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牛艦”噴吐著“勝利之屁”后的海面，漂浮著粘稠的樹脂殘渣和嗆人的黑煙，還有幾艘倭寇快船倉皇逃竄的背影。王老六叉著腰站在駕駛臺，努力維持著“船長”的威嚴(yán)，但顫抖的雙腿和滿身的油污、粘液暴露了他的后怕與疲憊。艦體漏水處用木楔、破布和他那件官袍勉強塞著，柴油機在咸魚油的“滋潤”下茍延殘喘，發(fā)出病態(tài)的**。

“船長！京師‘天音’！”負(fù)責(zé)無線電（礦石接收機）的水手興奮地跑來，遞上剛譯出的電文紙：“準(zhǔn)修！保船！保人！偵敵蹤！毛在陸，尋白蓮巢！”

“哈哈！陛下圣明！”王老六松了口氣，隨即又愁眉苦臉，“保船保人……這破船咋保??？得找個地方修啊！”他望向茫茫大海，東南沿海港口眾多，但誰知道哪個沒被白蓮教滲透？

就在這時，耳機里又傳來一陣微弱卻急促的“滴滴答答”聲！水手凝神記錄，譯出：“毛…報…疑…巢…東…番…北…鳥…嶼…硫…磺…味…”

東番（臺灣）？北鳥嶼（疑為彭佳嶼或棉花嶼）？硫磺味？

王老六眼睛一亮！硫磺！那可是做火藥、做“祥瑞肥”（部分早期農(nóng)藥含硫）的好東西！白蓮教盤踞那里，既能開采硫磺制造火器，又地處偏僻，易守難攻，確實是個絕佳的巢穴！

“快！回電京師！‘鐵牛’收到！尋島！找硫磺！逮大魚！”王老六瞬間來了精神，仿佛那硫磺味是靈丹妙藥，能治百病。

有了目標(biāo)，“鐵牛艦”如同打了強心針，噴著黑煙，忍著漏水，朝著東番島東北方向蹣跚駛?cè)??？恐趵狭巴麣庑g(shù)”（望遠(yuǎn)鏡）和鼻子對硫磺異味的敏銳（被炸過多次的經(jīng)驗），他們終于在兩天后，于一片薄霧籠罩的海域，發(fā)現(xiàn)了一座植被稀疏、怪石嶙峋的島嶼——北鳥嶼?？諝庵校粡浡还傻?、刺鼻的硫磺味！

“降帆！熄火！別驚動島上的耗子！”王老六壓低聲音命令。“鐵牛艦”利用殘存的慣性，悄無聲息地滑向島嶼背風(fēng)面一處隱蔽的小海灣。留下少數(shù)人看守艦船（主要任務(wù)是堵漏和祈禱柴油機別炸），王老六親自帶著幾十名精干水手，攜帶短銃、刀劍和攀爬工具，乘小艇偷偷登陸。

島嶼不大，硫磺味源頭很快被找到——一處位于半山腰的天然硫磺礦洞！洞口有簡易工棚，洞內(nèi)隱約傳來人聲和叮當(dāng)?shù)拈_鑿聲。更讓王老六興奮的是，他在洞口附近發(fā)現(xiàn)了幾片被丟棄的、印有模糊白蓮印記的破布和幾枚特制的硫磺開采工具——與之前被“鐵牛屁”噴死的白蓮教徒所用一致！

“就是這兒！”王老六激動地搓手，“快！給京師發(fā)報！‘鐵?！菎u！發(fā)現(xiàn)硫磺洞！有妖人蹤跡！請毛大人火速來援！”

無線電波再次跨越海天，將喜訊與坐標(biāo)傳回西山行宮。朱壽看著地圖上的東番島北鳥嶼，眼中寒光閃爍：“毛驤！”

“臣在！”毛驤早已整裝待發(fā)。

“你親率一營精銳水師（裝備部分燧發(fā)槍和改良火炮），扮作商船，即刻出發(fā)，直撲北鳥嶼！與王老六匯合，務(wù)必?fù)v毀白蓮巢穴，查清朱允炆下落！若遇頑抗，格殺勿論！”

“遵旨！”毛驤抱拳，殺氣騰騰地離去。

王老六這邊，一面焦急地等待毛驤援軍，一面按捺不住“祥瑞發(fā)現(xiàn)者”的躁動。他留下大部分人手監(jiān)視礦洞，自己則帶著兩個親信，在島上“考察”起來。這一考察不要緊，還真讓他發(fā)現(xiàn)了“寶”！

在一處背風(fēng)的山坳里，他遇到了幾個皮膚黝黑、穿著簡陋、以漁獵為生的土著居民（可能是早期平埔族分支）。語言不通，雙方大眼瞪小眼。王老六靈機一動，想起船上還有幾桶沒吃完的咸魚干（主要燃料兼口糧）。他比劃著，拿出一條咸魚遞了過去。

土著們聞了聞咸魚，眼睛一亮！這種耐儲存、高鹽分的食物對他們來說簡直是美味！雙方瞬間通過“咸魚外交”建立了初步友誼。土著首領(lǐng)（一個健壯的老者）熱情地邀請王老六去他們的村落，并指著山坳深處一處冒著淡淡白氣、散發(fā)更濃烈硫磺味的溫泉，嘰里咕嚕說了一通。

王老六看著那溫泉，再看看溫泉邊沉積的、色彩斑斕的硫磺晶體，以及……溫泉旁幾塊被土著隨意丟棄的、黑乎乎的、沉甸甸的石頭，職業(yè)病又犯了。他撿起一塊黑石頭，入手極沉，敲擊有金屬聲，斷面隱隱有黃銅光澤。

