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蕭縱的怒吼,管家和幾個副官都過來查看。
蕭翼恰好和黑著臉的蕭縱走了個對面。
“少帥,怎么了?”
他開口詢問,蕭縱卻并沒有理會,徑直從他面前走了過去,他下意識跟上,客廳里卻傳來管家的抱怨聲,“少帥好不容易回來,你為什么又要氣他?”
他轉(zhuǎn)身看過去,就瞧見蘇姚正抱著蕭茵蹲在地上。
不知道是不是見過蘇姚痛到崩潰的模樣,再看她,蕭翼總覺得她孱弱到隨時會倒下。
可他還是追著蕭縱走了。
“明明是大哥不對,你不準抱怨蘇姚。”
蕭茵終于探出頭來,小聲地兇管家,管家嘆了口氣,轉(zhuǎn)身走了,她這才看向蘇姚,“你臉色好難看,是不是也被大哥嚇到了?我沒想到他這么兇的……”
她有些懊惱,蘇姚安撫地揉揉她的頭,“我知道茵茵是為我好,但是以后別再為了我頂撞少帥了。”
她記蕭茵的情,但她終究是要走的,她不想因為自己再給蕭茵添麻煩。
蕭茵沒開口,只是悶悶地哦了一聲。
蘇姚把她拉起來,哄著她吃了晚飯,可大概是真的被蕭縱嚇到了,她并沒有吃多少,晚上也粘著蘇姚不肯走,蘇姚只好把她留下,哄了好一會兒才把人哄睡過去。
她自己卻沒有絲毫睡意,無神地盯著天花板看。
人真是很奇怪。
早先沒動過離開的念頭,日子也是這么過,可心一旦動了,就好像變得格外難以忍受了。
可錢還不夠,或者說,藥還不夠。
比起缺錢,她更缺的是藥,而且……
她看了看身邊的茵茵,抬手理了理她的頭發(fā),相處的時間不多了呀……
她給蕭茵蓋了蓋被子,在一片雜亂的思緒里混沌睡去。
床頭的燈仍舊沒關(guān),透過窗戶,泛出模糊的光暈。
蕭縱靠在涼亭里抽煙,一眼就能認出來哪扇窗戶是蘇姚的。
她總是習慣性地給自己留燈,只是習慣是什么時候形成的,他已經(jīng)不記得了,他只知道等他注意到的時候,那盞燈就已經(jīng)常亮了。
他其實是習慣了蘇姚這樣的等待的,可今天卻是越看那扇窗戶越覺得煩躁。
如同蘇姚所想,他知道剛才那些話不可能是蘇姚教給蕭茵的,但是話趕話說到了這里,他也只能說下去。
腦海里不自覺浮現(xiàn)出剛才蘇姚看他的那一眼,她不委屈,不憤怒,平靜得如同一汪死水。
她明知道自己在冤枉她,但卻連解釋都懶得。
他指尖一抖,胸口忽然憋得有些喘不上氣來。
他不想再去想這些,說都說了,想有什么用?
總不能讓他去和蘇姚低頭道歉吧?
“操……”
他低罵一聲,一指頭捏滅了手里的煙,他已經(jīng)煩躁到連煙都抽不下去了。
早知道有這出,他今天就不該回來。
“少帥怎么躲在這里?”
秦芳年的聲音響起來,蕭縱煩躁更重,眼底一瞬間泛起了殺意,指尖也跟著勾了一下,但開口時語氣卻不見絲毫端倪,“你來做什么?”
“知道蘇老板惹少帥生氣了,所以趁火打劫呀。”
她毫不避諱,抬腳進了涼亭,卻很識趣地沒有靠太近,“其實,少帥和那位徐大班,沒什么關(guān)系吧?”
短短幾句話的功夫,蕭縱已經(jīng)收拾好了情緒,再不見方才胡思亂想時的煩躁,他側(cè)頭看過來,尾音輕揚,“哦?為什么這么說?”
“那還不簡單?”
秦芳年抬了抬下巴,“以少帥的性子,若是真有什么,你早就把人帶回來了。”
蕭縱哂了一聲,不置可否。
“不說話,我就當是默認了。”
秦芳年順桿往上爬,歪頭看過來,“所以,少帥,你故意那么說,是為了氣蘇老板,還是……”
她拉長了調(diào)子,俏皮地眨了眨眼睛,“為了氣我呀?”
蕭縱扯了下嘴角,涼沁沁開口,“沒皮沒臉。”
“那怎么了?”
秦芳年不但不惱,還一副驕傲模樣,“若是能拿下少帥這樣的男人,臉皮有什么要緊的?”
蕭縱沒再言語,只側(cè)頭看著她,秦芳年不閃不避,又湊近一步,壓低了聲音開口,“少帥嫌我沒皮沒臉,那就是承認了,你是在故意氣蘇老板嗎?原來少帥,這么在乎她呀。”
蕭縱眼神一凝,維持了許久的平和臉色不自覺冷了下去:“胡言亂語。”
他的驕傲,始終讓他無法接受這種說法,連帶方才的愧疚都散了幾分。
“是不是胡言,少帥自己知道。”
秦芳年并不與他爭辯,搖著頭就轉(zhuǎn)身走了,蕭縱的臉色卻仍舊十分難看,蕭翼小心翼翼走過來,“少帥,這秦小姐……”
“關(guān)蘇姚一宿禁閉。”
蕭縱忽然開口,蕭翼一愣,滿臉愕然,“為什么?”
剛才他雖然沒有進門,但也隱約聽見了些,蘇姚并沒有做什么。
“你看不出來姓秦的在激怒我?”
蕭縱淡淡開口,所有人都知道他看不起蘇姚,知道他厭惡旁人誹謗他對蘇姚有心,秦芳年偏偏說到了他臉上來,除了激怒他,他想不到任何別的理由。
“不將計就計,怎么知道她到底想干什么?”
話雖如此……
“可是,”
蕭翼仍舊忍不住開口,“蘇小姐那邊要怎么解釋?她這是無妄之災。”
蕭縱目光一閃,腦海里再次浮現(xiàn)了蘇姚的那雙眼睛,可卻被他強行壓了下去,公事要緊,至于蘇姚……他還是那句話,他根本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