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到兩個爺爺精心挑選的男秘書,宋天養的論文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對池之清來說,輔導她寫論文根本是信手拈來的事,于是他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觀察陛下身上。
“陛下,我發現你是完全有能力去獨自完成一份水平線上的論文的,之前一直沒有進度,難道是——”
懶這個字,到了池之清的唇邊。
只停留片刻,就被他否決了。
怎么可以輕易給陛下按一個負面的標簽呢?
“我老是靜不下心來專注做一件事,打工的時候還好,可能我天生就適合干日結零工,日結一天可以玩三天呢,”宋天養回憶:“這毛病我小時候就有了,我媽都沒想到我會有大學念?!?/p>
拖延癥嚴重,三分鐘熱度,類似的評價她都聽膩了。
她大腦里好像放置了一個格子切割機,將她的注意力分割得七零八落,思緒變得很輕很輕,風一吹就散作滿天星。
有池之清在旁邊全天候監督她,效率就上來了。
向導師確認了進度后,另一條微信消息彈出來,宋天養盯著屏幕片刻,轉頭對他說:“我代朋友上個晚班,今晚就不回來了。”
她的聯系人列表里幾乎都是打工認識的朋友。
遇到不好請假卻實在去不了的情況,便找有空的朋友頂一下自己的班,互惠互利。
拿著百元傳國玉璽登基之后,宋天養就沒再打過零工了。
只是投的簡歷也沒有回音。
“雖然現在不缺打零工的錢了,但這朋友以前也幫我許多,所以我得去?!?/p>
她向池之清解釋。
即使他不曾夸耀過他的來頭,但一個人的富貴或窮酸都是藏不住的,會在舉手投足和消費習慣之間流露出來。她想,池之清可能不理解自己的行為。
后者很是理解地頷首:“很晚了,我陪你去?!?/p>
“打工還帶小弟?”
宋天養不許他跟著,讓他在酒店歇息,早上她會帶份炒飯回來:“向西路擺攤賣的炒飯是一絕,香而不油,你就等著吃吧!”
她在酒店外足足走了五分鐘,才掃到共享單車。
鶴城向西路一帶,就不是正常人住的。
從街頭到街尾,喧天的音樂聲從一家家酒吧里飛揚出來,宋天養之前有想過再找不到工作就在這兒擺攤賣泡面,只要熬一整夜,喝酒喝得胃難受的小帥小美們不會吝嗇用溢價買一份熱騰騰的泡面。
夜色籠罩了整條向西路,她穿過眾多花團錦簇,來到一家清吧里。
“老板,我是來替小笙的。”
她向在吧臺做準備工作的年輕女人打了個招呼。
女店長打量她兩眼,滿意地收回視線。
“去后面換衣服,”她一頓:“小笙說你不想穿得太暴露,我這有套男酒保服,你將就一下?!?/p>
宋天養到狹小的休息室換上酒保服。
她穿女裝時是甜妹,換上男裝后,再把妝一抹,又像稚氣未脫的少年。換好工作服到清吧里的時候,店長盯著她好一會兒,沒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臉:“有沒有人說你的眼睛很像一只小狗?”
宋天養:“店長姐姐,再捏就是付費內容了。”
“一張捏一分鐘,行嗎?”
美人店長直接從小包里抽出一沓鈔票。
五分鐘后,宋天養還沒拿到今日的工資,便已有五百元進賬。
隨著夜色逐漸深重,客人也多了起來。
服務生是個體力活,宋天養從來沒為身材煩惱過,打工就是最純粹的運動量。不少沖著美人店長這生招牌來的的客人打聽起了這新來的服務生叫什么名字,得知她只是臨時來頂一天班后,都很失望。
擦桌子時,宋天養聽到角落有客人嘀咕:“更像金毛吧?”
“我覺得像比格……”
“明明像小柴!哪里像比格了!”
“是你不懂賞味期小比的可愛!”
還是一桌愛狗人士。
宋天養想。
清吧的門被推開,走進來兩個臉上已覆了醉意的青年,一身標準的嘻哈留子穿搭,坐下后動靜不小,引來其他客人的側目。宋天養正要過去問他們有什么需要時,便聽到其中一人忿忿不平道:“媽的,真晦氣,玩都不帶我倆玩,也就是我剛跟我爸吵了一架,不想惹事,不然你以為我會怕陶勝?小三生的野種,也玩上賀家小姐了?!?/p>
宋天養步伐一頓,不動聲息地轉了個彎,假裝去擦旁邊的桌子。
另一人勸他小點兒聲:“陶勝作死,難道我們也跟著送死嗎?”
