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巧打開冰箱,取出食材,開始準備晚餐。
刀落在案板上,發出規律的聲響。
她的刀工利落,胡蘿卜被切成整齊的薄片,土豆成了均勻的丁。
水在鍋里沸騰,她加入適量的鹽和油。
動作一如既往地精準,仿佛只是普通的一天。
桌上的信紙已經寫完,被整齊地折好,放進一個米色的信封里。
信封上寫著四個字:我的愛人。
……
二樓走廊盡頭,鐘建明的笑聲透過木門傳出。
花雞放輕腳步,貼著墻壁前進。
走廊上空無一人,所有服務都已完成,等待傳喚。
“……什么狗屁總,在青山還不是要跪下來求饒……”鐘建明的聲音夾雜著兩名手下的附和。
花雞站在門外,深吸一口氣,右手已經握緊了槍。
他知道,接下來的時間將決定一切。
一個不留神,死的就是自己。
門內,有人起身走動。
腳步聲越來越近。
……
孫巧端著一盆水,來到花園里的那棵小桃樹前。
這是她和花雞剛搬來時種下的,已經兩年了,今年已經開花。
她小心翼翼地澆灌樹根,然后用手指輕撫那些嫩綠的葉片。
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在她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回到屋內,她拿出相冊,翻開第一頁,那是她和花雞的結婚照。
照片上的兩人面帶微笑,眼中盡是溫柔。
她把相冊放在茶幾上,正對著門口,仿佛期待有人推門而入,發現這一切。
……
門突然拉開,一名保鏢站在門口,與花雞四目相對。
時間仿佛靜止。
保鏢的眼中閃過一絲疑惑,剛要開口。
花雞一把將他拽出門外,同時右手的槍已經頂在了他的腰間。
“吭一聲,我就打死你!”花雞的聲音低沉如沙。
保鏢僵住了,冷汗瞬間浸透了襯衫。
花雞一手控制保鏢,一手持槍,把他推回包間。
里面的鐘建明和另一名保鏢正沉浸在談笑中,沒有察覺異常。
幾秒后,鐘建明抬頭,看到持槍的人,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
孫巧打開CD機,放上她最愛的那張碟片。
舒緩的旋律在空曠的房間里回蕩。
她跟著音樂輕輕搖晃,仿佛在和看不見的舞伴共舞。
她脫下家居服,換上那條花雞送她的紅色連衣裙,這是她去年的生日禮物。
她對著鏡子細心地梳理頭發,涂上口紅,像是要赴一場重要的約會。
廚房里,烤箱的定時器響起。
她取出一個精致的小蛋糕,上面用奶油寫著“生日快樂”。
今天并不是任何人的生日。
……
“你想做什么?”鐘建明的聲音發顫。
花雞沒有說話,眼神冷冰。
鐘建明的眼中閃過一絲了然,隨即又變為恐懼:“是我哥的主意,不關我的事!我只是……”
花雞示意兩名保鏢跪在地上,然后逼近鐘建明:“你哥和你弟現在在哪?”
鐘建明結結巴巴地報出兩個地址,汗水順著臉頰滑落。
“你最好沒騙我。”花雞的槍口頂在鐘建明的額頭上,扣動扳機。
……
孫巧把蛋糕放在餐桌中央,點燃蠟燭。
燭光在她臉上投下跳動的影子,她的眼神卻異常平靜。
她倒了兩杯紅酒,輕輕碰杯,然后獨自飲盡一杯。
另一杯酒靜靜地放在桌對面,等待一個永遠不會出現的人。
她從口袋里取出一個小藥瓶,倒出幾粒白色藥片,放在掌心端詳。
這是她一個月前為失眠買的安眠藥,如今有了新的用途。
她把藥片放在紅酒杯旁邊,整齊排列。
然后起身走向浴室,調整水溫,確保浴缸里的水還是溫熱的。
……
槍聲在茶樓內回蕩。
一瞬間,鐘建明和兩名保鏢倒在了血泊中。
花雞動作麻利地收起槍,從窗戶跳到后巷。
他知道時間緊迫,不出五分鐘,這里就會被執法隊圍滿。
他沿著預先計劃好的路線,穿過幾條小巷,來到停車場取車。
一路上,他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仿佛剛才殺人的不是他。
……
孫巧站在浴缸前,慢慢解開紅色連衣裙的拉鏈。
她把信放在梳妝臺上,確保一眼就能看到。
然后取下耳環和項鏈,整齊地擺放在一旁。
最后一次照鏡子,她對自己露出一個微笑。
那笑容里有解脫,有決絕,也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悲傷。
她邁入浴缸,溫水漫過身體。
她靠在浴缸邊緣,閉上眼睛,感受著水的溫度和重量。
右手無意識地撫摸著小腹,那里可能有一個新生命,但它永遠不會看到這個世界了。
……
夕陽西下,花雞的車停在一家棋牌室外面。
這是一個偽裝成棋牌室的地下賭場,鐘建華據說每晚都會在這里監督收賬。
花雞檢查了彈匣,確認子彈充足。
他知道里面的人會比茶樓多得多,但這不會改變任何事。
今晚,鐘家三兄弟必須有兩個下黃泉!
他摸出手機,想給孫巧打個電話。
思索片刻后,他放棄了這個念頭。
不能讓她擔心,等一切結束,他會親自回去接她。
花雞深吸一口氣,推開車門。
夜色漸濃,他的身影很快融入黑暗。
霓虹燈在遠處閃爍,如同一張血盆大口,正等待著他的到來。
……
孫巧躺在浴缸中,藥片已經吞下,紅酒杯空了,剃刀有一抹鮮紅。
她感到一陣溫暖的眩暈,四肢漸漸變得沉重。
窗外,最后一抹陽光消失在地平線下。
她聽到遠處傳來隱約的警笛聲,不知是否與花雞有關。
但這一切已經她都無能為力了。
她望著天花板,想象著丈夫回來時的情景。
他會發現她,會明白她的選擇。
也許他會悲傷,但終究會理解,她對不起他,無法忍受成為他的負擔。
孫巧的意識漸漸模糊,眼前浮現出與花雞初識的場景。
那時她只是夜總會的一個小姐,對方也只是街頭的混混。
命運讓他們相遇,也注定讓他們以這種方式分離。
浴缸中的水依然平靜,如同一面鏡子,映照著天花板上搖曳的燈光。
門外,最后一絲日光也消失了。