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斷龍脊籠罩在詭異的寂靜中。林凡盤坐在懸崖邊緣,完整玉佩平放在膝頭,在晨光中泛著微弱的星輝。身后不遠處,霸斬正用星老留下的木杖為溫婉療傷,木杖頂端的星輝石散發出柔和藍光,與溫婉的圣光交相輝映。
“這老東西的杖子倒是好東西。“霸斬小心地將星輝能量導入溫婉肩頭的傷口,“感覺如何?“
溫婉蒼白的臉上恢復了一絲血色:“好多了,星輝之力確實能加速圣光恢復。“她擔憂地看向林凡的背影,“凡哥已經保持那個姿勢三個時辰了...“
林凡此刻正沉浸在一種玄妙的狀態。完整玉佩傳遞出的不再只是溫熱,而是一股浩瀚如海的星輝洪流。他的意識仿佛被牽引著,沿著無形的星輝軌跡,穿越層層迷霧,“看“到了斷龍脊深處的景象——
那是一座半透明的、如同水晶打造的巨型宮殿虛影,懸浮在斷龍脊山腹的虛無之中。宮殿正門上方,一輪由純粹星輝構成的古老徽記緩緩旋轉,正是古林家的族徽!但詭異的是,徽記周圍纏繞著絲絲縷縷的黑氣,如同鎖鏈般束縛著宮殿。
最令林凡震驚的是,宮殿前的廣場上,盤坐著數十個身披黑袍的身影。為首的是一個白發如霜、面容卻如嬰兒般紅潤的老者,他雙手結印,面前懸浮著一顆拳頭大小的漆黑晶體,不斷吞噬著從宮殿縫隙中滲出的星輝!
“林玄冥...“林凡心頭一震。雖然從未謀面,但血脈中的感應讓他瞬間確認了對方的身份。更可怕的是,林玄冥散發的氣息,赫然達到了戰靈三蓮境巔峰,距離戰將僅有一步之遙!
就在林凡的意識即將被發現的剎那,玉佩突然傳來一陣強烈的牽引力,將他拉回現實。他猛地睜開眼,發現太陽已經高懸,而手中的玉佩正發燙得幾乎握不住。
“看到什么了?“霸斬拄著木杖走過來,銀罡戰氣已經恢復了七七八八。
林凡將所見詳細告知,溫婉聽后小臉煞白:“他們在抽取祖地的星輝之力?那豈不是說...“
“祖地的防御正在被削弱。“林凡神色凝重,“今晚月蝕之時,宮殿會完全現形。林玄冥顯然準備已久,就等這一刻破開祖地最后的屏障。“
霸斬啐了一口:“戰靈三蓮境...再加上幾十個影月殿的雜碎...硬拼就是送死。“
“不一定要硬拼。“林凡摩挲著玉佩,眼中精光閃爍,“星老臨死前說'阻止他們',而不是'打敗他們'。我猜祖地本身就有防御機制,林玄冥需要用那顆黑晶才能緩慢侵蝕。如果我們能干擾這個過程...“
溫婉眼睛一亮:“趁月蝕時祖地現形的瞬間,搶先進入?“
“正是。“林凡點頭,“玉佩是鑰匙,我們又有星輝木杖。只要能進入祖地,或許能激活某種防御,反過來困住他們。“
霸斬撓撓頭:“聽起來還是玩命...不過老子喜歡!“他拍了拍背后的巨刀,“問題是,怎么繞過那群雜碎靠近斷龍脊?“
林凡指向懸崖下方:“我'看'到宮殿虛影的位置,對應的現實地點應該是斷龍脊背面的'龍泣潭'。星輝古道出口在這邊懸崖,我們可以繞下去,從潭底潛入。“
“潭底?“溫婉驚訝道,“那不得憋死?“
林凡笑了,舉起星輝木杖:“星老留下的可不只是療傷工具。我研究過了,杖頭的星輝石能制造一個氣泡結界,足夠支撐我們潛到潭底。“
計劃敲定,三人立刻著手準備。霸斬用巨刀砍下幾根堅韌的藤蔓,編織成簡易繩索;溫婉則用圣光為每個人做了簡單的傷勢處理;林凡則全力恢復灰蒙戰氣,同時研究玉佩與木杖的配合使用。
當夕陽將斷龍脊染成血色時,三人已經沿著藤蔓下到懸崖中部的一處凸起平臺。從這里俯瞰,下方百米處是一個直徑約三百米的圓形水潭,水面平靜如鏡,倒映著天空中的初升月亮——今晚的月亮出奇地大,邊緣已經開始泛紅。
“血月將至。“林凡低聲說,將藤蔓系在腰間,“我先下,確認安全后發信號。“
他握緊星輝木杖,輕點巖壁,杖頭的星輝石立刻綻放光芒,形成一個透明的氣泡將全身包裹。縱身一躍,氣泡帶著他緩緩沉入潭水。
龍泣潭的水冰冷刺骨,即使在氣泡中也感到寒意滲人。更詭異的是,越往下潛,水色越深,最終變成如同墨汁般的漆黑。星輝石的光芒只能照亮周圍數米,黑暗中似乎有無數雙眼睛在窺視。
下潛約五十米后,林凡突然感到腰間玉佩劇烈震動起來。順著感應方向看去,潭底竟有一個直徑十米的圓形石臺,上面刻滿了與玉佩紋路相似的星圖!而石臺中央,赫然是一個與玉佩形狀完美契合的凹槽!