“你怕什么!我早聽說了,她根本不是賀家的千金小姐,”踩椰子后跟,把椰子踩成拖鞋來穿的青年嗤笑一聲:“我媽說的,賀媛是個假貨,陶勝那雜種舔了個假貨那么久氣瘋了,今晚一定要拿下她?!?/p>
“她就算是假貨,也跟Edward當了這么多年兄妹,事后Edward知道了,我們都得遭殃!”
椰子青年噤聲。
兩人顯然都很忌憚賀家的小少爺。
而對已經跌落神壇的假貨,就沒那么多尊重了。
待宋天養把旁邊的桌子擦得反光時,已經聽了滿滿一耳朵的粗言穢語——那叫陶勝的人是他們圈子里一個吸笑氣吸到腦子有點不正常的瘋批,平時沒少干些玩命的行徑,也是賀媛的追求者,他在得知賀媛是假千金后自覺上當受騙,把她騙到酒吧包廂里蓄謀報復。
這兩人是圈子里的外圍人員,不那么受看重。
個子高的怕賀見深知道此事后不放過他們,便趁機一塊兒溜出來換場子喝。
宋天養找了個上衛生間的空檔,打微信電話給顧商陽:“未婚夫,你真愛被一個叫陶勝的人設局陷害了,你快來向西路救她?!?/p>
她暗自慶幸上回強行加了顧少爺的微信。
不料,對方卻是一陣沉默。
“哥們?”宋天養催促。
她還要出去端盤子呢!
“這幾天我想明白了,我只是把賀媛當妹妹,你才是我正兒八經的未婚妻。我不會再去管賀媛的事了,你放心,我會避嫌的?!?/p>
顧商陽語氣鄭重。
宋天養百忙之中不忘查看了一下自己的后宮面板,顧商陽對她的好感度沒半點變化:“我不是來聊婚約的,我是說你的真愛賀媛被人設局了!你快來救她?。 ?/p>
“別試探我了,”顧商陽居然笑了起來:“我很期待過兩天的生日宴會,你不要太晚睡了,明天我陪你去挑禮服好不好?或者我們出海玩,我新得了一艘游艇,設備特別齊全?!?/p>
“……”
狹窄逼仄的衛生間里,宋天養有點呼吸不暢。
她忽然想起了爺爺的話。
爺爺說,不用在意顧家那小子的意見,過兩天他就改變主意了——顧商陽是個很懦弱沒主見的人,他對家里的反抗甚至沒有挑食的熊孩子來得激烈,而賀媛就是被他舍棄的一件心愛的玩具。
為了讓他轉移注意力,顧家給了他一件新玩具——
設備齊全精美的游艇。
那賀媛呢?
宋天養想起那兩人說的話,便打電話給賀見深,沒接電話——她心煩意亂地點進他的朋友圈,發現他最新打卡IP在埃及,他們一家三口父慈子孝的出國旅游去了,大抵是怕惹老爺子生氣,此次旅行便沒帶上假千金。
宋天養攥住手機。
抱錯的事,她沒跟任何朋友說,但真假千金的網文,以前也看了不少。
按網文的說法,是賀媛偷了她的人生。
但——
她想起自己的媽媽,她覺得宋華鳳女士比賀太太強多了。
再選一百遍,她也選養母。
諸多想法紛沓而至,但最根本的,還是她做不到對一個女孩子受害而袖手旁觀。
在掛斷顧商陽電話后,宋天養冷掉的血液一寸寸地滾燙起來。
她尋了個理由跟店長告假,又打電話給池之清,向他說明狀況:“我是賀家真千金,他們不敢把我怎么樣,但以防萬一,我和你開著位置共享,只要一有意外,你就報警?!?/p>
“我現在過來,你在原地等我?!?/p>
宋天養:“好?!?/p>
她答應得很痛快,卻在繞著夜色酒吧一圈后,大搖大擺地走進去——
“不好意思小姐,我們這里今天卡顏?!?/p>
保安攔住了她。
“卡顏?我被卡?”
宋天養驚訝。
她從上到下,最頂配的就是建模了!
居然有人質疑她的建模不行!
“你長得很好看,但我們老板說素顏和穿運動服的都不能進去。”保安歉意地說。
“……”
宋天養氣乎乎地返回清吧,央求美人店長借她衣服,又在后臺匆匆擼了個妝。
再一次進去后,就沒人攔她了。
美人店長提供的衣服很廉價,可在激烈晃動的燈光條下一打,竟變得神秘性感起來,她按著二人所說的包廂數字——
“小姐,你找誰?”
在宋天養要走上二樓時,一個體格高大的保安攔住了她。
“我找陶勝,”
宋天養說:
“跟他說,我是來接我妹妹回家的。”
【陛下觸發成就[圣祖仁心]!皇威 20】
【若陛下在一天內效法任何一位清朝皇帝,得到系統認可,即可獲得神秘禮包獎勵?!?/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