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顧亭雪的這聲好,很鄭重。
他眼里的不安和脆弱全都褪去,他的眼神又變得深沉而銳利,似乎他又變回了那條安靜等待獵物的毒蛇。
他反握住香君的手,放在唇邊珍重地吻了吻。
“娘娘發(fā)話了,我定要活得久一些,把這世上,所有膽敢忤逆娘娘的人,都?xì)⒌酶筛蓛魞簟!?/p>
香君得意地笑了起來,心情那是極好的。
這樣多好啊。
顧亭雪有了活著的目標(biāo),她有了殺人的好刀。
誰說這不是天造地設(shè)的安排呢?
顧亭雪看著香君,眼神卻漸漸變了。
那眼神,香君熟悉得很。
“你怎么回事?咱們不是在說殺人的事情么?”
“嗯……是在說殺人的事情……”
顧亭雪向香君湊過去,他壓低了聲音,用被旁人聽到會覺得不安的語氣說:“可是,一想到要替娘娘殺人,奴才就有些興奮。”
香君瞪顧亭雪一眼,沒好氣地說:“怪不得別人罵你是閹狗呢,實(shí)在是變態(tài)得很。”
顧亭雪的手已經(jīng)靈活地鉆進(jìn)了香君的裙子里。
“嗯,奴才多謝娘娘不棄。”
……
第二日,早膳的時間一過,許煥文便帶著他的兩位下屬去給貴妃娘娘請安。
這七日要把在江南的事情全都安排妥當(dāng),他也是夙興夜寐,辛苦的很。
現(xiàn)在無論是明面上的事情,還是暗地里要謀劃的事情,全都要他操心,昨天夜里就沒睡多久。
然而,他到了頂層的正殿門口,卻碰上了滿面春風(fēng)的顧亭雪。
顧亭雪正巧要走出來。
看到許煥文帶著兩人過來,顧亭雪竟然第一次主動跟他打了招呼。
“許大人,早啊。”
許煥文和他身后的兩個少卿全都愣住,一時沒有反應(yīng)過來。
還好許煥文也算是見過世面,立刻擺出一個客氣的微笑,對顧亭雪也拜了拜,“顧大人早,您這是……替娘娘守了一夜?”
“自然。”顧亭雪又看向許煥文身后的兩人,心情不錯地問:“這兩位是光祿寺的少卿吧?本官有些印象。”
兩人趕緊對顧亭雪拜了拜。
“是……這兩位是我光祿寺的下屬,顧大人竟然還記得。”
顧亭雪微笑,“這朝廷里的文武百官,沒有本官不記得的。”
此言一出,那兩個少卿都起了一身冷汗,這是在威脅他們么?誰不知道顧大人手下有朝廷的特務(wù)機(jī)構(gòu),背地里監(jiān)察百官,誰的黑料都有。
但顧亭雪似乎是沒有察覺到這二位的不對勁,語氣相當(dāng)柔和地說:“這么早就來給貴妃娘娘請安,諸位辛苦了,早些進(jìn)去吧。”
顧亭雪朝著三人點(diǎn)點(diǎn)頭,走了。
只剩下若有所思的許煥文和面面相覷的兩位少卿。
什么情況,顧大人性情什么時候變得這么溫良了?
“許大人,您昨日不是還說,您與顧大人是不能好好相處的么?今天顧大人怎么就跟變了個似的?”
許煥文清了清嗓子道:“你們懂什么?自然是因為本官態(tài)度強(qiáng)硬,你強(qiáng)敵人就弱,而且他被娘娘教訓(xùn)了一晚上,吹了一夜的冷風(fēng),自然是老實(shí)了。行了,別整天關(guān)注著顧大人,想想娘娘省親的事情要怎么辦得漂亮吧。”
……
接下來的日子,顧亭雪干脆脫掉了神策軍上將的官服,換成了他掌印太監(jiān)的紅色蟒袍,直接就伺候在了貴妃娘娘的內(nèi)殿里。
很快,滿船的人都知道了。
貴妃娘娘每日都在故意“折辱”顧大人呢。
因著這事兒,神策軍沒少被虎賁衛(wèi)的士兵在背后蛐蛐,
“這閹人就是閹人,當(dāng)了將軍,也還得伺候人。這太監(jiān)的兵,就是太監(jiān)的兵,奴才的兵能有什么本事?”
好巧不巧,這話被神策軍聽到了。
“好!我就讓你看看我神策軍有什么本事!”
……
香君知道二層的士兵打起來之后,很是頭疼。
她看一眼正專心給她捶腿的顧亭雪,一腳直接踹在他身上。
卻不想顧亭雪抓住她的腳踝,揉了揉說:“娘娘別踢疼了自己。”
“都是你鬧的,本宮都說了,不要你伺候。還不去處理了?”
顧亭雪立刻起身。
“奴才這就去。”
“等等。”香君叫住顧亭雪,“你打算如何處理?”
“不遵軍紀(jì),自然是要打五十軍棍的。”
“算了。”香君起身,站了起來,“把打架的那兩人給本宮叫來。”
香君在正殿見了二人。
顧亭雪本想扶著香君去正殿,卻被香君瞪了一眼,只能老老實(shí)實(shí)地跟著她身后。
兩人已經(jīng)跪在殿中了,他們也知道今日沖動,怕是少不得一頓板子,只是都覺得自個兒給神策軍和虎賁衛(wèi)丟了人。
“你們倆誰啊?”香君頭疼得很,擺擺手讓兩人自報姓名。
“末將神策軍副將劉子衿。”
“末將虎賁衛(wèi)副將杜子康。”
香君忍不住輕笑一聲,“這名字倒是般配。”
兩人下意識地看對方一眼,都很是嫌棄。
“你們中,是誰覺得伺候本宮不是好差事,丟人現(xiàn)眼啊?”
杜子康立刻說道:“貴妃娘娘,末將沒有這個意思,是……”
香君打斷他。
“你們將軍不在船上,本宮也不敢罰你,只是你們衛(wèi)將軍說話辦事最是謹(jǐn)慎,你這般說話不過腦子,才是丟人現(xiàn)眼。”
杜子康腦袋抵著地板道:“請娘娘責(zé)罰!末將愿領(lǐng)五十棍。”
香君沒搭理他,又看向神策軍的副將劉子衿。
“你們將軍不容易,為著你們,你們將軍在本宮這里也算得上能屈能伸了。劉副將以后莫要亂出頭,不然吃虧的,只有你們顧大人。”
“末將也愿領(lǐng)五十軍規(guī)。”
香君嘖了一聲。
“本宮可看不得打打殺殺的,既然你們自己要領(lǐng)罰,本宮也只能罰你們了。”香君想了想,忽然想到了一個絕妙的好主意,“你們倆就做侍衛(wèi)守在本宮的正殿外面吧,一左一右,面對面站著,懂么?”
娘娘這般已經(jīng)是天大的恩賜,兩人不敢多說什么,應(yīng)下離開。
“娘娘這是何意?”等人走了顧亭雪才開口,“虎賁衛(wèi)是皇帝的親兵,我的神策軍與虎賁衛(wèi)是不可能站在同一邊的。”
“是么?興許我是女人吧,我們女人比起殺個你死我活,更喜歡合作。我總覺得,在做敵人之前,都有機(jī)會做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