“找到了!“林凡心中大喜,拉動藤蔓發出信號。不多時,霸斬和溫婉也相繼潛下,三人聚集在石臺前。
“月蝕快開始了。“溫婉指著上方。透過深水看去,血月已經有一小部分被陰影吞噬。
林凡不再猶豫,將完整玉佩按入凹槽。剎那間,整個石臺上的星圖次第亮起,潭水開始劇烈旋轉,形成一個巨大的漩渦!三人被卷入其中,天旋地轉間,突然感到腳下一空——
嘩啦!
三人跌落在一個寬敞的石室中,渾身卻滴水未沾。石室呈圓形,墻壁上鑲嵌著數百顆星輝石,將空間照得如同白晝。正中央是一個懸浮的星盤,上面投影出的正是斷龍脊的立體影像!透過影像可以清晰看到,山頂平臺上,林玄冥和影月殿眾人已經擺好了某種詭異陣法,那顆黑晶懸浮在中央,不斷吞噬著從虛空中滲出的星輝。
“這是...祖地的控制室?“霸斬瞪大眼睛。
林凡快步走到星盤前,發現上面有七個凹槽,其中一個正好與星輝木杖的杖頭形狀一致。他毫不猶豫地將木杖插入——
嗡!
整個石室震動起來,星盤投射出的影像驟然放大,顯示出山頂的細節。更驚人的是,林凡感到一股浩瀚的星輝之力通過木杖涌入體內,灰蒙戰氣中的星輝光點瘋狂增長,瞬間填滿了整個丹田!
“我明白了!“他興奮地說,“這里是祖地的中樞,可以通過星盤觀察甚至操控祖地的部分功能!“
溫婉突然指著影像一角:“快看!月蝕開始了!“
投影中,血月已經被陰影吞噬過半。隨著月蝕進行,斷龍脊上方的空間開始扭曲,那座水晶宮殿的虛影逐漸凝實!林玄冥猛地睜開眼,雙手結印變化,黑晶爆發出恐怖的吸力,宮殿大門上的星輝族徽劇烈顫抖,束縛它的黑氣鎖鏈越纏越緊!
“他們在破壞祖地屏障!“林凡心急如焚,嘗試通過星盤感應控制方法。當他的灰蒙戰氣接觸星盤時,七個凹槽中的另一個突然亮起——正是與玉佩相同的形狀!
“需要鑰匙!“他立刻摘下玉佩按入凹槽。
整個星盤瞬間光芒大放,投影中出現了七條連接宮殿各處的光路。其中四條已經被黑氣侵蝕成暗紫色,剩余三條仍保持著湛藍本色。
“祖地的防御體系被破壞了七分之四...“林凡快速分析著,“我們得激活剩余三條!“
他嘗試用意念觸碰一條藍色光路,立刻接收到一段信息:“星輝衛兵——沉睡的守護者,需星核激活。“
“星核?“林凡看向溫婉,“星老臨死前提到的也是這個!“
霸斬突然指著另一條光路:“試試這個!“
林凡切換感應,新的信息浮現:“星移大陣——可轉移祖地位置,需至少三位古林血脈共同啟動。“
“三位?現在去哪找...“林凡話音戛止,震驚地看向第三條光路。
“凈化之光——對蝕月魔氣特攻,需圣愈琉璃體持有者以心血為引。“
溫婉臉色一白,但眼神堅定:“我來!“
“不行!心血為引太危險了!“林凡斷然拒絕。
就在此時,投影中傳來一聲震天巨響!林玄冥的黑晶已經撕裂了宮殿大門的一角,大量星輝如決堤洪水般外泄!影月殿眾人發出狂熱的歡呼,開始向缺口涌去!