“這……這是銅礦？！”王老六心臟狂跳！硫磺伴生銅礦，太常見了！這鳥不拉屎的島上，竟然有銅？！他立刻掏出隨身攜帶的小錘和試金石（工匠習(xí)慣），敲下一小塊，在石頭上劃出條痕——金色！真是銅！

“祥瑞！天大的祥瑞?。　蓖趵狭拥檬治枳愕?，對著土著首領(lǐng)又是比劃又是作揖，指著銅礦，豎起大拇指。土著首領(lǐng)不明所以，但看王老六高興，也跟著呵呵笑，又指了指溫泉，做了個泡澡的姿勢。

王老六以為對方邀請他泡溫泉，心想正好洗洗一身魚油和粘液，便欣然同意。殊不知，這處溫泉因富含硫質(zhì)和礦物，溫度極高，且酸性頗強……

幾日后，當(dāng)毛驤率領(lǐng)的精銳水師悄然抵達(dá)北鳥嶼，與“鐵牛艦”匯合，并迅速包圍了硫磺礦洞，發(fā)動突襲時，王老六正痛苦地趴在土著村落的小屋里，屁股上敷著涼涼的草藥——他被溫泉燙傷了，還起了不少紅疹子（酸性刺激和輕度硫中毒）！更悲催的是，他因為泡溫泉時興奮地拿著銅礦石手舞足蹈，被警惕的土著誤以為要偷他們的“圣石”，差點引發(fā)沖突！最后是靠著又貢獻出幾桶咸魚干才平息了誤會。

毛驤的突襲干凈利落。礦洞內(nèi)的白蓮教徒和倭寇看守猝不及防，在燧發(fā)槍和改良火炮的打擊下迅速潰敗。激戰(zhàn)過后，毛驤在礦洞深處一個守衛(wèi)森嚴(yán)的石室內(nèi)，發(fā)現(xiàn)了大量開采好的硫磺、簡易火藥作坊、幾封與南洋某股勢力（落款是“佛郎機商館”）的密信，以及……一件朱允炆被劫走時穿過的內(nèi)衫！

“果然在此盤踞過！”毛驤眼神銳利，“人呢？”

俘虜?shù)陌咨徯☆^目在繡春刀的“問候”下，終于吐露實情：朱允炆和教中核心高層，已于數(shù)日前，帶著一批精煉的硫磺和火器樣品，乘船南下，前往一個叫“呂宋”（菲律賓）的地方，據(jù)說是去與“佛郎機紅毛夷”洽談“大事”！

“佛郎機（葡萄牙）？紅毛夷？呂宋？”毛驤心中警鈴大作！白蓮教竟已與西洋夷人勾結(jié)上了！他們想做什么？用朱允炆這個傀儡和硫磺火器換取夷人支持，在海外另立朝廷？

他立刻命人將繳獲的密信、朱允炆衣物和口供通過“鐵牛艦”的無線電火速發(fā)回京師！同時下令：“清理戰(zhàn)場，控制此島！將硫磺礦和……銅礦（王老六的發(fā)現(xiàn)）列為朝廷禁礦！王老六呢？讓他來見我！”

當(dāng)屁股上敷著草藥、走路一瘸一拐的王老六被帶到毛驤面前時，毛驤看著他狼狽的樣子，再看看島上豐富的硫磺和初步勘探儲量不小的銅礦，一時不知該罵還是該賞。

“王大師，你……這又立新功了？”毛驤嘴角抽搐。

“嘿嘿，毛大人，小意思，小意思……”王老六撓頭傻笑，不小心扯到屁股傷處，疼得齜牙咧嘴，“就是……就是這島上的‘熱水澡’，勁兒有點大……”

西山行宮，朱壽看著毛驤發(fā)回的急報，臉色凝重。

白蓮教與西洋佛郎機人勾結(jié)！朱允炆被帶往呂宋！硫磺與銅礦的發(fā)現(xiàn)固然是喜訊，但海外的威脅已迫在眉睫！一旦讓白蓮教在西洋夷人支持下站穩(wěn)腳跟，借朱允炆之名煽動沿海甚至內(nèi)陸，后果不堪設(shè)想！

“呂宋……佛郎機……”朱壽的手指重重敲在海圖上，“看來，朕的‘鐵?！撊ジh(yuǎn)的海上‘放放屁’了！”他目光投向積分欄——【50/100】。繳獲硫磺礦、控制東番據(jù)點、挫敗白蓮巢穴帶來新的積分。

“系統(tǒng)，解鎖‘初級艦船動力改良包’！”朱壽不再猶豫。要讓“鐵牛艦”跑得更遠(yuǎn)、更穩(wěn)，追上白蓮教的船，動力是關(guān)鍵！【50/100 → 0/100】。關(guān)于船用柴油機效率提升、傳動系統(tǒng)優(yōu)化、燃料處理（脫硫）等知識涌入腦海。

“王老六！”朱壽對著空氣喊道，仿佛那人就在眼前，“給你個將功折罪的機會！帶著新圖紙，把‘鐵牛’給朕修好、改好！下次再被溫泉燙了屁股，朕就把你扔進硫磺礦洞里腌成咸魚！”

遙遠(yuǎn)的東番島上，正在被土著巫醫(yī)往屁股上抹新草藥的王老六，猛地打了個噴嚏，一股不祥的預(yù)感涌上心頭。

（第三十二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