回來一堆石灰石粉!
就在這時,工坊外傳來一陣喧嘩。
“王爺!王爺!大喜啊!”一個工部的小吏連滾爬爬沖進來,臉上帶著狂喜和難以置信,“青州……青州又獻祥瑞了!這次是‘遇水成精’的‘石灰仙’!”
“什么玩意兒?”朱壽一愣。
小吏激動地語無倫次:“就是王老六發(fā)現(xiàn)的那種‘仙土’!青州府衙的師爺突發(fā)奇想,取了一盆‘仙土’,想用清水調(diào)和看看……結(jié)果!那‘仙土’一遇水,竟然……竟然劇烈沸騰!冒出滾滾熱氣!片刻之后,清水竟變得如同……如同牛乳一般濃白!靜置后,盆底還凝結(jié)出一層雪白細膩的……的‘仙霜’!此物遇水沸騰,化水為乳,凝水成霜,不是仙物是什么?!青州知府已經(jīng)八百里加急,將此‘遇水成精’的祥瑞和那‘仙霜’一并獻入京城了!滿城百姓都轟動了,稱其為‘石灰仙顯圣’!”
朱壽:“………………”
他看著手中那包細膩的“高嶺仙土”(白堊土),再想想小吏描述的“遇水沸騰、化水為乳、凝水成霜”……這不就是生石灰(氧化鈣)遇水生成熟石灰(氫氧化鈣)并放出大量熱的化學(xué)反應(yīng)嗎?!那“仙霜”就是沉淀下來的熟石灰!
祥瑞?石灰仙顯圣?!
朱壽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zhuǎn),哭笑不得。他仿佛已經(jīng)看到,當那盆翻滾冒泡的“石灰乳”和那包“仙霜”(熟石灰)被當成祥瑞獻上金鑾殿時,朱元璋和滿朝文武那精彩紛呈的表情……
“王老六啊王老六……”朱壽扶著額頭,痛苦地**,“本王讓你找瓷器原料,你給本王整出來個‘石灰精’……還鬧得滿城風雨……這下好了,積分沒賺到,還得想辦法把這‘化學(xué)祥瑞’給圓過去……”
他仿佛看到,系統(tǒng)積分欄那【48/100】的數(shù)字,正在對他發(fā)出無情的嘲笑。而青州那個挖出“石灰仙”的王老六,此刻大概正被知府大人當成“祥瑞發(fā)現(xiàn)者”供起來,等著領(lǐng)賞呢……
(第十九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