“沒時間了!“霸斬怒吼,“必須做選擇!“
林凡咬牙,目光在三條光路間快速游移。突然,他注意到星盤邊緣有一段幾乎被磨滅的古老文字:“三選其一,余者自毀。“
“只能激活一個!“林凡心念電轉,“星輝衛兵需要星核,我們根本沒有;星移大陣需要三個古林血脈,也不現實;只有凈化之光...“
他看向溫婉,少女已經咬破指尖,七彩圣光在鮮血中流轉:“凡哥,相信我!“
林凡深吸一口氣,重重點頭。三人同時行動:林凡將灰蒙戰氣全力注入星盤;霸斬用銀罡戰氣護住溫婉心脈;溫婉則將帶血的手指按在第三條光路的標記上!
“凈化之光,啟!“
整個石室劇烈震動,星盤瘋狂旋轉!溫婉發出一聲痛苦的**,眉心蓮花印記光芒大放,一縷縷帶著血色的圣光順著她的手指涌入星盤。投影中,宮殿深處突然亮起一點純凈的白光,如同燎原星火,沿著未被侵蝕的三條光路急速蔓延!
山頂平臺上,林玄冥猛地轉頭,嬰兒般紅潤的臉龐第一次露出驚容:“凈化之光?!不可能!圣愈琉璃體明明已經——“
他的怒吼被白光吞沒。凈化之光所過之處,黑氣鎖鏈如同遇到烈日的晨霧,瞬間消融!影月殿眾人慘叫著后退,幾個跑得慢的直接被白光籠罩,化為灰燼!
“不!我的計劃!“林玄冥目眥欲裂,雙手瘋狂結印,黑晶爆發出最后的抵抗。但凈化之光的威能遠超想象,眨眼間就清除了宮殿外圍所有黑氣,直逼山頂陣法核心!
就在白光即將命中黑晶的剎那,林玄冥獰笑一聲,突然抓過身旁兩名影月殿高手擋在身前!
“殿主大人,借你手下用用!“
兩名戰靈境強者連慘叫都沒發出,就被凈化之光氣化。而林玄冥則借著這短暫的阻擋,一把抓住黑晶,身形化作一道黑虹沖天而起,險之又險地避過了白光的主要沖擊。
“古林家的小雜種!還有圣愈琉璃體!很好...很好!“他的聲音從遠處傳來,充滿怨毒,“星核遲早是我的!我們'創盟'見!“
黑虹幾個閃爍,消失在天際。剩余的影月殿眾人就沒這么幸運了,被凈化之光余波掃中,非死即傷,潰不成軍。
石室內,溫婉癱軟在地,氣息微弱。凈化之光消耗了她大量精血,圣光幾乎枯竭。林凡心疼地抱起她,將星輝木杖放在她手心:“堅持住,祖地里有療傷的方法!“
星盤投影顯示,宮殿大門已經完全開啟,凈化之光也消散了。更神奇的是,整座宮殿正在從虛空中完全具現化,與斷龍脊融為一體。
“我們怎么進去?“霸斬撓頭,“原路返回再上山?“
林凡搖頭,指向星盤最后一個閃爍的點:“星老說過,祖地會'現形'。我猜...“
他按下那個光點,石室的一面墻突然透明化,露出后面一條星光璀璨的通道,直通宮殿內部!
“走!“
三人踏入通道,瞬間被傳送到一個宏偉的圓形大廳。這里的一切仿佛都由水晶打造,卻又比水晶更加通透純凈。大廳中央懸浮著一顆人頭大小的多面體晶體,散發著柔和的星輝,照亮了四周墻壁上密密麻麻的古籍和陳列臺上的各種寶物。
“這就是...古林祖地?“霸斬張大嘴巴。
林凡卻顧不上欣賞,抱著溫婉直奔中央晶體:“這一定是星核!婉妹,試試用圣光接觸它!“
溫婉虛弱地抬起手,指尖殘余的圣光觸碰星核表面。剎那間,星核光芒大放,一道純凈的星輝能量順著她的手指流入體內!蒼白的小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血色,眉心蓮花印記更是綻放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
“它在治愈我...還在...改造我的圣光...“溫婉驚訝地感受著體內的變化。星輝與圣光融合,形成一種全新的、更加高階的能量形態!
林凡長舒一口氣,這才有暇環顧四周。突然,他的目光被大廳一角吸引——那里矗立著三尊栩栩如生的水晶雕像,中間那尊的面容,赫然與爺爺林嘯天有七分相似!
“這是...“林凡走近細看,發現雕像基座上刻著字:“古林家第三十六代家主林破天,為守護星核,與入侵者同歸于盡。“
旁邊兩尊分別是:“星隕閣第七十一代閣主星塵“和“銀刀門門主刀無痕“。
霸斬看到最后一個名字,渾身一震:“刀無痕?!銀刀門上代門主?!這...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凡若有所思:“看來古林家、星隕閣、銀刀門早有淵源...等等!“
他猛地想起什么,從懷中取出星老留下的半塊玉佩。翻到背面,果然刻著一個小小的“塵“字!
“星老就是星塵閣主?!不對啊,雕像上說星塵已經...“
溫婉的聲音突然響起,帶著一絲空靈的回音:“凡哥...星核在向我展示一些畫面...“
她雙手輕按星核,閉目凝神。星核投射出一片光幕,上面浮現出二十年前的場景:
三勢力首領并肩而立,面對潮水般的影月殿大軍。林破天手持星核,悲壯決然:“今日我們雖敗,但星核絕不能落入影月殿之手!我以古林血脈為引,將祖地放逐虛空,唯有雙佩合一、月蝕之夜方能現形!“
星塵閣主點頭:“我會留下星輝古道和守閣人,等待有緣人。“
刀無痕則大笑:“老子就把銀罡戰氣訣藏在刀冢,看哪個小子有緣得到!“
畫面一轉,林玄冥陰險的面容出現:“愚蠢!星核就該用來完成'創世計劃'!你們這些迂腐之輩,不配擁有如此力量!“
最終畫面是三人在影月殿主和林玄冥的圍攻下,引爆星核部分威能,將祖地送入虛空,而他們也化作水晶雕像,永遠守護在此。
光幕消散,三人久久無言。原來二十年前的慘劇,背后竟有如此曲折。
“所以星老...不,星塵閣主其實已經死了?那帶我們來的...“霸斬聲音發干。
林凡神色復雜:“應該是星塵閣主留下的一縷分神,被蝕月魔種寄生控制。真正的星塵閣主,早已與林破天前輩一同戰死。“
溫婉突然輕呼一聲:“星核還有信息...關于'創世計劃'的...“
她再次觸碰星核,新的畫面浮現:一個模糊的、被黑氣籠罩的身影站在高處,下方是無數跪拜的黑袍人。身影高舉一顆與星核相似但漆黑如墨的晶體,狂熱宣稱:“當十二顆源晶齊聚,'創之源者'將重臨世間,凈化這個腐朽的世界!“
畫面戛然而止,星核的光芒也暗淡下來,似乎消耗過大。
“十二顆源晶...星核是其中之一?“林凡若有所思,“影月殿...不,那個'創盟'在收集這些?“
霸斬啐了一口:“管他什么創盟,反正跟影月殿一伙的都該死!“
溫婉從星核前退開,此刻的她氣息已經完全恢復,甚至更勝從前。眉心的蓮花印記變成了七彩星輝的色澤,舉手投足間都帶著一種神圣的韻律。
“星核給了我一些傳承記憶。“她輕聲說,“圣愈琉璃體本就是古林家與星隕閣共同創造的守護體質,能與星輝之力完美融合。現在...我算是真正覺醒了。“
林凡正要說話,整個大廳突然震動起來!星核投射出外界的景象:月蝕即將結束,祖地宮殿開始重新虛化!
“不好!月蝕過后祖地會再次隱入虛空!“林凡急道,“快找找有什么能帶走的傳承和寶物!“
三人分頭行動。林凡直奔林破天雕像后的藏書閣;溫婉去查看星塵閣主雕像旁的藥柜;霸斬則對刀無痕雕像后的兵器架兩眼放光。
一小時后,當祖地即將完全虛化時,三人聚集在星核前,各自有所收獲。
林凡找到了一部《古林圣典》殘卷和幾瓶標注著“生命源晶“的翠綠色液體;溫婉獲得了星隕閣的《星輝醫典》和一些珍稀藥材;霸斬則欣喜若狂地抱著一柄通體銀白、雷光流轉的長刀——銀刀門失傳的鎮派寶刀“雷煌“!
“該走了。“林凡最后看了一眼三尊雕像,深深鞠躬。星核似乎感應到他們的敬意,分出一縷星輝,在每人眉心留下一個淡淡的星形印記。
“這是祖地祝福,讓我們將來還能感應到祖地位置。“溫婉解釋道。
星核又投射出一條通往外界的星光通道。三人踏入其中,瞬間被傳送到了斷龍脊山頂。身后,巨大的宮殿虛影緩緩消散在夜空中,只留下一輪剛剛結束月蝕的血月,冷冷地注視著這片土地。
林凡握緊《古林圣典》殘卷,感受著體內澎湃的星輝灰蒙戰氣,目光堅定如鐵:“林玄冥和影月殿不會善罷甘休。接下來,我們要——“
“變強!“霸斬扛著雷煌刀,咧嘴一笑,“然后砍死那群雜碎!“
溫婉輕輕握住林凡的手,眉心的星輝蓮花熠熠生輝:“我們一起。“
夜風呼嘯,吹動三人的衣袍。葬魂山脈深處,隱約傳來不詳的嗚咽聲,仿佛預示著更大的風暴即將來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